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巴利語是 manussa,詞根有思考的意思,可以解讀成善於思維、樂於思維和習慣於思維的眾生。人核心的特質是思考。
當人不能正常思考,我們可以稱之為壞了的人。
怎樣才算是壞了的人?
為了建立掌控感,我們需要依存,慢慢會有各種習慣和固定的思維模式。
人在無止盡的輪迴中養成了很多好的習慣,也有很多壞的習慣,其中善心中的慚心所hiri和愧心所ottappa是引領人走向善道的主要力量,又稱為「良心」或「良知」。
「良心」或「良知」壞了的人就是壞了的人。
你很期待地走進戲院,發現自己遲了,你小心奕奕地走進漆黑放映室內,以免影響了其他準時到的人,這是愧心,另外也因遲了而不好意思,這是慚心。
遲到是不好的習慣,對人對己都沒有益處,慚心所和愧心所在使你本來平靜的心起了波瀾,一個有良好的德行(sīla)的人反應會是平靜和輕鬆,因為他明知道了自己的弱點,並且決意變得更好,不再遲到;但如果這個人沒有良好的德行,那麼他會感到被慚心所和愧心所干擾了,於是他可能會壓抑慚愧心所,變得麻木,失去感通的能力,養成壞習慣後,變得更差,不單止遲到,甚至再始會大聲談話,並且會以各種方式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比如說,「我付了款,有權遲到,這是我的人權,其他人也權遲到」等等。
為甚麼慚愧心所是善心所而不是不善心所?
沒有了良知的思維模式會自然固化,人會依隨一些特定的概念來篩選外境的刺激,比如以「人權」來合理自己的一些「遲到」等壞習慣,於是久而久之,就取消了「遲到」、「準時」、「尊重」等相關的概念,思維模式變得簡單化,自制力越來越低,而控制外境的欲望就越來越強。
篩選過外境的刺激後,人的性情會變得超級穩定,他們眼中的世界變得黑白分明,兩極化,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由於沒有了慚和愧,他們的「欲」chanda 是沒有節制的,想甚麼就做甚麼,於是感到很自由,很爽,對自己的行為失去責任感。
比如說歪理多多的布雷維克,他的世界是超級簡單的,衣著、行為處處模仿納粹,信奉「白人至上主義」,敵視白人以外的民族,將社會所有的不幸歸咎於移民,於是便不需要再去思考解決實際的問題,他的世界是極為簡單的,因而完全沒有任何矛盾,自己的永遠對的,其他都是錯的。
布雷維克究竟出了甚麼問題,為甚麼會變成這樣?
簡單來說,布雷維克沒有了慚愧心。
為甚麼會失去慚愧心?
有眾多的因素,比如說價值觀建立個程中沒有注意培養善心的素質,另一個可能就是:丟掉慚愧心後人會有很強的掌控感,常常感到很爽,能有效對治存在的虛無感,生命也有了意義。
怎樣和他講道理?
他的思維模式異於常人,因此難以理解常人的道理。除非你能建立和他一樣的思維模式,否則你連理解他的思維也做不到,遑論溝通說理了。如果你是明智的,你將不會想和他講道理,更不會說服他,甚至不會去感知他的存在。
他一存在,你就苦了。
為甚麼要容忍「壞了的人」,甚至要感謝生命中的他們?
和壞了的人一樣,正常的人思維模式也是超穩定的,會自動過濾很多噪音,久而久之容易放逸,自動化了。
正常的人不幸遇上了沒有慚愧心的人,一個充滿慚愧心的人會節制自己的不善心,不會有失控感,所以不會嘗試去改變惡人,容忍khamati即是接受,意欲培育智慧的人會像布雷維克等人作為自己觀察緣起的材料,也即是成為修行的資糧,世間沒有了惡人,人會變得放逸,因放逸的人早晚會變成惡人。
俗語說,「執輸行頭,慘過敗家。」壞了的人尤如先行者,自願奉獻,展現人生各處的陷阱,所以我們要感恩他們,另外,他們又會破壞正常人的放逸,令我們必須培養善心,隨後世間也因而會變得更美好。
在正確觀察和理解壞人的同時,我們也在培育如實知見的能力。
那麼具體來說,遇上了壞人(壞了的人),我們應該怎樣安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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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中喝咖啡、上大學,殺77人的惡魔這樣舒适?
來自 環球人物
牆内媒體環球人物:布雷維克制造的罕見災難,與他堪稱舒适的牢獄生活、毫無悔改的嚣張氣焰,都讓一些挪威人感到氣憤,質問 " 這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
2011 年 7 月 22 日下午,32 歲的挪威人安德斯 · 貝林 · 布雷維克用炸彈襲擊了挪威首都奧斯陸市中心的政府大樓。
約兩小時後,他又扮成警察,趕到離奧斯陸約 40 公裏的于特島,用自動步槍掃射 90 分鍾,殺害挪威工黨夏令營的青少年,手段極爲殘忍。
兩次襲擊共造成 77 人死亡。這是挪威自二戰以來傷亡最重的慘案,被挪威人稱爲 " 國家災難 "。
2022 年 1 月 18 日,已服刑 10 年的布雷維克出席假釋聽證會,引發輿論熱議。他的種種舉動,都昭示着這個殺人魔毫無悔改的冷血和瘋狂。
2022 年 1 月 18 日,布雷維克出席假釋聽證。
公開行納粹禮,辯稱被 " 洗腦 "
光頭、身穿黑色西裝、戴淺色領帶,布雷維克走進法庭。他先擡起右臂行了個納粹禮,随後展示了自制的标語:" 停止你們對我們白人的種族滅絕。" 聽證過程中,他的神情始終平靜,甚至偶爾露出微笑。
當被要求向法庭介紹自己時,布雷維克宣稱自己是負責北歐國家的新納粹組織頭目,還沒說完就被法官打斷。在檢察官赫達 · 卡爾斯多蒂爾就 " 是否應該假釋 " 這一問題做陳述時,布雷維克又舉起了自制的标語。
接着,輪到布雷維克做陳述。他先指責網絡極端右翼分子,聲稱自己是被 " 洗腦 " 了,所以才犯下罪行。" 甩鍋 " 之後,他還表示,以後會通過和平手段,繼續爲 " 白人至上主義 " 而戰。
監獄精神科醫生蘭迪 · 羅森奎斯特在法庭上陳述:" 我認爲,自從我在 2012 年 -2013 年撰寫第一份評估報告以來,他在未來實施暴力行爲的風險并沒有減少。" 她說:" 我不建議給他假釋。"
檢察官赫達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布雷維克在聽證會上的表現已經表明了爲什麽他應該被關押。" 我最初就認爲他非常危險,2012 年以來一直沒有改變過。"
奧斯陸大學極端主義研究中心主任托雷 · 比約戈認爲,就思想意識而言,布雷維克仍是不折不扣的極端主義者,他仍然認爲當年的濫殺行爲 " 完全合法 "。
假釋聽證程序持續一周左右。布雷維克 10 年前被判監禁 21 年,即使服滿刑期,如果評估後被認爲對社會仍然構成威脅,還會繼續被關押。
" 我沒能殺更多的叛徒 "
2011 年 7 月 22 日上午,布雷維克穿上精心準備的警察制服,駕駛着滿載炸彈、槍支、子彈的貨車出發去奧斯陸市中心。
他在日記本上寫道:" 這是今年秋天第一次參加化裝舞會,穿得像一個警察,戴上了徽章,人們看到我時吃驚的樣子一定很有趣。想象着執法部門未來幾天會不會來找我,他們一定會錯誤理解我是所謂恐怖主義者那句老話‘如果你要完成什麽事,就自己去做’到現在還管用。就這麽決定,不改了。"
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星期五,一輛不起眼的白色貨車緩緩開到挪威政府辦公區。不一會兒,布雷維克打開車門,下車後在車前稍作停留,旋即離開。幾分鍾後,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市區,造成 7 人死亡。現場一片狼藉,渾身是血的行人倒在地上,許多汽車被炸得剩下殘骸,瓦礫和碎玻璃随處可見。
時任挪威首相斯托爾滕貝格的辦公室就在政府大樓裏,但由于當天斯托爾滕貝格正在家裏辦公,因此逃過一劫。爆炸發生後,挪威警方迅速疏散了附近人群,在奧斯陸全城加強戒備。誰也沒有想到,慘劇遠未結束。
布雷維克正按計劃,趕往奧斯陸以西 40 公裏的于特島。挪威工黨青少年團正在舉辦夏令營活動。上島後,布雷維克不慌不忙來到人們面前,聲稱因爆炸事件要對島上進行檢查,人們按他的要求排成一列。随後布雷維克殘忍地扣下了扳機。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他手持自動步槍和手槍四處殺戮,造成 69 人死亡,110 人受傷。警察趕到時,布雷維克沒有進行任何反抗。
2011 年 7 月 24 日,奧斯陸警方宣布,布雷維克承認奧斯陸爆炸案及于特島槍擊案系其一人所爲。他在接受警方審訊時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不承認有罪。
從 2009 年開始,布雷維克就周密策劃這起襲擊。案發前,他在網上發布了一份 1500 頁的宣言,詳細闡述了制造兩起慘案的動機。他揚言要發動一場保衛歐洲的 " 基督徒戰争 ",以 " 抵抗穆斯林的進軍 "。
在挪威乃至整個歐洲社會,多年來一直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流——占主體的白人基督徒和日益湧入的穆斯林移民(專題)之間的矛盾,各國右翼政黨逐漸崛起。在這個背景下,布雷維克的思想混雜了多種極端觀念,催生了心中的怪獸。
他說:"2000 年左右,我意識到民主在與多元文化的鬥争中失敗了。如今有數百萬移民擁有投票權。在 50 到 70 年裏,歐洲人淪爲少數群體。我決定尋求新的方式來表達我的反對态度我本人在精神上早就做好了準備,願爲歐洲的兄弟姊妹們獻出生命。"
他最反感工黨放寬移民政策,所以他選擇襲擊政府大樓和工黨舉辦的夏令營來表達憤怒和敵視。
2012 年 4 月,法院對布雷維克的審判開始。他身穿深色西裝,戴着手铐,行納粹禮時隻能伸出雙臂。他的律師說這是 " 某種右翼極端分子的問候 "。他告訴法官,自己的屠殺行爲是對支持移民的 " 叛徒 " 的打擊,應該爲此 " 得到獎章 "。
審判前,精神病學家對他進行過兩次評估,第一次認爲他患有偏執型精神分裂症,檢察官據此準備要求判處他強制接受治療而非入獄。這一診斷引來輿論反彈後,第二次評估認爲他沒有精神病。
當年 8 月,法院判布雷維克 21 年監禁。這是當時能對他判處的最長刑期。聽到判決,布雷維克笑了。後來他發表聲明稱,自己不上訴,因爲上訴 " 意味着承認法院判決合法性 "。他也想道歉,但不是向受害者、而是向右翼分子道歉,因爲 " 我沒能殺更多的叛徒 "。
監獄裏的 " 吐槽王 "
布雷維克開始坐牢,随即開始吐槽。
2012 年 9 月,他寫了一封長信,抱怨自己被關在看守特别嚴的區域,監獄方面對他信件的審查 " 過于嚴格 ",讓他的言論自由受到了侵犯。監獄方面隻允許他用一種柔軟的安全筆,這種筆稍一用力就會彎曲,不能用作武器。
布雷維克說自己要寫書,用這支筆讓他的手抽筋,這是 " 無法形容的虐待 "。幾天後,監獄給了他一台電動打字機,但強調 " 這與他的投訴信無關 "。
2013 年 7 月,在制造慘案兩周年之際,中學沒畢業的布雷維克提出申請,要求就讀奧斯陸大學政治學專業。他的律師說:" 即使對犯下大錯的人,我們也應優待。" 他說,如果布雷維克在監獄無事可做," 對他來說就是折磨 "。
雖然按挪威法律,犯人确實有權申請讀大學課程,但他選擇這個時間提出申請,仍引發輿論嘩然,人們認爲他在挑釁。奧斯陸大學政治系一些教授表示,堅決反對學校和布雷維克發生任何聯系。時任挪威教育大臣哈爾沃森說,她将阻止布雷維克的申請,因爲他是 " 永遠不會再回到社會的危險殺手 "。
這一申請當時被駁回了。但兩年後,奧斯陸大學還是錄取了布雷維克,但隻讓他在牢房裏學習。該校校長奧特森說:" 挪威監獄中的所有囚犯如符合入學要求,都有權接受高等教育。"
2016 年,布雷維克爲監獄生活 " 不人道 " 而起訴政府,又一次引起社會關注。他抱怨自己被單獨禁閉,不能同其他犯人接觸,隻能與看守透過厚厚的玻璃交流。他曾遭全面搜身,頻繁被戴上手铐,與外界的通信也受到嚴格限制。
他還說,監獄裏的飯不好吃,自己不得不用塑料餐具,還沒法聯系其他極右翼分子。他抱怨,雖然政府允許親友來探視他,但隻有他母親來過。母親去世後他申請出獄參加葬禮,政府沒有同意。
政府律師表示,布雷維克可以見律師和牧師,獄方還爲他安排了諸多活動,包括讓看守陪他下棋。他與外界的往來信件雖需審查,但數量不少。挪威時任司法部長塞傑斯特德表示,由于布雷維克繼續通過著作傳播極端主義意識形态,所以他的所有信件仍應受到監控,這不是侵犯言論自由。
此外,布雷維克在獄中獨占 3 間牢房,房内有單人沙發,可以觀賞戶外自然景觀。他有一台不能聯網的電腦,還有健身器材、書籍和報紙,早上有咖啡喝,可以玩視頻遊戲、看電視。雖然他被單獨關押,但其獄中生活稱得上 " 舒适惬意 "。
出乎意料的是,法院判布雷維克勝訴,認爲他的待遇 " 明顯不同于其他罪犯 ",這是一種額外的懲罰。
法官稱,監獄當局沒有采取足夠的措施避免布雷維克因單獨禁閉受到損害,他很長一段時間睡覺時每半小時醒一次,有時候會在有女性警官在場的情況下遭脫衣搜身。而 " 禁止不人道和有辱人格的待遇是民主社會的一項基本價值 "。
法院要求挪威政府支付相關的法律費用。布雷維克的律師随後要求監獄解除對他的單獨監禁,政府方面也提出上訴。官司打到挪威最高法院,才最終裁決單獨監禁這個 " 殺人魔 " 并不違法。
可以看出,布雷維克從無悔意。10 年前他第一次上法庭就行納粹禮,至今還在 " 緻敬納粹 "。他制造的罕見災難,與他堪稱舒适的牢獄生活、毫無悔改的嚣張氣焰,都讓一些挪威人感到氣憤,質問 " 這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