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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見少想 童趣無窮 |
號稱「永不沉沒」的鐵達尼號,在首航便撞上冰山,在兩個半小時左右後沉沒了,當時的船票分三等,價錢相差可達四十多倍,甲等艙船票最貴可賣到差不多九百英鎊,相當於今天約八萬英鎊,規則列明,甲等艙的可以優先上救生船,其次是乙等和三等艙的乘客,理論上,所有甲等和乙等的乘客都可以獲救,但後來統計出,甲等艙的獲救率是六成多,乙等是四成多,丙等只有二成半。為甚麼甲、乙等的乘客只有五成多人獲救?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永不沉沒」的概念和固有見解,是想心所和見心所的作用,影響了船員和乘員的感官經驗,令他們感覺不到危險,所以很多乘客聽到巨響,反應是很平靜的,沒有絲毫危機意識,也不急於逃命,船員也一樣,不認為會有任何問題,當時有很個案是更小的船,即使在全速下撞上冰山,也能完成航程,當時在鐵達尼號附近的船隻,也認為沒有任何危險,基本上忽視了鐵達尼號的求救訊號,還有眾多其他導致意外的因素,每個各別的因素都不足以構成沉沒,但當時偏偏就聚合在一起。
大部份人的名色法是偏安的,後來的企業汲取了教訓,設立了專人去確立安全,如安全主任,以相反的名色法來觀察,嘗試找出可以出錯的地方。
名色法影響了我們怎樣去經驗外境,黃逸梵和我們之前分析過的莊老太、虎媽,都是典型的他動力型的人,心和情都處於失控的狀態,她們有哪些的名色法,令到她們經驗到的世界,是顛倒混亂的,從而為自己和家人帶來很多的悲劇?
黃逸梵出身豪門,有很深的童年陰影,她自小立志要做一個時代新女性,追求獨立自主的生活,可是卻被配婚給同樣出身自傳統的家庭,過著無所做為,平平淡淡日子,她很想體驗一下自主的生活,這段婚姻在她眼中和囚牢沒有太大分別,她不甘於只做「生仔機器」,生下張愛玲和兒子後,更覺得被束縛,於是找個籍口出走了。
黃逸梵志大才疏,雖然有獨立的志向,但沒有相應的才華和獨立生活的能力,她其實並沒有目標,過著流浪的生活,有點無聊,過了幾年,又回流了,但家重新讓她有了囚牢的感覺,於是離婚後又出走了,後來又回來,和張愛玲她們過活,不久後,又出走,臨終前,想起張愛玲,但沒有氣力去見她一面就逝世了。
黃逸梵父親逝世後,遺產被分成了兩份,一份是不動產,由兒子繼承,一份是古董,由她繼承,她雖然追求的新時代女性的名色法,實際上卻沒有謀生的能力,一生人一直靠賣這批古董生活直至終老,對此她也感到很矛盾,一方面她的名色法令她不安份,逃避承擔大家族少奶奶的角色,逃避母親的角色,另一方面又一事無成,當她「飄」夠了,就回來生活,但在潛意識中,仍然抗拒承擔這些傳統的角色,一段時間後,又會忍不住飄走了。
她的「癮」,就是要「自由」、「獨立」、「獲得重視」,而方法,就是要出走,永遠在飄流當中,不能安坐在家中,在家中即等於被縛,而且非常抗拒傳統母親的角色,和張愛玲的互動似姐妹多於母女,她感到出走才代表有自由,這其實和莊老太的賭癮和虎媽的成就癮,和智鼠癮都差不多。
這種人,不可能平平穩穩地安坐在家中,一天不外出,就如上了毒癮的人一樣,坐立不安,她的行為都是輕飄飄的,雖然和智鼠一樣,有眾多的好處,但她不會踏實地照顧好自己和家人。
她的心是混亂的,經常住於解離狀態,忽略自己和身邊人的基本需要,例如忽略了自己作為母親的需求,和孩子需要母親,或者很時會有過度反應的狀態,情緒大起大落,例如,有時因小事喝罵張愛玲,但有時又和她玩得很快樂。
我們嘗試將她的這些玻璃鞋還原,來分析她的名色法的運作情況:
『但是張愛玲到來後的讀書生活費用,無疑影響了黃逸梵的生活質量,她天天把「都是為了你」掛在嘴邊:「這周沒去喝咖啡,都是為了你。」「這月沒添新衣服,都是為了你。」甚至她還會沖張愛玲咆哮,「你簡直就是一個害人精!」』
實際上,張愛玲的學費對黃逸梵的生活質量的影響只是心理上的,她雖然沒有收入,但花錢照樣如流水,顯示那批古董足以維生,但她想像自己是新時代女性,不想靠人,難免覺得很慚愧,所以她大支持張去學習,但潛意識中不停責怪自己,例如,當她說:「這周沒去喝咖啡,都是為了你。」她的潛意識在懲罰自己不去喝咖啡,或者不去買新的衣服,因為她不是新時代女性,沒有獨立能力。當她向張咆哮:「你簡直就是一個害人精!」在潛意識中,她是向自己咆哮,覺得自己很失敗。
在扭曲的名色法影響下,她看到張愛玲和弟弟制約了她,令她失去自由,正如莊文清令莊老太失去了友夫,但實際的情況是黃逸梵和莊老太都身處在失控的狀態,是她們的心和情令自己以不善的名色法去經驗世界。
另一個例子中,張愛玲被母親當着所有的賓客罵道:「你這是幹什麼?豬!」其實是黃逸梵的潛意識在責罵自己作為新時代女性,要為這些小事掛心,而且還安排得不好,又要靠人,表面上她罵的是張愛玲,實際上是自己在責怪自己無能,感到焦慮,才將憤怒轉移。
當張愛玲告訴她得了800元獎學金,她『轉頭就把女兒的獎金輸在牌桌上,不僅如此,還在牌桌上懷疑「獎金」的來源:是否是女兒和歷史老師私通獲得的「勞務費」』,這也是她的潛意識將自己代入了張愛玲,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去贏得這些獎學金,一定是靠出賣身體而得的,在黃逸梵的生活中,這就是她自己的角色,她是被安排結婚的,是靠生育孩子來獲取報酬的,或者,她也曾有遇上過類似的事件,所以她的名色法,才會這樣「懷疑」張愛玲。
她珍惜自己作為女性的獨立自主,但她的情是混亂的,心是顛例的,她認為好好照顧家庭,只有傳統的女性才會這樣做,新時代女性是不會被家綁住的,所以,即使她同時也是珍惜張愛玲的,但在失控的情況下,不斷地傷害自己,同時也誤傷了子女。
簡單來說,黃逸梵的名色法,就是將自己視為獨立自主,有所成就的新女性,但同時他動力的心情模式,又令她的一切都是依靠其他人的行為,都是舊時代女性的,她的感官接觸看到了女性,如自己和張愛玲沒有能力時,安排得不好時,沒有收入時,或者有意外收入時,都會視為是舊時代的弱者,而會加以譴責,所以才會對女兒說出這樣重的話:「我懊悔從前小心看護你的傷寒症,我寧願看你死,不願看你活着使你自己處處受痛苦。」這些沒頭沒惱的話,反映了她極度失控的心和情,具足各種不善心心所。
她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對自己失望,並以這個名色法來看身邊的一切。
如果她有能轉換到自動力的模式,去除了這些名色法,看到的,又會是完全不同的一面,例如,養育下一代也可以是新女性的責任,張愛玲是她的女兒,她是主動承擔自己的責任,而不是被迫去承擔的,下一代的成就,自己也是有份的,女性被男性讚賞,不一定只和「性」有關係的,也可以是純粹地欣賞才華。
去除了導致煩惱的名色法,她就可以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正如玻璃鞋是沒有彈性的,一點也不舒服,穿上了除了好看,沒有一點價值,不如脫去,瀟灑地走,心清情爽。
如果她去除了這個極為無謂的名色法(新時代女性),換上善的名色法(慈母)可能會有相反的感官經驗:
「這周沒去喝咖啡,都是為了你,但看到你成績這樣好,媽媽非常自豪,比喝咖啡更提神。」「這月沒添新衣服,都是為了你,但媽媽寧願不買新衣,也要為你的學業著想,這樣才更高興。」等等。
實際上她是很自豪的,因為張愛玲代她完成了自幼的夢想,真正成為一個具重大影響力的新時代女性,不過,她混亂的心和情,已經令她迷失了,難以體會自己的喜悅。
後來張愛玲用錢來和她「絕交」,那一刻,她傷心欲絕,又再胡言亂語:「就算我不過是個待你好過的人,你也不必對我這樣,虎毒不食子曖。」她也自覺一切都已經不可以挽回,即使在臨終前,說話也是輕飄飄的,也不交待得清楚一些,不像一個快要死亡、正在掛念女兒的母親,以致張愛玲也錯過了最後解開心結的機會。
如果企業可以設立安全主任的位置來開啟偏危的名色法,來避免意外,我們也可以設立玻璃心偵察主任,一旦發現進入了機器人模式,或者情緒不由自主地低落、抑鬱、興奮,或者覺得遇上了毒舌,代表心和情失控了,我們可以立即開啟自動力的心和情模式,捨斷不善的名色法(脫鞋),重新以善的名色法來經驗世界。
這種自動力的『自足狀態,獨立於外境,有很強的平衡能力,在精神上不需要依靠外境,只需要很有限的物資,就可以開啟足夠的情緒動能,欲喜則喜,要樂得樂,想輕安馬上輕安,平日已經安住於滿足,心已經能夠獨立於外境運作,這樣,當我們修行時,禪修打坐時,學習佛法時,行善積德的,絕不會出現有心無力的情況,或沒有法喜的情況。』
我們曾分析過,他動力的心情模式有眾多的好處,絕大部份人也依之生活,但相比其壞處,好處是不值得的,下一節我們看看張愛玲的他動力名色法是怎樣建立的,怎樣幫助她成為大作家的,後來她又怎樣改變成為自動力名色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