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的當中,有沒有一、兩位是「出口成章」的人,事無大小都必會加上助語詞的?
粗口有甚麼用?為甚麼人會講粗口?
有位心理家設計了一個很簡單的實驗,兩組人都將手放入冰水中,其中一組容許組員講粗口,另一組不准,結果哪一組的人可以忍受長一點時間,將手指繼續放在冰水中?
結果是可以講粗口的那一組時間長得多。
粗惡語是一種有效的平衡焦慮的方法,令痛苦變成比較容易忍受。
而佛陀就指出,粗惡語是不善法,應該捨斷,為甚麼呢?
說粗惡語時,人進入的是自動化的不善狀態,是潛意識在作主,自動攀緣粗惡語的概念,雖然能有效的平衡焦慮,但就種下緣起更多的焦慮和不安的基礎,更多的無慚、無愧和眾多不善的心理質素,令心更容易導向不善的層面和沉淪的素質。
佛陀說,人想得越多某些事,心的傾向就會更容易去尋那些事。
例如,自戀的人,習慣想低別人,從而抬高自己,慢慢,他看不到別人的優點和自己的缺點,於是別人的優點和自己的缺點,會觸發界限,讓他進入自動化的狀態,不斷地去尋找目標,去貶低他人。
偏執的人,習慣將事情想成陰謀,國有國的陰謀,人有人的陰謀,從而為自己的遭遇,找到藉口,慢慢,別人的優點和自己的缺點,也會觸發他的界限,讓他進入自動化的狀態,不斷地去尋找目標,將別人視為害人精,自己為受害者。
迴避型的人,習慣敵視他人和事情,當界限觸發了,會不斷地去尋找令他敵視的目標。
強迫型的人,習慣建立自己的規律,忽視大眾和別人的規律,也會忽視環境因素,會不斷地去尋找建立規律的機會,並要人遵從自己。
這些不善的狀態下的尋,可以透過培養善的尋,來平衡,這時,需要有很強的慚和愧,將心導向行善和止惡。
所以,訓練自己在面對不善的外境下,仍然以善心回應,是很有益的。
目鍵連尊者在《中部十五經》中,提出十六點的每日省思,修習後,比丘能以那喜、悅而住,在善法上日夜上進:
『如果比丘省察時,知道:『我是不惡欲求者、不受惡欲求支配者。』學友們!因為那樣,比丘就能以那喜、悅而住,在善法上日夜隨學。
『我是不讚賞自己、不輕蔑他人者。』
『我是不易憤怒、不被憤怒征服者。』
『我是不易憤怒、不因易怒而怨恨者。』
『我是不易憤怒、不因易怒而固執者。』
『我是不易憤怒、不說近乎氣話者。』
『我被呵責者指責時,不與呵責者對抗。』
『我被呵責者指責時,不貶抑呵責者。』
『我被呵責者指責時,不對呵責者頂嘴。』
『我被呵責者指責時,不以其它迴避,不向外談論,不顯露憤怒、瞋恚、不滿。』
『我被呵責者指責時,不引喻失義。』
『我是不易於攻擊者、不蔑視者。』
『我是不嫉妒者、不慳吝者。』
『我是不虛偽者、不欺詐者。』
『我是不剛愎者、不傲慢者。』
『我是不固執己見、不倔強、容易棄捨己見者。』
學友們!如果比丘省察時,看見自己這全部惡不善法未被捨斷,學友們!因為那樣,比丘應該為這全部惡不善法的捨斷而精進。而,學友們!如果比丘省察時,看見自己這全部惡不善法已被捨斷,學友們!因為那樣,比丘就能以那喜、悅而住,在善法上日夜隨學。 』
例如,第七至第十一點的省思,一個迴避型人格的被指責,不論指責的人是正確,迴避型的人容易進入自動化的狀態,敵視指責者,而強迫症的人進入了狀態,可能反過來要求指責者改正。
訓練自己,被指責時,習慣不以不善心回應,就不要建立不善的尋,這需要很強的慚與愧,當然,為的是自己的長夜安穩和平靜喜樂,而不是為了指責者。
例如,一個強迫型的人,透過第二點的訓練,不會透過一些自己發明或現有的規律,如公德心,去輕蔑他人。
避開這些不善的尋,將心導向善的尋,例如梵住心和無量心,我們當下就可以「喜、悅而住,在善法上日夜隨學」,就會變成一個心量廣大,平靜自在的人,具足超越的能力。
有些人的性格,天生就會以善心去回應不善心,但大部份的人,都會機械式地以牙還牙,所以需要重新訓練。
正如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以粗惡語來平衡焦慮,我們也可以用善法的狀態來好好過日子。
修習禪那所需要的離或善尋和伺的能力,也可以透過這樣的方式去培育。
面對指責者,當一個本來是迴避型的人不再生起敵意,一個本來是強迫型的人主動隨順他人,一個本來是自戀型的人不再需要去想低別人,這種「尋與伺」的自在感覺,其實也很爽,不比說粗惡語差。
面對焦慮,我們可以自動地攀緣,以粗口回應,爽一下,白白忍受這一次的苦,繼續面對之後無數次的苦,還是,透過培育善心,一了百了去超越苦?
無論是前者或後者,都必須經過常期的訓練才可以成功,都會有「爽」的感覺,都可以帶來一定的利益,分別只是後者可以不再受苦,不過就要從新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