2022年12月8日星期四

三種掌控之二 (辨析掌控之四)

 


NAMO TASSA BHAGAVATO ARAHATO SAMMĀSAMBUDDHASSA


巴利語Indriya,詞根indra有主神、主人的意思,古譯為根,意思有控制、操縱、掌握的意思,本義是以某一特定緣法為根來操控,例如,短跑運動員以良好的起步技術為根,或者強勁的肌肉為根來操控步姿,字面是掌握,實際上強調的是以何為根來做一件事,安於某一境,而不是掌握事情的演變和發展,掌握心即以心應以何種心態來應物。


在多種心境中,有些是可以和適合掌控的,即使是一位阿羅漢聖者,他也不能掌握生起的果報心,但他能以善心為根,為基礎去應對所生起的果報心。可以掌控和適合掌控的心理素質就可以用來作「根」。


四名蘊中動機主要屬於行蘊,日常生活中,我們常常探究別人做一件事的動機,這個動機也可以理解成「根」。例如,我們說:「不要以強淩弱。」我們是基於同情心(人人都不想被欺負),還是法律的後果呢?前者以同情心為根,訴諸同理心,後者以功利為根,訴諸功利算計;第三種的根是:欺負人是不善心的,本身就是不好的,所以不應欺負人,這已經去到了基本法則的力量。三種當中,那一種是最有力量的呢?


如果有一個人心理極度扭曲的人,他內心深處更喜歡欺負或被欺負的感覺,那麼同理心就成不了這個根,就沒有力量了,同時,當人憤怒時,沒有了同理心,他不會同情弱者,更不會同情自己,所以也不適合,所以第一種力量不是很大,不是理想的「根」,以之為根的人會意志會變得軟弱,常常動搖,自相矛盾。


第二種是功利的考慮為主,如果有人欺負人是沒有法律嚴重後果的,或者後果是他可以接受的,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欺負人?所以依據第二種的功利考慮來不欺負人同樣也是不太有力量,功利考慮對強者一向沒有約束力,也不是理想的「根」。


第三種也是依法則的考慮:欺負人是不善心的,本身就是不對的,不論在任何情況下,例如你有沒有同情心,自己有沒有道理,打人有沒有利益,都不應欺負人,如果有人依此為根,對他的行為的約束是法則層面的,所以有極大的約束力,是比較理想的根,依此根而立身處事,人會變得清明奮進,不會自相矛盾,內心不會爭扎,面對弱者時自然就不會持強淩弱,視約束自己為常。


佛法中可供建立掌控感的內在素質


在佛陀的教法中,他提出了多個重要的基地或根,適合建立掌握感,例如是經藏中的四聖諦,和論藏中的《分別論》(Vibhg, V 983)中總結了二十二根(Bāvīsatindriyāni,二十二根)。巴利語中的Indriya,詞根indra有主神、主人的意思 ,古譯為根,意思有控制、操縱,二十二根即二十二處去掌握心的基礎,根據《巴漢詞典》,包括:cakkhundriyaṁ眼根, sotindriyaṁ耳根, ghānindriyaṁ鼻根, jivhindriyaṁ舌根, kāyindriyaṁ身根, manindriyaṁ意根, itthindriyaṁ女根, purisindriyaṁ男根, jīvitindriyaṁ命根, sukhindriyaṁ樂根, dukkhindriyaṁ苦根, somanassindriyaṁ喜根, domanassindriyaṁ憂根, upekkhindriyaṁ捨根, saddhindriyaṁ信根, vīriyindriyaṁ精進根, satindriyaṁ念根, samādhindriyaṁ定根、paññindriyaṁ慧根﹐anaññātaññassāmītindriyaṁ未知當知根, aññindriyaṁ已知根, aññātāvindriyaṁ具知根。


根是關鍵點,從眼根到意根、樂根到捨根,這些本實上可善可惡,如果不以善心去掌控,不善心和果報心就會自然地控制,例如不以善心控制眼根和意根,兩根就會自然地去追逐外相,結果失控了。


二十二根全都是本質層面的法,屬於法則層面,所以一旦以善心掌控了,可以釋放的力量是法則層面的力量,舉例來說,以眼根掌控心的方法是當眼根、色塵相觸,眼識生起的一剎那間,不讓隨之生起的意識扭曲所緣,如實知見,那麼就不會扭曲,不會攀緣,也不會依存,這是一種掌控心的力量,而眼根就是基礎,不扭曲的關鍵是不取相,不取次相na nimittaggāhī hoti nānubyañjanaggāhī,相是第一印象,次相是隨知而來的細微相,例如,佛陀有八十種好的微細相,包括在三十二相以外,如眼睛澄澈、黑白分明等。


雖然二十二根都是心境,但其實所緣也是極為重要的,這些緣法必須要是善所緣,例如三寶、善行、法義、禪修等等,一些緣法如涅槃本質上帶有強大的主導緣力,可以緣起強大的善法。


苦根也是我們超越自我,開發潛能的基礎,是欲界最重要的資產,也是我們來此修行的主要目的,除了是個人的心智和修養之外,最值得我們去建立掌控的基地,從猶太人的歷史困境成就了他們立身處世能力的根源,以苦難為根也是很多的人經驗,世上很多重要的發展都是由一個人遇上一個困難,並成功掌控都開始的,根據《榮格自傳》,傑出的心理家榮格也是因為心理的障礙而成才的,他小時候因為自覺出身低下,讀書成績不理想而自卑,抗拒上學,有次昏倒了,不用上學了,他發現就不需要去面對這些問題,於是昏迷漸漸成為他的存有,他慢慢地依存了昏迷這個存有,變成在不知不覺自動昏迷以逃避上學。 


苦難是智者的資本,享樂是弱者的負債。


苦難讓心內轉於善道,認識苦,了解苦,超越苦,是自由的開端。


以苦為根,榮格的心理痛苦讓他的注意力轉向內在,他決意要醫好自己的病,在心理知識增長的同時,也感到對內心的掌控越來越強,因而不再放逸,沉迷玩樂,他終於認識到自己真正的才華,正如一個人有了雙好的鞋,好的路就不再是必需的了,榮格他再也不會介意自己的出身。


困境下他的方法比較有限,他只能著重思想和觀察,而音樂天才莫扎特就以另一個方法來得到音樂的靈感,類似於佛教的觀緣起:『莫扎特年輕時篤信宗教,作曲前總會把自己關進一間小屋,閉目冥想,自問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要往哪兒去?每每這時,莫扎特的靈感就會噴薄而出,隨後曲式、旋律、音節等一氣呵成。』來源:(小鵬《背包二十年》),莫扎特的自問並非思考,而是讓心進入冥想,得到直覺的提示,以三條問題來啟迪靈感,他問了,但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音樂,這是有點像是信為根的方法,當時的社會宗教仍然有很大的影響力,可能是一般人常用的方法。


禪修者也一樣,依信為根,可以開啟過去無量的功德,正如音樂家中的莫扎特。不依信,一切就要重頭開始,正如絕大部份的凡人。


這個方法尤如一條能開啟過去知識保險箱的鎖鑰,但如果缺少了「戒德」和「禪定」的基礎,會有不少的風險,其中一個控制不了出現的是善的還是不善的所緣,如果出現的是一些夾雜了音樂的不善念想,心很容易變視以為真,會過度信任直覺,有時會做一些害己害人的事;學佛的人比較幸運,他們可以建立掌控的點多得多,以我們都很熟悉的五根中的信根為例,我們建立了對三寶和自己功德的信心,也是一條能開啟過去善業保險箱的鎖鑰,遇上了一些考慮,比如說被誤解了,又經驗心靈軟弱時,提起信心,堅持奉行正道,以無咎為喜悅,將心安放於善心當中,答案和靈感自然出現,這就是透過信根和喜根來掌控心了。


二十二根中有屬於果報心所依存的根,是業報所生起的基礎,特別是前五個根相對來說比較難以掌控,我們能夠做到對這五根所生的現象不動心已經很好了,例如,看到吸引眼球的東西,貪念生起前已經掌控了心,讓貪念不生,這需要定力和慧力才能成功,所以古人有「六根清淨方為道」的說法;其次的五根屬於身受和心受,這五個比較容易掌握,我們所需要的是重置感覺,對有益的自然感到快樂,對無益的感到捨受或苦受,這時的心就變得容易掌控;再接下來的五個是五根,屬於心的層次,只有知見重置到正道上,能自發地分辨甚麼是對的、有益的,甚麼是錯的、無益的。


第三種掌控:佛法中的無依之道


最有力量的是最後的三根,是無依之道的掌控方法,在證得初果道智之時,已具足「未知當知根」(anaññātaññassāmītindriyaṁ,the faculty: 'I shall know what I did not yet know!'),證得初果果智的一刻,具足「已知根」(aññindriyaṁ,the faculty of highest knowledge),證得四果果智時,具足「具知根」,(aññātāvindriyaṁ,having-come-to-know-the-unknown),其中具足根是對心的絕對掌握,不可能有任何的不善心生起,而已知根是相對掌控,讓心不動搖於各種身見、戒禁取和疑。


當一個人第一次走一段路時,他可能會生起各種猜想、擔心等負面的情緒,因而感到路難行,但如果他走過了數次,熟悉了那段路,這種知識可以提供掌握心的力量,讓他不再擔心,更有自信去走下去。


「未知當知根」源自於證得初果時,聖者對自建將來證得完全的智,即四果,生起了完全的信心,他知道自己必定可以斷除各種苦。「已知根」讓初果聖者掌控心不生起身見、戒禁取見和疑,掌握心不向惡趣投生,不生絕大部份的惡念,身、語、意的惡行也會大大減少,如是絕大部份的苦都不會再生起,剩下只餘很少的苦,兩者數量相比尤如眾山之王喜瑪拉雅山和七顆石子相比,聖者如頻婆娑羅王即使遇上了巨大的考驗,也有能力完然渡過,憑的就是「已知根」。


二十二根中最基礎的首五個根是果報層面的,後十七個有時屬於是果報緣的,有時是業緣的,如果只在果報層面去掌控,會感到很吃力,比如說看到足以引發貪念的色塵,但對感受和心沒有掌控力,只能勉強地控制眼根,那麼這個層次的掌控會很吃力。如果同時也掌控了後面的十七個根,那麼同樣是面對於足以引發貪念的色塵時,感受是平靜的,甚至略有憂受,心是清明的,不離善法,甚至能生智慧,這時所生的心就容易掌控得多,水到渠成,一點吃力的感覺都不會有。


臨終的頻婆娑羅王活在絕境之中,身體被虐待,意志被摧殘,開始時即使心稍為負面,他不關注不能掌控的外相,對境不生相,而是以聖者之境來御其心,他是初果聖者,所以基礎是已知根,即使身陷必死的絕境,只需花一點時間,就可以掌握其他的二十個根,再加上自知死之將至,所以他對身體的依存感很低,也不會嘗試去掌控,很快便平靜下來,相對起來,如果他還總是想控制事情和別人的國王,心就會在失控的狀態,在焦慮中奔向多苦的來生。


每一次的受苦,背後都藏著無明,每一刻的無明,都會帶來迷惘,最後引致失控。


第三道無依之心的立足點:具知根


阿羅漢的心是已斷了所有無明的心,他們的意識活動也是建基於此,因此時時刻刻對四聖諦不再有遺漏,任何外境都不能再動搖他們的心,從外相來看,他們最大的特徵就是無作,不再有操控外境的欲貪。


常人無端受辱、被誤會了會以不善心和行為來反應,會嘗試「改正」現實,假如是阿羅漢,他們的感知模式就不會感應到:「被辱」和「被誤會」,所以不會以常理反擊,不會去干預,而是會以四聖諦為根,在四聖諦中找到控制感,那麼我們的意識就會很清楚到明白到:


一、世間實苦。

二、苦由貪愛、無明緣起。

三、苦可滅。

四、有八條滅苦之道。


即使對方所說的都是謊言,是錯的,他們依八正道中得掌控感,堅持正語、正業和正命,而不是以惡語反駁對方,因為他們確信八正道才是滅苦之道,在實踐中得到確認,面對對方的無論指責,依四聖諦得到掌控感更輕鬆自在,更能解決問題,他們的自由、自在是建基於內在的無煩惱,而不是外境的絕對掌控,所以根本不需要去操控外境。


「具知根」的無依之道


『有一次,一位婆羅門太太請丈夫到祇樹給孤獨園邀請四位比丘到家中來接受供養。她特別要丈夫指名邀請真正出身婆羅門的資深比丘,但丈夫引導回來的卻是四名阿羅漢 沙彌,當她看見丈夫請回來的是年輕沙彌時,非常失望,就責怪丈夫,並憤怒地要他再去精舍請資深比丘來。同時,她拒絕讓四位沙彌坐尊貴的座位,也不供養他們。


這婆羅門再度到達精舍時,遇見舍利弗尊者,就邀請舍利弗尊者到他家應供。舍利弗到他家時,看見已經有四位阿羅漢沙彌在場,就問他們是否已經接受供養?當他知道他們尚未受到供養,又知道只準備供養四名比丘而已時,便返回精舍。這婆羅門只得再到精舍一趟。這一次,大目犍連尊者與他同行返家,但結果也和舍利弗尊者一樣,返回精舍。


這時候,帝釋看見這四名阿羅漢沙彌略顯飢餓,就化身成一名老婆羅門,出現在這婆羅門夫婦家。這對夫婦向老婆羅門致敬,並請他坐上尊貴的座位,但這老婆羅門只坐在地上,並且向這四名阿羅漢沙彌致敬。他接著透露自己的身分。這對夫婦看見帝釋向沙彌致敬,就供養他們和帝釋。供養後,這四名阿羅漢沙彌和帝釋各自顯神通。之後,帝釋回天界去,四名沙彌也回精舍去。


佛陀知道這件意外時,評論說:「比丘們!阿羅漢對敵視他們的人不懷惡意。」』


佛陀說,阿羅漢之所以被稱為波羅門,是因為他們「在(別人的)敵意中無敵意,在(別人的)懲罰中清涼,在(別人的)執取中無執。(aviruddhaṃ viruddhesu attadaṇḍesu nibbutaṃ 

sādānesu anādān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法句經》406 偈)

來源:城府佛教網《法句經》


為此,故事中的六位阿羅漢都沒有感到失控,他們因此是無作的,心一直保持清涼,任由緣法緣起緣滅,他們對外境的參與因而保持在最低的程度的參與,我們稱之為少事少務appakicca,四位沙彌阿羅漢一直坐在那邊等,因為還未過午,完成受供後馬上以神通離開,對於失禮的施主不置一詞;另外兩位上座比丘遇上之這個「無禮」之家,他們也將事情極簡化:「準備了多少了的供養?」得知是四份後馬上按照戒律的要求離開,不發聲,不干預,不改正,沒有自我觀,其心的立足之處就是具知根,所有不善心都已根除,其感應模式依存於四聖諦,因而無作而永遠不會再感到失控,是為第三道。


去參與、干預的反而是帝釋,他和兩夫婦都是依外境而掌控的,兩夫婦依第一道嘗試掌控誰人受供,帝釋依第二道嘗試去掌控兩夫婦,其心的立足之處不是具知根,還會有不善心,他們的感應模式不完整依存於四聖諦,因而是有作,故而操控外境。


超越三部曲的每一步都在提升我們的掌控力,但當我們掌控了心,掌控的已經是法則之力,才有機會去反扭曲,不攀緣,不依存,控制欲就會很低,控制欲低了,面對各種預計不了的事,心仍然能不失方寸,安然面對,所以,控制欲越大,代表其掌控心的力量越低,相反,掌控心的力量越大,控制欲會越低。


掌握心,就是將觀察內轉,立善心於某個身體和心境的關鍵點,不太關注外境的大小、勝劣,不因大事而動怒,同樣也不因小事而動怒,不因對象的地位高低而生起慢心,只關注當下的心境是甚麼,這時心也會變得越來越穩定和有力量,直至這些善心素質變成主導緣法(adhipati-paccayo, predominance conditions或譯作增上緣),那麼只需作意片刻便能引發強而有力的善心,即使在事情失控當中也能得到掌控感。


現代人精神健康差的因由


人們常常都想著擁有安全、舒適的環境,為此還發明了各種方法和規則去加強控制,那麼掌控心的方法又有甚麼呢?


從古至今人們很少時候會現在一樣這樣強調自我,很少有這麼多的娛樂的方法和時間,現代人極其注重娛樂其心,在娛樂時失去自控、自主性,最終讓心習慣於依存,甚至有人感到網遊世界比現實世界更真實,人們也因此越來越容易失控,越來越容易焦慮。


相比古代,越來越少現代人以宗教生活來掌控心,典型的一個已發展社會是雖然自稱有宗教信仰的人口超越八成,卻只少於半成的人定期去宗教設施如教堂禮拜,人們更多依靠的是遊戲、學習、工作、家庭、外遊和其他物質化、娛樂化、概念化的個人生活,建立種種的依存和自我,從而得到掌控感,物質化依存表現在各種極致的物質追求,因娛樂化依存出現各種虛拟節目,政治概念化的生活讓人們活在吵吵鬧鬧的躁音之中,在鬥爭各走極端,爭取每一個機會互相指責,最後撕裂成一個個的孤島。


手推車即超級跑車?


世俗化的結果是絕大多數人生活中都不再具有宗教元素,即使自稱自己是教徒,大都數人從不去宗教場所,即使去了,也只是做了一些儀式;隨著七十年代美國「新時代思潮」的流行,甚至將傳統宗教去皮抽骨,將各大宗教同一化、概念化、簡約化,視一切為一體,只取片面思想作概念化的心理應用,尤如將大品牌的超級跑車拆卸,只取車輪來代表跑車,以致常人反而以世俗化的角度來娛樂化、商品化傳統宗教,信仰的基建被慢慢摧毀,人們幻想著自己和古人同樣都是修行,學到的都是似是而非的方法,結果是感受不任何實質上的好處,修行變成了另類娛樂和消費,人們只取其圖騰,這也是佛陀所指出的未法時代的特徵:圖騰化。


人生當中的很多苦是沒有實際意義的,眾苦源自於存在本身的限制,有些人認為「在哪裏跌倒,就從哪裏起來。」試圖從苦中找出意義,以證明自身存在的價值,汪康夫在法律上被判為強姦犯,他多年來費盡家財,影響了家人的生計,試圖從法律中洗白,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證明白己的清白,即使家人和社會普遍認同了他,他仍執意於此,他嘗試從第一道中得到掌控感,而不是第二道,甚至第三道中得到掌控,於是,他試圖從忽視的人中得到重視,他重視忽視他的人,忽視重視他的人。


不如根除煩惱,完全地掌控其心,善者不依,以各種善心來安住其心,主導心,讓心時時刻刻都滿足於掌控感之中,越來越平穩喜樂。


雖然火影舞者可以從虛幻的操控中得到相對的控制感,但依外境或概念來掌握心始終不是好的建立點,也不可能找到有效的方法,即使是物質化程度高的社會,也避免不了逐年上升的精神病患問題,正確的方向是向內求,看見存在的本質,一個社會遺棄的頹廢青年,加入了軍隊或其他紀律部隊,在魔鬼教官的地獄式的訓練中崩潰了,他重新振作,最後變成一個意志堅定的有為青年,這類勵志的題材長期存在於歷史當中,說明自律的確能轉化人心,開發潛能的道理,中間的核心就是人掌握了自己的心,不容許負面思維生起、發散。


佛教的方法主要是依從比較可控內在素質中的一小部份:善心,因為心失控主要的原因還是人在不善心中沉淪了,只要向內制約了心,令心平靜喜悅,就容易加以掌控。


個案中的兩位有強烈掌控欲的名導演,又同時是演員,一個出身自單親家庭,另一個的家庭也不和諧,他們和母親的關係明顯有「孝」,如果能像旗袍男一樣再多出一些「順」就更好了,「順」是捨斷己見以達致平衡融合,表面上「順」是在母親面前放下控制欲,隨順她們的自己的主導,好像北野武,只要稍為表達一下關心,他的母親馬上就柔和了,而周星馳只要順從母親對他們的關愛,將雞翼吃得香香甜甜,母親就高興了,再想法和她多說說話,了解她的願望,以禪修的術語來說,可以這樣說,「順」表象上是失控,本質層面上是他們將控制感建立在在無量心當中,反而得到很實在的控制感。


總結:超越三部曲與掌控


沉淪三部曲的三部是扭曲、攀緣和依存而建立不善心理空間(可參考梵住心應用四B),扭曲和攀緣發生於心未生與剛生的一刻,將非常的、非樂、非我和非淨的世間,扭曲成為常、樂、我、淨的,隨之攀緣各種概念和感受,依存於心理空間的各種現象,再建立具體的自我,即各種不善的心理空間和身體經驗。


超越三部曲即扭轉沉淪,三部曲首先建立帶慧的「善心空間」,我們在三篇章文章已經陳述過很多的方法,其次是「如實知見」和「攀緣止滅」,這是二十二根中的範疇,第二部是關鍵的步驟去以如實知見來改正邪見,改正扭曲,將扭曲成為了「常、樂、我、淨」的知見,改正成為非常的、非樂、非我和非淨,如是,才可以止滅攀緣,隨後不再依存,當舊有的依存不斷滅除後,存在虛無後不再實在化,所有的存有都會停止。


超越三部曲的每一步都會減低甚至消滅依存,增加掌控感,心得到自由。


在女王和自由一文中,作者描述了性能良好的越野車為甚麼能帶給英國王室一家人自由的感覺,以致王室特別珍惜駕駛的樂趣,他們一生雖然活在光環之中,受到萬眾觸目,但同時也活在無處不在的枷鎖之中,一言一行都受到常人難以想像的限制中,只有駕駛性能良好的越野車縱橫於野外時,尤其是路面情況比較惡劣的路,他們才能感到一絲絲自由的感覺,這時他們的欲貪雖然得到了短暫的滿足,但爽感真的就等於真正的自由嗎?


這是第一道,這種依存外境的自由是容易失控和動搖的,因為心仍然受控於煩惱和各種條件,只有聖者的心才是真正自由的,不受任何限制,不會再動搖。


無論是沉淪或超越的一刻,都是心初生起的一刻,需要極為敏銳的心,以能照見本質層面的實知見的觀智才能有效看得到,而一般人的心理空間是不善的,因此不可能觀察得到,不能自制,但即使是善心空間的人,例如一位大慈善家,如果他的心欠缺定和慧,也不可能具有能照見本質的如實知見,更加不可能去反轉扭曲了覺知,這兩類人的心大部份時間都按照習性而自動運作,不能自覺地控制心的活動,他們因而很想得到掌控感。


《菜根譚》有句話說得好:「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去而心隨空。」事未到時,心不起相,不作火影舞者,事已去,心不著相,更不會再起舞。


如果汪康夫踏上了第二道,他將能從業論來看待自己的遭遇,他甚至可以和榮格一樣,以律則之力來增長自我的能力,如果他踏上了第三道,他將能以究竟法來觀察思維自己的遭遇,他甚至得以超脫生死。


不失控即自由


掌控的本質並非是掌控一切事物,而是沒有失控感,尤如一個善巧的司機,即使不能凡事絕對控制,只要駕駛時不失控就算是掌控了,我們以不放逸,不自動化,不依存,找尋各個內在的基地去建立力量,去約束身心的活動,以建立帶慧的善心空間,是超越三部曲的第一步,也是最基礎的一步,成功了,我們將得到強而有力的掌控感,而常人往往掌控火焰的影子,因而常常失控,更喜歡掌控外境,他們寧可不穿鞋,也要花錢去修路,寧可不修心,也要花更多的時間去收集火影,也只能由得他們了。


未證聖果的智者和凡夫一樣都有欲、見、戒禁和我論,但智者不依存於有漏之心,更不依存於外境,不取於欲、見、戒禁和我論,對之不會生起掌控感,沒有了欲貪而只有平捨和智慧,當欲、見、戒禁和我論動搖時,智者的心也因而不會感到失控,回報就是智者能享受輕鬆、快樂的自在感,感受到了絕對的自由感,無論外境怎樣變化,智者的心都是自由自在的。


三寶的寶貴之處


三寶為何得以稱之為「寶」?在宇宙大洪流之中,人渺小如塵,飄盪如烟,實質上時時處於失控之中,無論是誰、是甚麼現象,在浩蕩的物質和精神流動之中,隨時就能沒入存在的虛無和撕裂當中,能依佛、法、僧得到相對不失控的感覺,依三寶為根者不需掌控外境和有漏之心,這才算真正踏上了無依之道,不止於一生,三寶都能在無量的生死流浪中一直成為掌控的依處,是開啟善業的鑰匙,故能稱之為「寶」,是導向自由之根和自在之「寶」。


世間之寶,此為最上。


以此教法,與大家隨喜,願大家早日成就各種善法,體證涅槃!


辨析掌控系列文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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