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24日星期四

平和之力三(捨梵住心)

 

心平則廣


在狂風中行走,被風吹得左右搖擺,我們自然的動作是找回平衡,將身體調整到平衡點,同樣,我們對自己和外境產生的預期,起了沉淪四相,認為生活應該是怎樣怎樣的,家人應該是怎樣怎樣的,然後不停起妄想,只會離平衡越來越遠;面對人際間的矛盾也一樣,總是回到自己的平衡點,平衡八風的影響,這就是調和。


正如小孩子學步,在跌跌碰碰中學習找到走路時的平衡點,也必須在跌跌碰碰中培育平衡力,一個害怕跌跌碰碰的小孩很難掌握平衡的。


可惜的是,現在很多人害怕逆風,習慣於順從自我的隋性,以致即使在疫病橫行之時,仍然要保持玩樂的生活方式,早就忘記了平穩的感覺是怎樣的,相反,大家都習慣走向兩個極端,一是追求各種感官刺激,或沉溺於妄想,令心更不平穩,一是躲在冷漠之中,盡量減低感知,忽略整個經歷,正如盧剛一樣,他竟然看不到,痛苦是別人的,也是自己的,因為大家都是業的繼承者,沒有人逃得掉。


原因和我們所處的時代有關,現在的社會是一個忽略內在感受和平衡的時代,自小我們被教導要忽視內心的痛苦和不平衡,甚至輕視自己的健康,重視外物,重視物欲,重視家庭、社會、國家,例如為了將來,要忍受讀書的痛苦;為了孝順,要忍受來自父母的忽視或虐待,於是,大家都不知道怎樣去處理痛苦,甚至以苦惱為耻,覺得自己是個弱者,慢慢心越來越失衡;更可怕的是,我們是如此習慣於扭曲,我們也會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別人,無視於別人的內在痛苦,要求他人也一樣要為了大局、前程,或一些抽象不實的概念而忽視內在的痛苦。


遇上痛苦,我們要不是逃避,要不是就反擊,不懂得先找回平衡,讓心平靜;遇上快樂,我們找尋更大刺激,或者對外物著迷,我們不得找回平衡,讓心平靜。


正如兩個曾經相知相愛的人,結成了夫婦,遇上矛盾時不懂得找回平衡的方法,終至冷漠應對,慢慢形同陌路人,雙方長年累月地壓抑了可怕的憤怒,一旦爆發,無人可擋。


冷漠的巴利語是aññāṇupekkhā,意即無知之捨,或者可以理解成透過無知都達致的捨,這種捨不是平和的,是僵化不動的,尤如死物的靜止,不會帶來輕安和智慧等高超的素質。


每個人都應該去內在探討自己的平穩狀態是怎樣的,而這個平衡必須建立在實相之上的:一般來說,心情會有喜悅,感覺上是快樂的,思想上的是平靜的,觀察力是穿透的,注意可以安住於當下,無論看人看物都覺得很順眼,生活上感到很滿足,身心輕安,再進一步,注意意向內的,心是清靜的,清晰的,心念的起伏都看得明明白白。


人找到了這個平衡點,當心再離開了這一點,就代表了不平衡。在人生上,這個平衡點代表人的自知和滿足,不假外求。


古語有云:「惟大英雄能本色。」每人都有自己的特徵和限制,蘋果樹比椰子樹矮並不是蘋果樹的缺點,高低不同由業所成,是不由自主的,來自單親家庭的小孩,如果坦然接受只有爸爸或媽媽事實,生活可以和其他人一樣幸福,但如果總是心存黑洞,總覺得自己比人少了一些甚麼,自卑和孤獨的情緒就會形成,總是感到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本色的中「色」,就是自己的特色,本色中的「本」,就是接又自己,不論高低,不以為耻,也不以為傲,但要看這一點,前提是心要平衡。


完美只是一個概念,追求完美更是一種擾亂自心的自虐。


盧剛認為科學應該是完美的,應該有一套大家都認同的標準,不應出現矛盾,但事實上,無論是科學或人文科學,大都數時候都公婆各說各的理,其實這也是好事,這樣科學家才有存在的空間,如果沒有爭論,那還需要那麼多科學家嗎?盧剛卻因此感到極度沮喪,即使考到了難度極高的博士學位也想放棄;他對女友的態應想必也是一樣,結果,他走向了兩個極端,一時抑鬱,一時爆走。


與保持平衡相反的,是追求完美或隨波逐浪。


迎上了譏風,被誤解了,為了保持自我形象的完美,激烈反應而爭辯,尋回公道,是一個極端;完全忽視評論,不加以檢討,完全忽視別人,不與人調和配合,是另一個極端;心保持平衡,不以自己的「不完美」為耻,完全接受自己的特點,不被譏風所動,不生起敵意,這是調和之道。


一個暴發戶,以自己的出身為耻,總要吃好的穿好的,常常擔心被人看扁,刻意追求上流社會的生活方式,吃一些自己並不喜歡的食物,和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打交道,這不是調和之道,因為他內心常常處於不安之中;但如果他能本色,生活以簡單舒適為主,吃用不刻用追求特別,那麼他的心就常常處於平和的狀態之中,偶然他遇上了一些刺激,比如說朋友買了一些甚麼絕版的玩物,為攀比他也想買,他的心動了,但他能馬上喚回自己的平衡點,自己的本色,調和了一刻的沖動,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出身不高的事實,並安之若素。


失去了平衡,而不馬上調和,就容易在思想上不停追逐,慢慢變成語言和行動上追逐,焦慮的越焦慮,恐懼的越恐懼。


尊重其他人的本色,不嘗試令其他人完美,是一種外在調和,相反,心總是製造一些完美的概念,然後依此來要求人,甚至批評人,其實也是一種外在完美主義,所以這不單止是一擾亂自己的自虐,當可以影響其他人時,還可以是虐人的一種方式。


追逐概念,滿足於虛幻,我們將失去把握真實的能力,令一切都得虛幻不實,於無論行住坐臥,總是不滿足,感到虛幻不實,無論擁有了甚麼,總覺得有所缺失,這樣的生活方式,情緒失衡,喜怒無常,總是和自己過不去,不是自虐又是甚麼?


調和了不平衡,讓心回復平穩有多種的方法。


在第一層面的生物律則(身體和精神)方面,被風邪入侵後如果不調和,風積多了破壞神經系統,令身體出現各種不能控制的抖動,長期這樣會有中風的危險,如果被濕邪入侵後如果不調和,會感到越來越沉動,再加上飲食上的不節制,脾胃系統被破壞,身體會越來越累,機能下降,容易感冒生病。為了生活愉快,我們用種的方法來袪風袪濕,讓身體重回平衡。同理,情緒失調了,我們也可以透過各種方法,如飲茶,聽音樂,看電影等方法。


又或者,我們可以藉著第二層律則層面的思考,例如學習各種倫理律則來平衡,尤其是調和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比如說被人當面指責,可以想想這人背所經歷的苦,是不是家中有事,或身體、精神出了問題,以調和自己的憤怒。


最有力量的調和方法是直接從心調和,善用善的尋和伺,佛陀開示道:


  有一次,世尊住在娑雞多城的低耿達伎林園。 


  在那裡,世尊召喚比丘們:「比丘們!」 


  「尊師!」那些比丘回答世尊。 


  世尊這麼說: 


  「比丘們!比丘能時常在不厭逆上住於厭逆想,那就好了!比丘們!比丘能時常在厭逆上住於不厭逆想,那就好了!比丘們!比丘能時常在不厭逆與厭逆上住於厭逆想,那就好了!比丘們!比丘能時常在厭逆與不厭逆上住於不厭逆想,那就好了!比丘們!比丘能時常在厭逆與不厭逆兩者上都避免後,住於平靜,具念、正知,那就好了! 


  比丘們!比丘緣於什麼利益應該在不厭逆上住於厭逆想呢?『不要我在會貪染的法上生起貪。』比丘們!比丘緣於這個利益應該在不厭逆上住於厭逆想。 


  比丘們!比丘緣於什麼利益應該在厭逆上住於不厭逆想呢?『不要我在會瞋的法上生起瞋。』比丘緣於這個利益應該在厭逆上住於不厭逆想。 


  比丘們!比丘緣於什麼利益應該在不厭逆上與厭逆上住於厭逆想呢?『不要我在會貪染的法上生起貪;不要我在會瞋的法上生起瞋。』比丘緣於這個利益應該在不厭逆上與厭逆上住於厭逆想。 


  比丘們!比丘緣於什麼利益應該在厭逆上與不厭逆上住於不厭逆想呢?『不要我在會瞋的法上生起瞋;不要我在會貪染的法上生起貪。』比丘緣於這個利益應該在厭逆上與不厭逆上住於不厭逆想。 


  比丘們!比丘緣於什麼利益應該在厭逆與不厭逆兩者上都避免後住於平靜,具念、正知呢?『無論何處、無論如何、無論何事,不要我在會貪染的法上生起貪;無論何處、無論如何、無論何事,不要我在會瞋的法上生起瞋;無論何處、無論如何、無論何事,不要我在會變癡的法上生起癡。』


比丘緣於這個利益應該在厭逆與不厭逆兩者上都避免後住於平靜(捨心),具念、正知。」


來源:《增支部》5集144經/低耿達伎經(莊春江譯) 


「在厭逆上」(paṭikūle),代表我們對內、外境的注意是帶著嗔念的,出現了「厭惡的」(the repulsive)、不合意的思想和感覺,經論建議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對這些不合意的所緣開發慈心、安般念或四界觀,如是,心可以從厭逆的作意回復回衡。


對於不厭逆想的所緣,我們容易生起貪愛或痴,這也是失去了平衡,我們修習超越四相,如觀非常非樂非淨,也即是生起了厭逆想,以回復平衡。


盧剛對同事生起了厭逆相,他繼續將思想放在厭逆相,而不是不厭逆相中,於是就失去了平衡。


有些情況是混合了不厭逆想和厭逆想的,比如是某個朋友,可愛時很可愛,討厭很討厭,這時,我們在覺得他可愛時,修習厭惡想或四界觀,保持對他的不可愛的覺知,在覺得他不可愛時,修習慈心,保持對他可愛的覺知,進一步的觀察是人是複雜的,是混合的,不同條件下表現出不一樣,有時可愛,有時不可愛,我們對於這種人,同時覺知他的可愛或不可愛。


和朋友意見相左,可以觀朋友的意見為「厭逆」,如果心是平衡的,氣是和藹的,心不容易執住自己的見解,流動無礙,如實穿透,那麼你就容易從「厭逆」中看出「不厭逆」,明白到也許朋友也有他的道理,你的身口意便顯得柔和,你朋友也不好再和你爭辯了;結果,為小事,各執己見,爭得口紅耳赤,結果漸漸疏遠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了。


明代大哲王陽明平定甯王之亂一仗,在生擒甯王的消息傳來時,王陽明正在講課。大家向他賀喜,他只說知道了,然後接著講課。其間,言語不亂,神色不亂。


大家下課都問他:“大人,您這也太平靜了吧,這麼大一功勞,您都不覺得開心?

結果,王陽明說什麼?


“一切得失榮辱,真如飄風之過耳,奚足以動吾一念?今日雖成此事功,亦不過一時良知之應跡,過眼便為浮雲,已忘之矣!”


人家王陽明,壓根兒就沒覺得有功勞,他自己說,已經把這個事情給清空了,忘到腦袋後面去了。


這境界,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


來源:羅大倫 《救命之方:一本書教你解決全家人常見健康問題》


戰爭中的一些致敗因素是可厭的,致勝因素是不可厭的,甯王起兵時聲勢浩大,震動全國,如果當時學習明成祖兵鋒直指京師,很可能會成功,王陽明二十多歲才研習兵事,但他的心很銳利,很快掌握了其中奧妙,明白戰場上決勝的因素和關鍵,當他完全考慮了各項因素,他全面考慮了各種致敗和致勝的因素,在致敗因素的因素(厭逆)中看出了修正和迴避的方略(不厭逆),在致勝因素(不厭逆)中看出了怎樣加強自己的優勢(厭逆),從而掌握了戰機;相反,甯王不懂兵事,不懂得避重就輕,修正自己的劣勢和利用自己的優勢,對王陽明來說,戰機已被自己掌握了,一切因素都考慮了,勝敗已定,他的心己經平衡在對戰局的完全掌握,無論勝負,都有應付的方法,因此「言語不亂,神色不亂。」


戰勝是「良知之應跡」,以佛法來說,戰勝就是業的所為,並非個人的所為。


不以回報、得失為平衡點,外境的順逆得失便不能令他動心,他也可以不必計較一時的個人得失,以善心為道,終會有所得。


我們可以將王陽明的淡定理解成他掌握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平衡調和之力,無論環境變成怎樣,他都已經提早看見了,他都有信心和方法去應付,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甚至乎面對不可戰勝的對手,他也有方法去保存最大的實力,將傷害減至最低。


相反,以得失為平衡點,必須要在順境時心才能平衡,一草一木都能動其心,這絕非平和之道。


最重要的是,要讓心回復「平靜,具念、正知」,作意於不生起貪、嗔和痴,這就是捨梵住的修習。


王陽明得病臨終時,自知時至並告訴相隨的學生,但他顏色如常,好像平日一樣,弟子問他有沒有甚麼交待的,他只說了:「此心光明,亦復何求。」他的平衡點就是光明的心。


有時候,修行道上也會有起伏,我們同樣也要加以平衡,在遇上不如意的狀態,感到很大的挫敗感,覺得修行很難,很想放棄時,應避免自怨自艾,而多作意於慈心。在如意時,應多作意於超越四相。


佛陀有眾多的優點,其中一個和平穩有關的「穩定者」:


來源:《增支部》4集24經


對於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聞到的、所嘗到的、所觸的和所想的而他又知道的,他不加以思量。


對於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聞到的、所嘗到的、所觸的和所想的而他又不知道的不去注意的,他不加以思量。


對於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聞到的、所嘗到的、所觸的和所想的而他又作去注意的,他不加以思量。


對於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聞到的、所嘗到的、所觸的,他不加以思量其中的覺知者。


如來在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聞到的、所嘗到的、所觸的中得到保持穩定,故他是一個「穩定者」。


He knows what is to be seen, heard ...... known, but does not conceive what is seen, heard ...... known, does not conceive what is unknown, does not conceive what is to be known, and does not conceive a knower.


Since a Realized One is steady in the midst of things seen, heard, thought, and known, he is the stable one.


在佛陀的名色法中,對所有的六根接觸他不加以思量,除非有需要,他不拿起任何經過的六塵,也沒有任何自我形成,於一切時,心常安住於空的狀態中,不拿起,自然就沒有波動,平穩自在了。


一般人不明解,不了知平穩的價值,他們的名色法才將感官經驗成不平穩,動盪不安,相反,了解平穩的心對幸福和進一步超越的人們,他們的名色法經歷的就是平穩的現象。


我們可以反思一下,存在的局限出現了,家人之間的關係因事出現裂痕,大家都想盡快贏對方,爭吵得越來越激烈,此時,我們可以自問,情願要平和,還是要勝利,如果要平和,是否願意讓我們真正關心的人順心一下,讓他們勝利,其實一切都是業的,關係改善了,勝利其實是大家的,不是個人的,我們可以在觀察在自己的「淨」中,看出了「不淨」,在他人的「不淨」中,看出「淨」嗎?還是繼續在他人的淨或不淨中,只能觀察出不淨,繼續激烈爭吵,陷入雙輸?


盧剛不懂得善巧和人相處而曾經渴望獨行,其實世上又有多少可以真正破解到深藏在自我當中的慢心?人們總是有意無意中需要和別人建立連系,不論是是平等關係或高下的關係;然而,只要人的心不清淨,相處時矛盾是難免的。


相聚時煩惱,獨處時煩惱。


伴隨著人的存在而與生俱來身體上的局限,如生老病死,和精神上的界限,如貪、嗔、癡,不會因為人們的相知、相愛、相敬而消失,更不會因爭吵、評斷、責怪而減輕,當這一切的局限和界限出現,我們只能透過善心稍稍撫平彼此內心中的波動,接受生命與八風是同行者這個事實,讓心回復平靜,然後爭取在這段難得的安寧中抹除不善心,以善心來迎接再次來臨的局限和界限。


心沒有平衡力,不懂得調和情緒,就沒有平和之力。


對修行人來說,平穩的心更有助於調和內在和外在波動和人際間的矛盾,甚至可以化危為機,是捨梵住心珍貴的素質,在一切的境中,對一切的人,看到的只是業的運作,每人都受業的影響,快樂如是,痛苦也如是,在業的顯現中,不存在你令人痛苦,自己能快樂的狀態,於是我們自然不會起慢心去比較人與人之間的高下,物與物之間的優劣,心常常平靜,智慧才能生起。


公仔麵的發明人安籐百福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去美國推銷他的發明,第一天一整天都賣不去多少,他並不焦急,和客人閒談時問起為何沒有興趣,客人告訴他家中沒有合適的碗(厭逆想),沖不了麵,於是安籐百福順手拿起身邊一個大紙杯,沖了一杯麵給客人試味,這時他靈機一觸,就發明了杯麵(不厭逆想)。


在禪修的路途上,以平和之心來觀各種境界,早已看出其中高低起伏是必然的,有時修得如沐春風,有時滿途荊棘,當中厭逆和不厭逆都心中有數,於是有了好的境界時不會得意忘形(於不厭逆上觀厭逆),遇上差的狀態也不會怨天尤人(於厭逆上觀不厭逆),時刻保心平氣和,無論順逆都能常生智慧,總是能不計一時的得失而堅定地走下去,無需要逼自己裝做一付成功的樣子,直至功夫到了,看穿所謂的高下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如是,心如如不動。


當然,前提是我們的感知能力是如實的、具足穿透力的,佛陀曾以麻瘋病人用火燒自己皮膚而感到快樂來比喻俗樂對世人取樂的方式,麻瘋病人以火來止癢,其快樂是建基於苦之上的,所以並不是平和之道;其實,世上有種有舒暢叫:「不癢」,類似於精神上的「平和」,可能也只有過嚴重皮膚病的人,或者極少部份感知能力很強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其他人甚至從未聽聞。


有了這種感知能力,在身體無大礙的情況下,人自然能感受到身體中有種平靜的樂受,提升了這種能力達到安止定後,我們甚至可以在病痛中入定,享受片刻的安寧,而更重要的是智慧生起的前提,就是心要在平和的狀態。


我們不再依存於冷漠,以減低覺知的敏感度來躲避痛苦;反而,在八風中安然培育平衡力,我們將會找到具有法則力量的平衡點,如業論的感悟二,然後去調和當下的煩惱,在過程中慢慢也培育了平和之力,直至一天煩惱止盡,不再動搖。


2023年8月23日星期三

平和之力二(捨梵住心)

 

無論風吹  我自不動


傳統的中西方哲學都非常注重「平衡」



、「中和」和「中庸」,並列為其中一項核心的美德,佛教對中庸更加重視,將「中捨性」列為所有善心的核心心所,也即是說,任何的心所,如果沒有了「中捨性」,就不算是善心,對人不單無益,反而有害。


然而,現代的教育更注重盡可能地發揮智力和正面情緒,為了有更好的表現,甚至可以犧牲平衡,以「忍」來面對心的不平衡,所以才有虎爸虎媽們無所顧忌地催谷孩子學習各種腦、體、藝技能,老闆為了催谷業積,不停壓迫員工,不知道失去平衡的心所帶來的危害。


人人都有過失眠的時候,如果心特別焦慮,想盡快入睡,反而更難睡得著。行山時遇上了山雨,如果心總是注意著前路崎嶇難行,恐懼著落石,找人或天或甚至一塊塊石頭來責怪,或者想改變一些事,就會感到特別累,甚至痛,想放棄,我們觀察負面心態的同時增強了不善業果,心也失去了平衡。


當人養成了捕捉經過心的概念和感受的習慣,慢慢失了對實相聚焦,感知力下降,就會迷失於不能止息的亂想之中,想得太多,以假為真,計較也多,心失去了平衡,也失去了各種應有的快樂,為人的本份。


失去平衡的快樂不是幸福,只是興奮而己,如泡影一樣的狀態,又怎能帶來幸福?


在亂想當中,我們應當找回平衡,每天都只是簡單地走著自己的善道,好像一個踏上旅途的快樂行者,以開放的心來迎接每一刻。


遇上不如意的事,世人一般的自然反應就是找人來責怪,而不是馬上找回心的平衡點,回復平穩,於是心越來越激動興奮,小事化大,大事化成絕境;有修養的人,特別是掌握了第二層律則力量的人,他們很快可以用自己的正向人生觀找回平衡,比如說,明白了:「不如意十常八九」的道理的人,又或者「人生本來如是」的人,遇上不爽、不順的事,回想一下自己的這些平衡點,馬上心開意解,不再追逐妄想,於是困難慢慢自然消失。


第三層面的法則力量更大,但需要先清淨身心,再持續地培育才能轉念,如果單單是喜愛思考佛法,等於將法則當成了律則,實際的作用就會滅低,佛陀說世上有種人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他們熟悉經文和法義,但卻不能學以致用,不能體悟四聖諦,於是這些善的概念就只是概念,好像風一般,這也算是一種善的捕風者。


在法則的層面明解合適的業論,有助於我們找到好的平衡點,但即使是健康的食物,如果沒有能力消化,也會變成毒物。


培育第三層面的法則力量,我們需要開發捨心,而捨心的所緣就是業。


如法的業觀尤如平衡點一樣,很快可以幫助我們回到平穩的狀態。


感悟一主要法則是「善果由善因生起,惡果由惡因生起,種花得花,種豆得豆。」


例如,有了橙,一定是先有了橙樹,而橙樹由種子而生,再者,橙樹已經結果了,果實就會出現,直至橙樹枯萎,才不會有橙。


一個自卑的小孩,用感悟一去觀察,是由過去的某一特定因素造成的,如他的自卑是由家庭造成的,如是觀,則他很難超越自卑,因為他不可以改變過去。


以此業論觀之,有甚麼壞事發生了,一定是某人以前做錯了甚麼,而不善業果會持續出現,直至因的緣力消耗完。


如果是其他人做錯了,經過失控的心情加工後,惡越來惡,慢慢成為偏執;如果是自己做錯了,失控的心情令人墮鬱。


於是,甚麼是都是壞的,都是某人的錯,甚至是社會的錯。


在經文一中,阿修羅王拒絕幫忙,仙人感到憤怒,於是咀咒他:『乞求著無恐怖,你施與我們恐怖,我們領受你的這個,令你有永恆的恐怖!播怎樣的種子,收怎樣的果實,作善的有善,而作惡的有惡,親愛的!種子已被你播種了,你必將承受果實。』


阿修羅王種了恐怖的業因,即種子,就會接受恐怖的果報,在夜間被驚嚇了三回。


這種業報觀也是大家所熟悉的業報觀,很多人認為也是佛教的業報觀,也經常引用,實際上,以此法則來解釋業的大方向是合適的:善道必引致善果,惡道必引致惡果,但其實這句話代表的是古印度婆羅門教的業論,不能代表佛教的業論,原本這句話是由隱士向阿修羅之王說的,佛陀又是怎樣看的?


佛陀在《增支部》3集100經中,說到(以下中文為意譯,英文為直譯):


yathā yathāyaṃ puriso kammaṃ karoti tathā tathā taṃ paṭisaṃvediyatī’ti, evaṃ santaṃ, bhikkhave, brahmacariyavāso na hoti, okāso na paññāyati sammā dukkhassa antakiriyāya.


如果一個人以甚麼方式造業,就必須要以同樣的方式來經歷(果報),那麼梵行和苦的止息都不可能達致。


Just like the way a person performs an action (kamma), the person will experience the (resultant) action in the same way.  In that case, then Bhikkhus, there will be no  spiritual life to be lived, and on opportunity to completely end the suffering.


如果業因和業報是等量的,固定關係的,就不合適了,例如,我被某甲偷了一隻手錶,是因為前生我偷了他一隻手錶,因為他偷回了,大家之間的業就解除了。在比喻中,種瓜可以比喻為「偷」的不善因,得瓜可以代表了「被偷」,今天的收成(得瓜)是過去種瓜的必然結果,無可避免。


量化地理解這個比喻,我們必需先量化「我」,「手錶」和「某甲」,然後再量化「偷」這個身體層次的現象,如是沉淪四相就得以成立,業的運行就像一盤生意,如是買,如是賣。


在盧剛的個案中,如果他真的信奉這個業論,他可能認為得不到那個大學的某一份教職就是絕路,按照經文一的理解,這個業報是固定的,由過去的因造成,過去盧剛和他們六人一起種下了惡因,盧剛害了他們六人,到了今生他們之間的關係必然是惡的,而解決的方法是固定的,六人也必然會害盧剛,而將來他還會遇上對方,還會被對方害直至完全還了債,由於輪迴是無量的,這債還有多少真不好說,如是,守著種瓜得瓜的思維方式,即使盧剛不會殺生,但因和果的承受者都是實體的,他的心也必然會感到很難過和困擾,常常處於不善心當中,引發更多的不善業。


同時,將人的業報等同於過去自己的行為的結果,是一種決定論,一定都由過去決定了,我們很容易忽略了來自當下身邊人的努力,比如說父母的養育,政府的資助,甚至工作場所的一個普通的清潔工人,都能影響一個人的成功,這麼多的因素聚合而成,才成就一件事,所以這件的業果,絕非單一因可以成的,絕非單單自己的業可以造成的,種瓜得瓜式的業力思維,很容易讓人陷入單向思維,降低人的感知度,變得自私,不知恩,不感恩,好像盧剛一樣。


在這個比喻下,如果有人對我們好,我們不須要感恩,可以視為理所當然,因為一切都由過去的業定了,這個人不幫我,也會有其他人幫,因為我們的業是固定的,要幫忙的人,無論怎樣,無論我們感恩不感恩都會幫我們。


佛陀認為,如果一切都是固定的,為麼「梵行和苦的止息都不可能達致」,也沒有必要,因為所有的果報都是過去所定的,那麼一切都定了,在承受果報的同時,我們也在作新的業,再加上輪迴是無量的,沒有終止的可能,我們的修行也沒有意義,改變不了任何的事,也沒有解脫的可能。


實相是,「我」、「手錶」、「某甲」和「偷」都是緣起的,業果的出現由過去無量的業因造成,具有多種的可能性,業因業報也是固定,報的方式也不是固定的。


佛陀在同一段的經文中指出:


Idha pana, bhikkhave, ekacco puggalo abhāvitakāyo hoti abhāvitasīlo abhāvitacitto abhāvitapañño paritto appātumo appadukkhavihārī.  Evarūpassa, bhikkhave, puggalassa appamattakampi pāpakammaṃ kataṃ tamenaṃ nirayaṃ upaneti.


如是,諸比丘,有些人並未開發身體、善德、心和智慧,他們的心是狹隘和邪惡的,活在痛苦當中,即使他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惡行,其惡業也會引領他們到惡道。


And here, bhikkhus, some people whose bodies, virtue, minds and wisdom are not devleoped, live in suffering, with a small and mean mind.


If that kind of person does an insinificant bad deed, this action (kamma) leads them to misearalbe staes (hell).


微小的惡行為甚麼最後會帶來重大的惡果?首先,在失控的心情的加速下,一個最微細的惡念也會變得很有破壞力,其次,我們過去輪迴以來所累積很多的惡業,在適當的條件下也可以被一個小火花引爆。


總結來說,感悟一並不適合開發成平衡點。


感悟二:業如田,心如種子,貪愛如濕潤


佛陀以另一個比喻來說明業觀:


  那時,尊者阿難去見世尊。抵達後,向世尊問訊,接著在一旁坐下。在一旁坐好後,尊者阿難對世尊這麼說: 

  「大德!被稱為『依存、依存(取)』,大德!什麼是依存呢?」 

  「阿難!如果沒有欲界報果的業,你們是否能安立欲界的存有呢?」 

  「不,大德!」 

  「阿難!像這樣,業為田地,識為種子,渴愛為濕潤,無明所蓋、渴愛所繫之眾生的識被住立在卑劣界,這樣,有未來(於欲界的)再生的再生。」


來源:《增支部》3集76經/依存經第一 


業如田,心如種子,貪愛如濕潤,三者一起再加上其他條件,才能緣起各種的果。業是過去行為的果報,好像田地一樣,提供各種可能。


假設「瓜」的種子是不善行為,它是以田的形式存在的,而不是以種子存在的,種子是心,當下的善心或不善心,田則是過去所做的業總合成了泥土。


又假設瓜是嗔心的結果,而豆是善心,現在起了嗔心,等於瓜結果了,瓜是由田地而養,加上濕潤的貪愛,而結出果實。


人的煩惱,源於追尋主導、控制、擁有的感覺,故一直守著瓜田前,並期待著豆的出現,期待著上一個個實是最後的一個,因緣已了,下一個果實會是不一樣的。


瓜也可以代表了工作上的煩惱,例如犯了一個小錯,為同事帶來麻煩,為公司帶來損失,下了班回家,繼續守著瓜不願離去,希望難過的感覺會消我,結果是越守越亂,越亂越守,心力都浪費在胡思亂想中。


當我們不理會瓜,不再有貪愛,等於不再淋水,即使業田仍在,瓜田會怎樣?


‘yathā yathā vedanīyaṃ ayaṃ puriso kammaṃ karoti tathā tathāssa vipākaṃ paṭisaṃvediyatī’ti, evaṃ santaṃ, bhikkhave, brahmacariyavāso hoti, okāso paññāyati sammā dukkhassa antakiriyāya.


如果一個人怎樣經歷所造之業,就怎樣經歷果報,如是梵行和苦的完全止息都可達致。


Just like a person who performed an action (kamma) feels the action in a particular manner, then in the same manner the resultant action (vipaka kamma ) is experienced.  In this case, Bhikkhus, there will be spiritual life to be lived, and an opportunity to completely end suffering. 


佛陀說,一個人以甚麼方式來經驗業,也以同樣的方式來承受業果,以不善心才經歷惡報,結果會放大的惡報,以善心來經己惡果,不單會縮小業果,更有可能根本感受不到是惡果。


喚起善心,就等於不再理會瓜田,去到苗田上,種一些豆苗,種子是當下才種的,同樣的過去業因如田,提供的材料卻會結成豆。


意識到心失去平穩,馬上找回平衡點,告訴自己:「聖人也有錯,但不妨他成為聖人。」然後,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去想辦法止損和補償。


同樣,找回平衡點,等於注意著豆苗田,而淋上的不是貪愛,而是比貪愛力量到強的無貪,那麼豆就會結果,而且會很快。


Idha, bhikkhave, ekacco puggalo bhāvitakāyo hoti bhāvitasīlo bhāvitacitto bhāvitapañño aparitto mahatto appamāṇavihārī. Evarūpassa, bhikkhave, puggalassa tādisaṃyeva appamattakaṃ pāpakammaṃ kataṃ diṭṭhadhammavedanīyaṃ hoti, nāṇupi khāyati, kiṃ bahudeva.


如是,諸比丘,有些人已開發了身體、善德、心和智慧,他們的心是廣大和高尚的,他們活在無量心當中,他們也做了同樣的一些微小惡行,今生將完全感受其業果,沒有任何餘業,更談不上會有多的餘業(引領他們)。


And here,  bhikkhus, some people whose bodies, virtue, minds and wisdom are devleoped, live in a measureless states, with a unlimited and exalted mind. If that kind of person does the same insignificant bad deed, he experiences it all in the present life, without even a bit left over, not to speak of a lot.


回到那個自卑的小孩,用感悟二去觀察,可以看到他的自卑是當下的不自主的選擇,他選擇以自卑經歷當下的處境,以達到某些目的,例如懶散,不想努力等,過去的某一特定因素只是業的一小部份,被他利用來合理化自己的選擇,如是,他是有以超越自卑的,他不需要改變過去,只需要改變當下的心境。


盧剛的思維習慣是不停地和人比較,這是慢心,與貪相應,也是他的平衡點,他透過將其他人比低而快樂,這是他的橙樹,有一天,同樣的習慣為了帶來了麻煩,他比不上山林華,但思維的習慣不變,他一直守著,這次他的平衡點變成了盲點,負面思維不斷累積,直至精神失控。


感悟一將人與人之間的不同,瓜和豆之間的不同,看成是以往所造成的業,或家庭背景,或社會背景的之不同,人總是這樣想著,注意要不停留在「你比我好」,「你比我差」,就是「你要和我一樣」,那麼心又怎樣才可以得安樂?


感悟二將人與人之間的不同,瓜和豆之間的不同,看成是人不同的體驗方式中,人的痛苦不是表像決定的,而是由體悟方式去決定的,只要是合適的名色法,合適的經驗方式,就能找到幸福,不論表像是甚麼,而世人往往更著重表像的名利權位,忽視了內在的體驗。


世人寧可位高權重,言語間操控別人而內心痛苦,而不願內心平靜而淡薄名利。


其實,名利的制高點人人都想爭取,但這一點不屬於任何一個特定的人,今天某人爭取到了,第二天輪到另一個,如果他也明白了,當一天被人追上了,自己變成了第二,也不會太著意。


再想想,如果佛陀被人胡亂安排,比如說被一個夜叉支來支去,他會經歷到惡報嗎?


表面上看是惡報,但在佛陀本身的經歷卻不是,他只被支來又去,完成不感的難惡和反應,只是隨緣而行,即使他也有惡業,我們眼中他也有惡業,他的意識根本不會有惡業相應的心所生起。


有能力不理會瓜,讓豆苗快速成長,這是法則的力量,直接由心引發,這也是定的力量,讓我們可尋和伺的能力不去注意惡的所猭,當我們有了這種法則之力,可以自主自己的心,是為心解脫,即使還未證果,也可以沒有煩惱。


業還是業,田還是那塊田,但種上的東西可以完全不一樣,而所有的人和事,對我們來說都只是田中之泥而己,我們的焦點放在了種甚麼種子,澆多少水。


那麼,我們需要去擔心田夠不夠肥料?或者田中有毒料,障礙了蘋果樹的生長?


其實是不用擔心的,只要我們種的是豆苗,就不會變成瓜,肥料不夠,最多慢一點,但由於我們的輪迴是無量的,無量的輪迴,等於田中曾有無量的植物枯萎,怎會不夠肥?所以總會相應的善業會生起,當我們具足了如實之力,穿透之力,在八風可以不動搖,就會明白。


或許,我們種下了一些豆苗,知道了豆苗的樣子,才會在驀然回首間,看見田的另一角早己種下了大量的豆苗等待收成,這些正是我們的波羅密,只是我以前無知而無視。


人的束縛無處不在,究竟我們從束縛看出自由,還是看出了奴役,這要視乎心的超越力量,前提是心要穩,心不穩,無處不動搖,束縛終歸是束縛而己,所有的掙紮都是沒有意義的。


心穩不穩,和見解有很大的關係,遇上八風,假如生起了感悟一式的想法,將苦或樂歸因於自己或他人的業,例如,我被人誤會是因為有了惡業,我痛恨他是因為大家有怨憎會,那麼心很可能會保持失去平衡的狀態;假如生起的是感悟二式的想法,著重當下以甚麼樣的心態去經驗業,例如,我是以慈梵住來經驗被人誤會,那麼心很可能會很快找回平衡。


如果能放開一切,只是注意著正面的感受和想,將改變交給業,讓業去操持,將心境的選擇牢牢掌握住,輕鬆前行,不注意勞累和痛苦,那麼不善的業果可以大大減少,甚至馬上消失。


業報雖然不由人去改變,但也不是如感悟一所說般的,對業報的感受是固定的。


我們更進一步明解到,世間的一切都是業在推動,是業推動了人去作為,沒有了某個屠夫,定會有另一個屠夫接手,只要有業,屠夫就一定源源不絕地出現,去責怪甚至去消滅某個屠夫,只會成為業的工具,製造了更多的屠夫。


我們選擇走在善道之上,不是因為想改變些甚麼人和事,也不害怕業將會帶來的惡運,改變人的際遇的主角是業,而不是自己,我們走上善道,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些,順帶有機會讓身邊人也愉快些;假如我們想改變一些人,而那些人又剛巧改變了,那是因為業,不是因為我們的意念。


我們從感悟二中明白了,踏上了瓜田(不善業),不喜歡瓜,並非一定要守著瓜田,等待所有的瓜枯萎,而是可以選擇離開瓜田,去到豆苗田,下種等待豆的成熟,實際上,我們極有可能到達豆田時,發現過去已經種下了很多的豆,生命不是剛剛開始的,也是馬上就終止。


人生路也一樣,我們經驗生活的方式決定了經驗的性質,所以同一條路,往往能走出不一樣的旅程;同一星空下,失眠者苦惱於長夜漫漫,安睡者一瞬間就過去了,更佳的即使失眠了,也影響不了心情。


或許生命也一樣,當我們能專注於內在的體驗,不作改變和主導外境的徒勞之舉,以存在中的所有經驗為培育平衡力的契機。


終有一天,當你遇上了逆風,你自然的反應不是追尋原因,追問這是誰的惡業,為何會遇上這種人等等,因為在無數次的實踐中,你發現這會導至心失去平衡;你將改變自己的反應模式,更注重觀察自己以甚麼方式去經驗,而在省察的當下,你自然也踏上平衡之道。

2023年8月22日星期二

平和之力一(捨梵住心)

 

心已調伏得安寧


世有八風,常常括得人左搖右擺,變動不安,時而利衰,時而毀譽,時而稱譏,時而苦樂,世人於追逐稀有之物時,追一些風,逃一些風,苦樂無邊,亦因而不明解、不正知世間法,沉淪於愚痴當中。


路有不平,不撫平的話,影響行人和行車,同樣,心有不平,也需要盡快撫平,開發捨心,我們除了認識到心的如實知見和穿透力的價值,更需要了解具足了平和之力,人處於八風中,也能安然渡過。


八風中,「利、譽、稱、樂」是人之所欲,「衰、毀、譏、苦」是人之所惡,無論遇上哪一種,都會令心波動不安,如果不撫平、不保持心的平穩,那麼善的波動令人得意忘形,惡的波動令人垂頭喪氣;例如,遇上了「譏」,感到氣憤難平,可以跑步行山,又可以借酒銷愁(第一層),也可以透過社交、修養如藝術等來舒發情緒(第二層),或以律則層面的感悟去撫平,例如,感悟「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接受現實,或者和朋友相聚;又可以透過修行,感悟法則去撫平,以明解業論去撫平。


第一層和第二層只能撫平比較淺的不平,較深的沉淪四相就需要法則層面的力量。


盧剛的沉淪是屬於深層次的,他出生貧寒,父親是工人階級,但他擁有過人的天資,自小橫掃考場,以極優秀的成績考入頂級名校,再以獎學金留學,他雖然家境一般,但家人對他似乎也很關愛,一切以他為中心,他自小也得到政府的資助,無論在中國或美國都用了很多公共資源,根據統計,有九成的中國留學生會選擇移居美國,以盧剛的條件,無論在美國或中國,都會有很多發展的機會,建立中上的事業和家庭都會輕而易舉,在這種背景下,一個有正常感知的人,知恩、感恩,有了上盧剛的際遇,在九十年代中,很容易會便會找到出路,生活富足無憂。


不善心使他即使擁有良好的條件,也能化神奇為腐朽。


他是一個不知恩、不感恩的人,感知不到父母家人的恩情,也感知不到自己言行對朋友家人的影響,他反而以自己的出生為耻,念念不忘自己的「劣勢」,他的極高智能只限於抽象概念,以自己的概念和感受為主要的真實,他會視其他人為抽象的概念,可能世上除了他和他二姐例外,其他人都是次一級的概念,結果是他對於現實生活失去感知,連房間污穢也感受不到,所以『盧剛從不打掃屋子衛生,喝牛奶從不用杯子,打開蓋對著嘴咕嚕咕嚕喝完就隨手扔在地上,與人合住一個公寓,夏天天熱,他睡在客廳裡,經常把冰箱打開一整夜,根本不顧別人存放在冰箱裡的東西酸餿腐敗』,他嚴重誤判,感知不到其他的人的存在,不將其他人當成人。


他對現實生活也有強烈的貪愛,但由於生活技巧低下,滿足其貪愛的選擇不多,於是也有強烈的嗔。貪愛引發強烈的慢心所,他常常將自己和別人比較,有時有強烈的優越感 (學術成就),但又為自己的出生感到羞恥和自卑,『他經常入酒吧,把自己打扮得很“美國化”,以示與其他中國同學的“風度不同”」』,有時有會很強烈,因而引發強烈的嗔,常處於不善心中,有掉舉、惡人和痴都非常強烈,令他一是容易激動,一是不意志消沉,心容易在二極中大幅搖晃,因而他的精神狀態並不健康,心常常不穩,激動難安,或者消沉無力,所以『赤旭明形容盧剛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自視甚高,經常以“物理尖子”自居,恃才傲物、高人一等,說話喜歡揭別人短處,以嘲弄別人為快樂,時常“出口傷人”,攻擊性很強,讓人下不了臺所以他的行為肆無忌憚。』同時,強烈的慢心令他非常敏感,經常處於攻擊的狀態,『他非常反感別人教訓自己,同屋的赤旭明以長輩的口氣告誡他,結果盧剛“目露凶光”,表現得非常兇惡,幾乎沒有人願意再和他來往。 』


精神狀態也可能緣起了他的身體一些失調問題,他很可能身體長期拉緊,失去彈性,常常感到疲累,身體沉重,思慮難以止息,情緒容易激動,反應過敏,尤其活躍的慢心所,令他容易對人產生強烈的敵意,所以他在群體中生活得不自在,顯得離群孤僻,別人的「提醒」,他沒有能力去分辨是否合理、友善,因而一概視為對他的侵犯。


低下的感知能力嚴重影響他的人際關係,再加上環境產生的敵意,他不得不以冷漠應對,將感知封閉在自己的身心中,十分孤獨,孤僻,不合群,基本上和人沒有交流,有的都是單向溝通為主(告訴別人自己的想法,評斷而不聆聽),和對人反應過敏,喜歡捕捉負面的經驗,遇上逆風,容易將自己視為受害者,同時,為了平息內心的風暴,他惟有忽視其他人的存在價值,久而久之,喪失了對人的感覺,慢慢將人物化了,對家人、女友、朋友、社會如果死物,『他說盧剛不僅人品素質極差,而且十分好色,自以為是,以視女性為被他控制的對象,拜倒在他這個“天之驕子”的腳下,結果「也費了不少工夫追了許多女孩子,但屢遭挫折。」 』


個案中的山林華在第一、二層上都是善巧的,幾乎是盧剛的相反,但他的感知深化不到法則的層面,他以為在身心層面和律則層面方面做好就足夠,忽視了法則層面的現象,感知不到盧剛異常的心理狀態,感知不到業力和輪迴等的法則。


如果單單只是感知於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實相,是不能完整地解釋到個案中的殺業,在世間的層面中,被殺的六人肯定也沒有做了甚麼導致殺業的產生,他們都只是按本子辦事,將難得的位置配給最合適的人,他們感知不到盧剛的內在世界,不知道原來盧剛的痛苦和所感受的威脅,如果他們能夠感知到,覺知到自己的言行對盧剛的影響,好像看電視一樣那般清晰,很可能會對他更有同情心,令他放下敵意,又或者對他生起足夠的戒心,加以適當的防備。


如果山林華掌握了梵住心法則,他會懂得在合適的時候隨喜和同情盧剛,避免批評甚至提醒他,遇上事業上和人情上的成就時,避免出風頭,尤其是盧剛在場的,讓他感到難受或尷尬。這一切在第一和第二層都不一是必需的,但在法則層面,尤其涉及了業,如果以梵住心法則來應對,或許有機會提供一些空間給盧則,同時也給自己留下後路。


然而,由於推動他行為的動力是強烈的貪,他其實還是渴求別人的認同的,渴望得到長輩的扶助,渴望得到人生中的伯樂,賞識他,主動給他機會,讓他可以平地一聲雷地成功,這種渴求連結的欲望也表現在他連自殺也要找人為他「墊背」,他也有嘗試融入美國社會,不過由於社交感知度低,自卑敏感,他的方式比較怪異,令人厭惡,有時過份熱情,有時又會過份冷漠,他又沒信心去嘗試不同的方法,又被同胞疏離,造成進一步的孤立。


他的這種渴求被拯救、被救贖的欲望是如此之強,竟然容不下一點點的善意提醒,以致對他人的批判甚至評斷反應過敏,他的自信也因此受創,一直對自己的懷才不遇深感不滿。


深層次的渴愛得不到滿足,引發了強烈的無有愛,對自己,對物理學上的事業,對人際關係越來越不滿,造成的張力也越來越令他難以承受。


和內心的起伏比較起來,外境的起伏更容易面對,他只需隨意安放一個概念,例如指責山林華是因為擦鞋才受歡迎,怪責社會不公平,所以自己懷才不遇,而如實面對自己是需要很強的感知能力,也很困難,但他不知道的是,隨著自己的貪和嗔越來越利害,外境也被妖魔他得越來越利害,直至到達了心理承受力的上限,他的心已經失控,想像的力量已經平息不了,最後也只能透過毀滅,以求得一刻的安寧,世上大部份的人也一樣,遇上不如意的事,總是不願意先去面對內心的問題,第一反應就是找人替罪。


像盧剛這樣的人,心感知度低,不如實知見,覺知沒有穿透力,造成身心都拉得很緊,心常常處於興奮的狀態,他要當人上人的欲望在現實不斷受挫,唯有依靠妖魔化其他人和外境,認為是別人不公正才造成他的失意,心常常激動不安,不停地比較著,處處敵視他人甚至是自己,懷疑被他人攻擊、陷害、愚弄、輕視、嘲諷,所以他更加體會不到平穩的好處和重要性,於是世間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絕望,一個總想將其他人踐踏在腳下的人,又怎樣體會得到平等、平衡和平穩的價值呢?


一雙髒污的手,拿甚麼都是髒污的。


是甚麼條件緣起了他如暴風般的心呢?


最基本的當然是無明引發的貪愛,建基於貪愛生起了邪見,他不知實正知,遇上人生起伏,心自然的傾向是激動,令他不懂得善巧地去處理。


大部份人和他一樣,感知限於表象,孜孜追求於物質,依賴外境,完全不知不覺外物所帶來的困苦,反而以之為常、樂、我、淨,,這些人就容易被八風影響;但人如果能清淨自心,依此靜心來如實觀察到人生的各種境遇和困惑,暫時放下追逐而感悟人生,如實觀察表象,直至穿透至第三層的法則層面,就自然會看到世間更高更勝的的力量,他們就可以不被動搖,有時候掌控法則的力量甚至能主導第一層和第二層,尤如原始人開竅明白了很多科學的原理,在明解的同時也能運用這些力量。


例如,成績不佳,人緣差,如只有第一層的感知,名色法會歸因於身體和精神不佳,家庭的因素,解決的方法自然是提升身體和精神的素質,進食一些有益的食物等;如果感知到達了第二層,人會找尋更佳的學習方法和待人之道,如感知到達了第三層,感悟到了各種法則,如業力法則,善惡法則,那麼方法就多了很多,人很容易就找尋到合適的方法自處。


然而,改變自己所需要的勇氣和心理能量又是何其地高,對於大部人來說,依靠外境,幻想可以改變外境,或責怪外境來得更自然,一個敵人,即使是假想的,也能令人感到勃勃的生機,而且又無需改變自己,無需訓練如實、穿透的力量,故此,世上從來不缺陰謀論,人們更習慣的是敵人,雖然他們更需要的是朋友,像盧剛般的人,無敵不歡,面對的自己家人朋友,也需要將之扭曲成敵人,才能過勉強日子,不謂不可悲。


我們不知道盧剛的邪見是甚麼,可能是無輪迴論,無因果論等,他的邪見持續引發三毒,令心更加激動難安。


當人常常將自己的價值建立在「你比我好」,「你比我差」,或「你要和我一致」時,心常常激動難安,這並不是平穩之道。


也只有在業的當中,我們才是平等的,一樣的,所有不一樣的都只是表象,明乎此,才算是找到了平穩之道。


修行人的正見建立於緣起法的了,對業力有合乎法則的感悟,我們便沒有邪見,而且在不同的時候有不同的遭遇,在嘗試去感悟際遇時,可以借用各種法則,不同的感悟可以帶來不同的力量,以業論為例,假如遇上了一個令人生厭的人,這人引發各種的衰、毀、譏、苦,我們所感悟的業力的法則,決定了我們的名色法,再決定了我們的經歷,我們對業的感悟至少可以有下的兩種,如果盧剛真的出家了,遇上類似的問題(懷疑有人害他),哪一個的感悟方式對修行,超越更有幫助,更有益處?哪一個更能令他的心趣向平穩安靜?


感悟一主要法則:播怎樣的種子,收怎樣的果實,作善的有善,而作惡的有惡,


相應經文:《相應部》11相應10經 帝釋相應 海的經 由莊春江譯


在舍衛城。


「比丘們!從前,眾多持戒的、善法的仙人住在海邊的樹葉小屋。


當時,諸天與阿修羅眾列陣戰鬥。


比丘們!那時,那些持戒的、善法的仙人這麼想:『諸天如法,阿修羅非法,阿修羅對我們可能是恐怖的,讓我們去見三婆羅阿修羅王,然後乞求無恐怖之施。』


比丘們!那時,那些持戒的、善法的仙人猶如有力氣的男子能伸直彎曲的手臂,或彎曲伸直的手臂那樣[快]地在海邊的樹葉小屋消失,出現在三婆羅阿修羅王的面前。


比丘們!那時,那些持戒的、善法的仙人以偈頌對三婆羅阿修羅王說:


『已達三婆羅處的仙人們,乞求無恐怖之施,因為你能隨心所欲,為恐怖或無恐怖的佈施者。』


『沒有仙人們的無恐怖,惡心的釋天親近者,乞求著無恐怖,我施與你們恐怖。』


『乞求著無恐怖,你施與我們恐怖,我們領受你的這個,令你有永恆的恐怖!播怎樣的種子,收怎樣的果實,作善的有善,而作惡的有惡,親愛的!種子已被你播種了,你必將承受果實。』


比丘們!那時,那些持戒的、善法的仙人詛咒三婆羅阿修羅王後,猶如有力氣的男子能伸直彎曲的手臂,或彎曲伸直的手臂那樣[快]地在三婆羅阿修羅王的面前消失,出現在海邊的樹葉小屋。


比丘們!那時,被那些持戒的、善法的仙人詛咒的三婆羅阿修羅王,在夜間被驚嚇了三回。」


感悟二:業如田,心如種子,貪愛如濕潤。


佛陀在這部經中,以種子比喻「識」,以田地比喻「業」,以濕潤比喻貪愛,當心以業為緣起條件,再加上濕潤,種子發芽生長,橙樹的種子成長為橙樹,蘋果樹的種子成長為蘋果,即使是同樣的業(田)和貪愛,果實是不一樣的。


相應經文:《增支部》3集76經/依存經第一 


  那時,尊者阿難去見世尊。抵達後,向世尊問訊,接著在一旁坐下。在一旁坐好後,尊者阿難對世尊這麼說: 

  「大德!被稱為『依存、依存(取)』,大德!什麼是依存呢?」 

  「阿難!如果沒有欲界報果的業,你們是否能安立欲界的存有呢?」 

  「不,大德!」 

  「阿難!像這樣,業為田地,識為種子,渴愛為濕潤,無明所蓋、渴愛所繫之眾生的識被住立在卑劣界,這樣,有未來(於欲界的)再生的再生。」

2023年8月21日星期一

捕風者


                                                度脫生死者,只留些許身外物, 其他隨風
                                                              如是,心得專注、內轉






 

風過本無痕,庸人自擾之,擾風還未足,更有捕風者。


風無形無相,怎樣擾?又怎樣留?


世人的眼光和評斷如風一般,際遇也如是,風過不留痕,但當我們介懷時,在意時,事過景遷後仍然放不下時,我們就成了捕風者,風起時引起一陣波瀾,風過後無影無踪,說是虛幻但又有實在作用,人欲捕風,只能依靠更虛幻的概念,感知度越低的人,越容易捕捉經過的概念,並以之為真,經過反複捕捉,甚至以概念、感受代替真實。


依據重複的想像,無中便能生有,假便為真,甚至比真還真。


營營役役的一生,依於外境而生的沉淪四相,人們以為留住了不少的人和事,這因為痴所造成錯誤的感知,進一步塑造成幻象,只需如實知見,才會發現我們真的沒有留住甚麼,我們自以為留住的,本質上只有不斷生和滅的概念,和不斷生滅的外境,包括所有的人,沒有一樣是我們可以保存的:


  那時,二位婆羅門,已衰老、已年老,高齡而年邁,已到了老人期,從出生以來已一百二十歲,去見世尊。抵達後,向世尊問訊,接著在一旁坐下。在一旁坐好後,那兩位婆羅門對世尊這麼說: 


  「喬達摩先生!我們是婆羅門,已衰老、已年老,高齡而年邁,已到了老人期,從出生以來已一百二十歲,沒作好事,沒作善事,沒為恐怖的到來作救護所,為我們的那長久利益與安樂,喬達摩尊師!請教誡我們,喬達摩尊師!請訓誡我們。」 


  「婆羅門們!確實,你們已衰老、已年老,高齡而年邁,已到了老人期,從出生以來已一百二十歲,沒作好事,沒作善事,沒為恐怖的到來作救護所,婆羅門們!這世間被老、病、死燃燒,婆羅門們!這樣,當世間被老、病、死燃燒時,這裡,凡經由身的抑制、經由語的抑制、經由意的抑制者,則是他死的救護所、庇護所、洲渚、歸依與支撐。」 


  「當家被燃燒時,搶救出來的家具才是你的利益,[留]在那裡被燃燒對你完全沒有不用。這樣,當世間被老死燃燒時,你們就要以布施搶救(自己),所布施的是善才是你的。


   同樣,凡經由身的抑制、經由語或經由心者,當活著時,凡作福德者,則是為了他死後的快樂。」


來源:增支部3集53經/二位婆羅門經第二


無論古今,活了一百二十歲都是罕有的,都會被人稱頌,感知著第一層(身體精神)和第二層(世間律則)兩位婆羅門,他們卻感覺不到滿足,因為他們在日常生活沒有為自己累積多少真實的福德資具,仍然被不少的事情的表象困擾,正如兩人明明已經做對了所有的事,但生活仍然充滿煩惱,擔憂人死後的去向等等,他們自知不智,希望尋求更深的法,以生死法則為例,他們不知不覺於輪迴,日常的生活的明解被限制於此生此世,被此生此世所煩擾,經過佛陀開導後,他們覺悟了更高層次的感知,明白了生死法則、布施法則和修行法則層面,如果他們信受奉行,常下即可超越死亡的恐懼和生活的迷惑,他們仍然有機會去為自己創造更好的明天。


兩位婆羅門就是捕風者,他們終此一生都營營役役於世間的各種明不了、帶不走的事情,捕風的同時,也為風所役,為風所動。


世人不去面對實相,大都以為痴可以保護他們,從而踏上了不善道,他們就像在起火的屋內繼續累積帶不走的物質,而事實上因為愚痴在開始時他們也感到平靜,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平靜是過去有效業的業果,而不是當下不善業的業果,結果繼續活在無慚、無愧、掉舉、惡作和痴中,而慢慢建構起不可逆轉的求不得苦,當有效業不再生起,火已經燒到來時,生活中的美好隨之慢慢枯萎。


我們捕的最多的不是物質,而是和自我相應的概念。


正因其苦因是虛幻的,苦也是虛幻的,其解脫也必然是虛幻的,解脫不如實、不穿透又不平衡,其苦也無藥可解,貪只能靠貪得更多來壓止,同理,嗔的更嗔,痴的更痴,兩位婆羅門一生按追求有世俗價值的生活,驀然回首,才驚覺自己其實是一無所有時,他們向佛陀請法,希望可以感知和掌握法則的層面的規律;而有些人,踏上了惡道而不自知,反而繼續鑽牛角尖,一條黑道走到底,不善心越積越深,引發了無窮的惡業,為人為己帶來災難,這一切的根源又是甚麼呢?佛陀說:


  「比丘們!有一類人,當他們出現於世間時,會對眾人不利,對眾人不安樂,對許多天與人無利益、不利,苦因而出現,哪一類人呢?具邪見者、顛倒見者,他使眾人從正法出離後,使之在非正法上確立。」


來源:《增支部》1集308經


先有邪見,依於邪見而建立各種的名色法,再跟據感官經驗去留住各種概念,確立了各種害人己的不善行。


風有順逆美醜,因為有邪見,有些人偏偏只愛留醜惡的風,對美好的人和事,他們不知恩,不感恩,善的所緣,他們所留下的是惡的,而惡的所緣,他們更視為苦刑,身處人道,心在地獄。盧剛就不幸地成為了這樣的人,他容許自己常常處於不善心當中,主動地將感知度收縮、減低,變成了不知恩、不感恩的人,對父母親人也一樣,為了不感知實相,慢慢以想像的內在世間來代替外境,內在的世間偏側的越來越利害,他本人是偏離法則、正法的人,人們看到了他的事,也容易成為偏離正法的人。


像盧剛這樣的高智能殺人犯並不少見,我們可以從幾方面來分析他成魔的歷程,包括他的身心層面、律則層面和法則層面:


他的身體和精神有甚麼特別之處?和人相處時忽視了哪些的精神因素、律則和法則,以致非常自私?反感別人教訓他?忽視其他人的存在價值?甚至殺生?

俗語說:「好人命不長,禍害壽千年。」個案中的山林華在第一、二層上都是善巧的,為人讚賞,但他卻忽視了去感知法則層面的善巧,試加以分析。

世間稀有之法人人想要,總有失望之時,一般人是怎樣撫平這種負面情緒的?盧剛的方法正確嗎?

對生命法則的感悟有所偏差,以致造成了悲劇,他的邪見是甚麼?

盧剛後來對於事業、家庭和愛情都看得很淡,全部都放棄了,甚至有出家的念想,但後來又發生了兇殺案,這說明他並沒有真正看透。假如他出家了,日子會過得怎樣?試以沉淪四相來解釋他的沉淪。為甚麼導致他寧取動盪而放棄平穩的心,不去撫平,任何自己的內在和外在的沖突累積,直至一發不可收拾?

試解釋為何世上總有些人會不停想像有人、某些種族、政府會加害於自己,讓自己總是活在陰謀中對他們有甚麼好處?

如果單單只是感知於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實相,能否完整地解釋到個案中的殺業?例如在第一層和第二層都完美的山林華被殺的原因?能否避免這起慘案?有沒有可能從法則的層面,例如業論以避免出現這個悲劇?


 

大案紀實:天才+魔鬼!北大高材生盧剛殺人事件

來源:景德鎮南河公安 05/04 14:19


1991年11月1日,這起震驚全美的事件是這樣發生的: 


下午三點半左右,愛荷華大學凡艾倫物理系大樓三樓的309室正在進行專題研究討論會。 


在一片揚聲爭議與喁喁低語交織成的天文物理討論會上,盧剛出現了。 


這個28歲的青年博士、北大物理系高材生穿著大茄克,帶著一個提包,悄悄地推開門,像一塊隕石般地急促而又無聲地降落在309會議室,他裝出世界上最無害的樣子在角落裡翹了翹腳。 


窗外,他能看到愛荷華城的一部分。 


他在這裡生活了6年,從1985年出國直至現在,在這間房間裡通過博士論文。整整6年,他沒有離開過愛荷華大學,現在他就要和它告別了。 


他望著窗外,天上剛剛起風,毫無趣味。 


一種噁心的、報復的快感籠罩著他。 


他把手再次伸進口袋,那裡有一把0.38cm口徑左輪小手槍,全部荷滿了子彈。 


“只要夠用就行。”他想。 


5月份他向愛荷華地方長官辦公室申請到了槍支許可,6月份他跑到愛荷華市一家槍店花了200美元買下這支巴西制金牛星手槍。 


他仔細挑選過,這是一把仿製美國警方用的史密斯-威森牌的左輪手槍。 


從那時起他就想幹這件事。 


“我早就有這個意思了,但我一直忍耐到我拿到博士學位。”他在給他二姐的最後遺書中寫著:“你自己不要過於悲傷,至少我找到幾個貼背的人給我陪葬。” 


光溜溜的手槍柄仍然有些冰涼,他臉上現出毫無表情的樣子看著一切,看著所有的人。 


哪怕最靠近他的人,也不易察覺到他眼裡閃過的一瞥陰冷凶獰的光芒。 


靜靜地旁聽了約五分鐘,他突然拔出手槍開槍射擊! 


他首先開槍擊中他的博士研究生導師、47歲的戈爾諮教授。戈爾諮教授應聲倒下,他又在教授腦後補了一槍。 


繼而他又朝史密斯教授身上射擊了兩槍。 


在場人士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以為他拿玩具槍惡作劇,直到看到兩位應聲倒地的教授的腦門和身上流出大攤鮮血才知他真的在殺人! 


一位中國同學不堪刺激當場昏倒,另一位中國同學嚇得奪門而逃,跑到一處有電話的地方報警求救。 


這時盧剛已經冷靜地將槍口瞄準他嫉恨已久的“競爭對手”——原中國科技大學高材生山林華博士。 


他一連朝小山的腦門和胸膛連放幾槍,山林華連哼都來不及哼一下就當場被槍殺。 


盧剛在第一現場槍殺了這三個人之後,又噔噔地從三樓跑到二樓,打開系主任的辦公室,一槍射殺了44歲的系主任尼柯森。 


他確認系主任已經死了後,又跑回三樓第一現場以確定戈爾諮、史密斯、山林華三人是否已經都死了。 


室中有幾名驚嚇得目瞪口呆的證人,其中之一是研究科學家鮑漢生,他和另兩名同學正圍著奄奄一息的史密斯教授——他還沒有死,生命從他的眼裡突然逃遁…… 


盧剛沒有打中他的心臟,他鮮血湧注,在書桌下麵掙扎著。三個人正準備把他抬起來送去搶救,這時盧剛在309室門口揮舞手槍叫他們出去。 


鮑漢生輕輕喊了一聲:“Stop it!”(住手!) 


盧剛不予理睬,然後走到躺在地上的史密斯教授面前,對準他驚恐萬狀、帶著哀求的眼睛又補發了致命的一槍。他真的死了! 


這時盧剛跑下物理系大樓,持槍飛快地跑到鄰近的生物系大樓,從一樓走到四樓,似乎在尋找一名女性目標(目擊者見他進入女廁所尋人),在這過程中他遇到生物系的幾位師生,並沒有開槍濫殺。 


在生物系大樓他沒有找到他的“射擊目標”之後,他又沖到大學行政大樓,推開副校長安妮克黎利女士的辦公室,朝她胸前和太陽穴連射兩槍。 


副校長的女秘書驚恐、本能地拿起電話要報警,他又向女秘書頸脖上射了一槍! 


然後,盧剛舉槍自殺了! 


整個兇殺過程只有十分鐘。六人死亡,女秘書重傷。 


盧剛其人 


殺手盧剛是研究電漿的。他的畢業論文是探討臨界電離速度。因為電漿是個極為專門的領域,當時全美只有300名左右的科學家有能力從事電漿研究。 


盧剛在智慧上能夠思索宇宙蒼穹遼闊無涯的問題,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卻成了一名高智商低智慧者。 


他以瘋狂的行為來殘害那麼多師長、同學以及自己的生命,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悲劇。 


那麼,盧剛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首先,盧剛絕對聰明。 


他是北大物理系的高材生,也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從小極為聰明,學習上一帆風順。 


在北大物理系畢業後他參加了李政道主持的嚴格考試,在數百名佼佼者中脫穎而出,名列前茅,順利考取由中國政府出資的公派生來到美國留學。 


以學業成績相比,盧剛和山林華的水準不相上下。盧剛參加博士資格考試時與山林華同時並列第一,各門科目全都是“A”,他所獲得的高分打破物理系歷屆記錄。 


盧剛和山林華都是愛荷華大學天文物理系1991年新出爐的博士。山林華比盧剛小一歲,比盧剛晚兩年來到愛荷華大學,拿到學位的時間卻比盧剛早上半年。 


畢業後,成績優異、研究成果豐碩的山林華被系裡留下來繼續做博士後研究,並按照Research Investigator(調研員)的職位領取薪水。 


而盧剛則沒有那麼幸運,當他今年5月拿到博士學位畢業後,找工作的事始終沒有著落。 


全美各大學的研究經費都受到削減,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幾位教授為他推薦也無任何結果。 


他認為是教授們冷淡的原因。盧剛曾對人表示,儘管是“公派”,他也不願返回中國工作。 


盧剛的研究工作一直不太順利,他的博士論文口試沒能當場通過,相反山林華不僅提前畢業獲得博士學位,而且他的博士論文還得論文獎,並有一份安定的工作。 


這些都是盧剛最不能忍受的,亦為他最氣憤而對山林華下毒手的原因之一。 


盧剛是一個受過中美兩國高等教育,有理智,具有分析和思辨能力的人。盧剛也並無精神失常或任何變態表現。 


他感情從不錯亂,愛恨分明,也無酗酒、吸毒的習慣。 


因而他的行動決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冷靜地思考,多次權衡的結果,是按照他所奉行的人生信念行事的結果。 


據曾經與盧剛同住一室的愛荷華大學教育系博士生赤旭明回憶說:盧剛這種冷血殺人行為,不僅是由於妒恨,而且是因為他天性中潛伏著一種可怕的“殺機”, “性格決定命運”。 


在同學們眼中,盧剛是一個剛愎自負、目中無人、時而埋頭研究、時而放浪形骸的人。 


他十分孤獨,沒有什麼人願意和他來往。 


他在北京市汽車配件廠當工人的父親說:“盧剛有兩個姐姐,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兒。” 


盧剛出國前個性很強,孤僻,不合群。與父母親也很少交談,只有和二姐關係密切些。 


盧父說,幾個月前,盧剛曾在家書中提及由於美國經濟不景氣,畢業後一直沒找到工作。家人表示,打算為他在國內設法安排工作,但遭盧剛拒絕。 


旅美華人赤旭明說,他在1987年夏天與盧剛、山林華合租一個一房一廳,他與小山住臥房,盧剛住客廳。 


盧剛從不打掃屋子衛生,喝牛奶從不用杯子,打開蓋對著嘴咕嚕咕嚕喝完就隨手扔在地上。 


赤旭明比他大十歲,以長輩的口氣告誡他,結果盧剛“目露凶光”,表現得非常兇惡。 


他形容盧剛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自視甚高,經常以“物理尖子”自居。 


說話喜歡揭別人短處,以嘲弄別人為快樂,時常“出口傷人”。 


他說盧剛不僅人品素質極差,而且十分好色。他曾幻想所有的女孩子都拜倒在他這個“天之驕子”的腳下,也費了不少工夫追了許多女孩子,但屢遭挫折。 


他經常入酒吧,把自己打扮得很“美國化”,以示與其他中國同學的“風度不同”。 


有一次他去拉斯維加斯賭城,想用90美元嫖妓,結果被拒絕。這使他惱羞成怒,耿耿於懷。 


另一位元物理系的學生說,盧剛與人合住一個公寓,夏天天熱,他睡在客廳裡,經常把冰箱打開一整夜,根本不顧別人存放在冰箱裡的東西酸餿腐敗。 


盧剛在很多留學生口中,是一個攻擊性很強,讓人下不了臺,又十分自私的人。久而久之,幾乎沒有人願意再和他來往。 


即使你不斷地試圖想發現盧剛在個性上有何可取之處,卻沒有一個人予以肯定的答覆。 


物理系的一位元學生對盧剛的評語是最客氣的:“他是個思考問題的方式與一般人截然不同的人,凡事都想到陰暗面,喜歡走極端。” 


和盧剛同屬“空間物理理論小組”的李新說,近來因為美國經濟蕭條,政府裁減預算的緣故,系裡在畢業生中發起募捐。盧剛用支票開了一張捐款,面額是一分錢。 


“盧剛是一個自戀型的人物,”一位熟悉他的教授說,“自戀性格的人會怨恨他們認為傷害他們感情的人。 


他們看人,並不是看人的本身並不看人的本質,而是根據自己的解釋看這些人怎麼傷害他。”這位教授說,“拿著一支槍連續射殺六人,他只把這個視為消滅對他的傷害,而不是殺害其他活生生的同類。” 


山林華其人 


愛荷華大學的同學在談盧剛以及被殺死的山林華,就像聽人談論白天與黑夜的差異一樣。 


一位元美國記者說,他們的敘述給人的感覺是:山林華似乎是上帝刻意製造出來,故意要向世人顯示善與惡、美與醜、正與邪、光明與黑暗的強烈的對比。 


山林華在愛荷華大學知名度頗高,是前任中國學生聯誼會會長。而盧剛則由於性情孤僻,連中國學生聯誼會也沒有加入。 


山林華時年27歲,浙江省嘉興人,畢業于中國科技大學。四年前通過美籍華裔物理學家李政道在大陸主持的考試,進入愛荷華大學攻讀物理博士學位。 


由於他成績極為優異,在博士資格考試時與盧剛並列第一名。他人緣很好,系裡教授對他大為讚揚。 


盧剛的父親是工人,山林華的父親是農民,他來自浙江一個貧窮的農民家庭。 


他的弟弟山雪良在得到這個噩耗時在電話中失聲痛哭:“我哥哥是苦孩子出身,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我們全家以他為驕傲,那個人為什麼要殺他這樣好的一個人!” 


山雪良說他在農村種地務農的父母身體不好,家中還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奶奶,視山林華如同命根子。他至今也不敢告知家人他哥哥的死訊。 


為到美國料理後事,他只好撒謊,說哥哥在美國生病需要人照料,才得以讓家人放心,趕赴美國。 


1981年,16歲的山林華就以優異成績考取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1987年赴美留學後,為了接濟大陸農村親人,他長期省吃儉用,每次攢下一二百美元即往家鄉寄。 


兩個月前,家中父老還收到他一張200美元的匯票。他每次寫信,都是“報喜不報憂”,以免讓老奶奶及父母掛心。 


經常勸父母用他寄回的錢吃好些,補養身體。在他們那個村子裡,山林華是個出名的好孩子,沒想到會突遭慘禍。 


山林華的岳父是安徽合肥的一位學者。在山林華被殺害前48小時剛剛抵達愛荷華市作訪問,卻不幸看見女婿身亡,女兒年紀輕輕成孤孀。 


曾經同山林華、盧剛住一個公寓的赤旭明說,小山出身農民家庭,家裡很窮,全憑個人努力奮鬥登上大陸一流學府中國科技大學的殿堂,並以優異成績赴美深造,非常不容易。 


當他聽說小山遇害的消息時,他難過得哭了好幾場,因為他在與小山共住一室的日子裡,發現了他身上許多美德。

2023年8月20日星期日

你是你走的路 個案 (六,辨析業和業果)

 

先有模具,再有笑
其後的笑,來自心笑,還是模具?

地球是圓的還是平的,怎樣預測天氣,一般人不了解也無大礙,但如果遠洋航行的船長不了解,問題就大了。


我們的遭遇和生命的軌跡由甚麼決定,怎樣才可以活得快樂自在,一般沉淪世間的人是不用了解的,但希望幸福快樂生活的人,或甚志於超越的人,就不可以不了解了。


以業來了解,我們看到生命是一套套的劇,而業就是那位編劇家。


我們總是如此地投入角色,當編劇需要角色憤怒時,需要擔憂時,需要狂喜時,我們都盡可能按劇本要求去表演,甚至忘記了自己,以為角色就等於自己,即使而這一切的報酬只有各種經驗、存在感和下一個角色,劇中所有一切都帶不走,我們還是如此地盡忠職守。


角色設定是走上惡道的人,那麼我們自然以惡心來反應,感覺還頗暢快;角色是善道的人,我們自然以善心來反應,同樣也感覺愉快。


但世上總有那麼少數的人,他們反思,能不能不按角色的要求來反應,例如所面對的角色是奸角,人能不能以善心來回應?大部份人的經驗是不能夠的,習性是惡的,「強迫」自己以善心去回應會感到很抑悶,不暢快,而且初時候根本來不及選擇已經以惡心反應了,於是在這少數的人當中,一是選擇做真小人,一是選擇是偽君子,其實,自由選擇反應,甚至進一步選擇角色的能力,都是可以訓練出來的。


習慣走惡道的人,業寫下和惡道相應的軌跡,人自然常常以不善心為心,培育善道,成為習慣,自然常常以善心為心,第一步是生起慚愧心,假如不小心踏上了惡道,立即提醒自己:


  「比丘們!凡任何比丘、比丘尼在能被眼識知的色上,會生起欲、貪、瞋、癡,或甚至心的嫌惡者,應該從那裡制止心:這是一條有恐怖,有危險,有荊棘,有叢林之道,是歧途、邪道、有劫賊災難的,這是邪惡人親近之道,這不是善人親近之道,這不適合你,因此,你的心不應該被眼識所感知的色塵障閉了…耳識所感知的聲塵….意識所感知的法塵障閉了。


來源:《相應部》35相應246經/琵琶琴經 


我們如實知見,觀察到是六塵障閉了六根,如一些概念障閉了思想,我們才會踏上惡道,更加看不清業的運作,名色法也變成是不善的,影響了我們的經歷,惡道是思想、感受和習性堆積的過程,會帶來各種危害,馬上制止自己,然後從回善道。


走上了不善道,必然具有的痴扭曲了我們的認知,將非常、非樂非我的,當成常、樂、我的,如是心對外境生起了喜悅,緣起了貪和嗔,結果是累積了越來越多的習慣、概念和感受,所以我們也可以將「不善道」理解成一個堆積無益的東西的過程,堆積得越多,感知能力和修正能力也會越低,同時常常生起不滿足感,也令我們不能舒適地安住於當下的生活,身心和外境很難達到一致的狀態(心一境性沒有力量)。


走上了善道,具足了無痴(慧)下,我們不會去扭曲外境,不會對非常非樂的現象產生喜悅,而會對相對穩定的內在現象產生喜悅,同樣也會累積一些習慣、概念和感受,但由於對象是相穩定的,善道的快樂也相對平穩安樂,善道的無貪無嗔心所,作用是去除不良的累積,包括對各種外境的貪的嗔,隨著堆積的減少甚至消失,感知和修正能力也會越來越高,心常常生起滿足感,令我們能舒適地安住於當下的生活,身心和外境自然達到一致的狀態(有力的心一境性)。


習慣走惡道人總會感到疲累無力,或興奮難安,好像作者八點整,思想混亂,情緒不受控,常常被自己的思想困住,生不起慈悲心,和人相處時給人的感覺是自我中心的、冷漠的,不能為他人設想,更不懂得感恩,他們很可能會體質敏感(色蘊)、思想太複雜(想蘊)、情緒和感受太多(行、受蘊)和反應過敏(行蘊),他們將難以觀察到業的作。為甚麼呢?


正如,家中舊物堆積如山,無論是昆蟲、細菌和污物都會慢慢增多,難以清理,對心理和身理都有很負面的影響,生活在其中,自然就感到焦慮難安,同時也令我們的感知度減低,即使多了一些污漬和廢物,也留意不到,而對舊物有感情的人,隨著堆積物的增加,更加難以捨棄,越污穢的地方,清理的動力越低。


過度依賴外境的人,會以物治物,買更大的屋,或買更多「儲物寶」來增加空間,以更多的堆積來解決已經很多的堆積,但不久又會發現太多東西,這類似於不善心的運作結果,貪、嗔和痴也在我們堆積了很多的概念和想,有太多的意見和習慣,很容易就被外境觸發界限作用,常常焦慮難安,更難以扭轉現狀去吸收新的知識。


要將無必要舊物斷捨離掉,先要克服的關口其實是心內的那股執念,所以開始的時候會感到非常困難,但如果我們繼續冷靜觀察和思維,執念是不會有力量繼續存在的,是「無貪」、「無嗔」和「無痴」等善心心所的結果,同樣可以為我們帶來更強的感知度和心理空間,自然找到幸福快樂的方法,相比不善心,善心的快樂少了一些興奮,對外物少了很多的依賴。


和對堆積房間的雜物產生執念一樣,我們對堆積在內心各種舊有的概念、感受和反應習慣也有執念,這些執念障礙我們的明解,令我們看不清現實,生起各種疑蓋。


當我們終於斷捨離掉各種雜物,清理了房間,發現空間大增後的各種好處,生活在其中,自然就感到舒適愉快,繼續堅持,自然會習慣於少事少物,只要有一點點的污物,很容易就發現並自然有動力去清理。同樣,開發了善心後,我們將大量無謂的概念、習氣「無」掉後,大量堆積的舊有概念和念想就不會再障礙我們的視野,疑蓋就會消失,本來困擾我們的,不再困擾,心也會習慣於更平靜、安隱的快樂,然後,源源不絕的動力將推動心走向智慧之道,而對業的明解就是這條道路的路基。


有成熟業觀的人,他們的名色法自然會引領他們走上善道,甚至是帶慧的善道,他們看到了,當下的業果是由過去的業引發,但當下的經歷又可以不完全是由過去業所定的,假如能保持對當下五蘊的感知,那麼他們自然看到,當下的那些受和想由過去的甚麼業緣起,又有那些受和想由當下的行為緣起,他們會發現,如果有苦,有部份的苦由過去的業緣起,有部份的苦由當下的反應緣起,隨著業觀的深化,他們將更進一步,發現越來越多的受和想是由當下的反應緣起,這時,他們將毫無疑惑地走向善道,甚至是帶著慧根的善道。


學習業論,方便我們建立有利於自己的緣起基礎,令善業轉化成有效業的機會增加,令不善業成不會以無效業的形式出現,我們走上慧根的善道,看清楚業和緣起法的運作,同時也累積了各種生活和修行的技巧,明白其實人在世間走,要先放下千擔重負,尤其是內心的各種妄想、習氣對執取,才能「遊」得自在清爽,看到真正的世間。


我們先看看以下的一個案(《來自鑽石公主號撤離者不一樣的分享》),再深化思考:


試以梵住心來說明作者以甚麼名法來經歷這件事,和那些有負面經歷的人有甚麼分別?

在明亮無塵的房間內發現了一條頭髮,人們自然會去清理,但如果是在如垃圾堆的房間發現了一張發霉的小地毯,大部份人會「看不到」。試說明作者的善心怎樣幫助她去除一些不善的思想,捨斷了哪無益的概念和情緒?有甚麼好處?

作者的善心怎樣為她帶來身心一致的狀態?有甚麼好處?

作者所選的善道有沒有帶有慧根?(提示:她有沒有以捨梵住來觀察緣起、業?)


最後,讓我們總結一下業論,試解釋以下的這些情況:


一般人都非常討厭被指正,無論自己是對是錯,尤其在公開場合中被指正,常常會覺得很難過,因而無論對方說的有理無理都會很抗拒;但人又常常喜歡去指正別人,尤其在公開場合中去指正別人,試根據其中一篇經文來來分析其中原因。

持戒精嚴者喜歡以戒德來判斷他人的成就高低,坐姿好的人喜評論他人坐姿,善於唱誦者喜以唱誦能力來評定他人,來自大城市的人喜以來源地來評論他人,善於茶道者以茶取人,等等。

情侶因小事吵架,激烈地爭吵誰對誰錯,漸漸失去控制,女方一巴掌摑向男方,大聲說:「你冷靜一些好不好!」(某誤殺案的起因)。

根據《中部135經/業分別小經》,最佳趨吉避兇的方法是甚麼?為甚麼一般人難以使用這個方法?

黃太去神廟求福,祈求神靈保佑讓丈夫的病可以盡快治好,結果她的丈夫一周內奇蹟地康復了。

為甚麼對於聖者來說,他們也遇上了各種的「困難」和考驗,但他們主觀的感受是修行不單止不困難,還帶來很大的歡喜,他們還越來越精進。

修行(如修習安般念)遇上不如意的狀態,感到很大的挫敗感,覺得修行很難,很想放棄。生活上也一樣,遇上不如意的事,總是自怨自艾。

修習安般念時感到很散亂(業果),以「數息」來做前行法,但仍然很亂,試說明怎樣才可以增強對正面行為的感知。

解脫者觀一切都是無相、無願和空的,試舉例說明;在還未到達這個階段的凡夫或有學者,應該以甚麼來形容自己?

我們不能主導業,又不能單以結果才判斷方法是否正確,主體的幻像仍未消失,那麼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去生活和禪修?




個案:來自鑽石公主號撤離者不一樣的分享 (節錄)


原創   Lucy   


都說鑽石公主號上的乘客的經歷是 “ 噩夢般的體驗 ” ,然而,    困在鑽石公主號裡漂流多日的 Lucy ,感受到的卻是平安。 同樣的境地,我們可以怨天尤人,也可心懷感激。 感謝梅玫通過好幾位朋友聯絡上 Lucy ,授權首發她的文。 


鑽石游輪上的情人節 


最近很多新聞報導把我們所在的船稱為“瘟疫郵輪“,甚至稱為“漂流中的鬼魂船“,似乎每個在船上的人整天生活在恐懼中。其實大多數乘客並沒有這樣的感覺。每天早上船上的電視早安節目,主持人把前一天船長收到的乘客短信念給大家聽,每封短信都屬有房間號碼,絕大多數是感謝信。確實,我們要感謝的人太多了。每天給我們準備可口飯菜的廚師,給我們送水送飯的歺廳服務員,給我們送換洗的浴巾床單,收集垃圾的客房服務員,還有很多保持郵輪正常操作的船員們。他們冒著有可能在工作時被感染的危險,盡力給我們提供服務。新聞報導沒有關注這些默默無聞的奉獻者,而大張旗鼓地報導少數整天報怨不能得到滿足的人。 


昨天是情人節,從下午四五點鐘起,一個接一個的意外給乘客們帶來了驚喜。首先是日本衛生廳發給每個房間一個蘋果手機,手機上專設了一個APP,  可以隨時與日本衛生廳下屬的特別部門聯繫,這個部門下設了幾個網點,專門服務船上的乘客與船員,比如需要補充個人用藥,需要與心理醫生談話,需要與醫生交流,以及對新冠狀病毒的瞭解等等。這是日本衛生廳救災的一個措施,已經在上次地震救災中使用,並且得到很好的效果。我們很感激日本政府對船上病毒感染的高度重視,並在郵輪入港的第一時間就採取嚴謹的措施。這也是為什麼我先生Gary沒有受感染的重要原因, 雖然他屬於易感人群。 


又有人在敲門了,這次服務員給了一堆日本小禮物。這是日本民間給我們的情人節禮物,有日式糖果,心形巧克力,面部清潔和化妝用品(留著給兒媳),有維衛素C綜合保健片,有日式紅豆糕,那是我吃的,把Gary的那份也吃了。禮物雖小情意深。船上電視專題播放了日本小學生和民間團體對隔離中的我們關心與支援的視頻,非常感動。 


怎麼還有人在敲門?這回是服務員送來的公主號總部給我們的西方情人節傳統禮物,紅玫瑰和巧克力。我們晚歺的小桌上有了一枝紅玫瑰。在"瘟疫郵輪“上的情人節一樣浪漫,一樣喜樂。 


2 從鑽石公主號撤離 


上週六晚上收到大使館的緊急通知,要我們做好準備,明天晚上下船回國。當時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在隔離期只剩三天就要結束的時候撤離,而且回國後還要重新隔離。我也不明白,但如果這是上天的安排,那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做好準備吧。果然,午夜之前,我們這一批273人的檢查結果公佈了,67人呈陽性,其中差不多有一半的人沒有症狀。我們的測試樣品是在隔離八天以後才收集的。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在隔離期間被感染的。美國政府一定是在得到日本方面通知後,馬上作出撤離美國公民的決定。還要重新隔離14天不是我們所希望的,特別是知道我們並沒有被感染。但撤離的三百多人中有不少人還沒有做核酸檢測,所以再次隔離是確保病毒不能從可能已被感染的人身上擴散到美國本土。我在這十四天中應該做些什麼呢? 


十六號晚上十點撤離開始了,全程由美國CDC (疾病防控中心)救援隊安排,日本自衛軍協助。十四輛大巴等著接我們。由於某人的疏忽,三百多人的護照在收集後做出境蓋章過程中混亂了。而登機前必須每人手持護照。為了把護照分發到坐在十四輛大巴上不能下車的我們,救援人員花了近三小時才把護照正確地送到每個人手中。這期間,在我們車上的一個救援工作人員給我們講了他們這次來日本的經過。一天前在亞特蘭大CDC總部工做的他們,突然收到加入救援隊的通知,上飛機前只有幾小時的準備,經過十幾小時越海飛行到了日本橫濱。沒有休息,直奔停泊在港口的郵輪。不僅上船探訪每個美國公民,又冒雨在郵輪出口處設立臨時工作處,然後開始了撤離程式。如果我們對等待三小時的護照發送不滿,那麼他們更可以抱怨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還要冒著可能被感染的危險。我們抱怨時間久了車上太熱,穿著全套防疫服的他們不是更熱嗎?同樣的境地,我們可以怨天尤人,也可心懷感激。 


終於登上了專機。這不是一般的客機,是一架波音747改裝的貨運飛機。機上的座位顏色不同,式樣不同,排座也與客機不同。一看就是臨時裝上的。沒有窗口,倉頂很高。救援人員告訴我們起飛後可能會冷,因為沒有一般客機的保暖系統。日本紅十字會早有準備,捐獻了很多毯子。這可不是客機上那種又小又薄的毯子,而是高品質的羊毛毯,用完了可以帶回家。機上有很多食物飲料。因為沒有服務員,自取所需。可是倉內有些地面高低不平,尤其在存放食物的地方,地面金屬板沒有接合平整。機上老人很多,如果不小心摔倒,後果難以預料。一位中年男乘客主動當上了服務員,忙前忙後地給走動不方便的老人送水送食物。CDC還派了隨機醫生,他耐心地回答大家的提問。其他救援人員則忙著給每個人註冊,並定時測量體溫。他們已有三十多小時沒有休息了,難道他們會不累嗎? 


就在我們登機前,救援組接到日本衛生廳的通知,剛出來的檢測結果顯示在撤離的乘客中有十四名呈陽性。按照事先規定,所有陽性患者不得登機,必須留在日本治療。那時這十四名乘客已經到了機場,多數人沒有症狀。如果通知他們返回橫濱治療,必會引起情緒大亂。在與CDC總部聯繫後,決定在倉內用大塑膠布在後面搭了一個隔離倉,讓他們坐在裡面,帶他們回國治療。這是一個很人性化的決定。 


上機前只知道兩架飛機中一架飛往加州,另一架飛往德州。除了飛行員,誰都不知道我們這架飛機飛往哪裡。當得知飛行時間約為12.5小時,我們猜想可能是飛往德州。果然,在還剩一小時的時候,機長通知大家,因為地面上的大霧,飛機無法在San Antonio 的空軍基地降落,只能飛到達拉斯等大霧散去。那時是淩晨三點,大霧在天亮前是不會散去的。行程又要延遲了。 


當飛機著陸時,大家都坐看不動,盼著大霧儘快散去。突然,一個救援人員說“這是空軍基地,我們到了“,大家一下子興奮起來。下機時一看,果然霧很濃。不要說飛機著陸,走路也看不了多遠。 


地面上早有穿防疫服的CDC工作人員在等我們,還有一些軍人在不遠處向我們揮手致意。剛走進一個大廳,掌聲響起了, 二三十個CDC工作人員在歡迎我們。聽到 "Welcome home!", 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到家了。Gary 對一個工作人員說"謝謝你,這麼早起來接待我們"。她笑笑說"沒有起早,昨晚沒上床”。我們這才意識到飛機晚點了,他們在基地等了一夜。他們為我們註冊檢測,安排宿舍,分發食物。看著他們親切的笑臉和忙碌的身影,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上車去宿舍了,這是我們這次旅行中坐過的最好最新的大巴,每輛車只坐十來個人,使我們不靠得太近,這也是一種預防措施。到了宿舍樓,行李箱已經在那裡了。還有多少我沒看到的人徹夜沒睡在為我們服務


有些人把這次從船上撤離和回國隔離形容成"逃出了瘟疫船,又進了監獄”。而我的經歷讓我看到了這麼多人的奉獻與愛心,讓我看到了"不能著陸”變成“平安著陸”,能不感恩嗎?


【作者簡介】Lucy:University of Idaho 退休教授。  










你是你走的路(六) 個案分析和總結


業就像一個編劇,為我們安排了一切的所有和遭遇,「我」就是過去業果的總和而成的身和心,還有所有已經和將會發生的事,業也是一種基本的生命動能,與心識互相緣起而作用,當心識止滅了(無餘涅槃),業也隨之消散,當心識遇上一些事,業也提供動能去推動事情的發生。


「我是誰?」


如果以過去的緣起基礎來回答,我們的回答可能是來自甚麼地方,以往從事甚麼職業,在那裏上學,有甚麼經歷,和甚麼人一起,有甚麼生活習慣(如吸煙),等等。


如果以當下或將來的業果(狀態)來回答,我們的問答可能是:有那些家人,男性或女性,我是個快樂的人,我是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我喜歡早上去飲茶,我有多少個家人等等。


於是,痴扭曲的認知,形成了強大的傾向(業),推動我們以各種方式來建立自我,業的力量推動我們視一些物件是我的(貪:我的樓,我的車),和某些人建立連系(慢:我的朋友,比我差的人,比我好的人),以及五蘊(我見:身體是我、感受是我…);有時,我們也透過無有愛,以不喜歡某些人或某些狀態來建立自我(我絕不是那些沒有公德心的人,我不想他們出現)。


業為田地,滋養時種子(心識),再加上其他的條件就可以發芽成長,也就有了生老病死的苦,生死是無量的,業因而也是無量的,其他條件也是無量的,如果要超越這種苦,只能從心識下手,當心識不再生起,業也不再作用,心識如樹,業如樹影,樹沒有了,樹影自然也消失了。


業和心識相互依存,形成了強烈的自我感,是我們最要緊的所緣,也是來自業的動能最強的所緣,所以「自我」、「我所有的」和「我慢的對象」是我們最關心的,世上最大的事,都大不過自我的一件小事,例如,沉浸於茶道者,以茶人自居,以茶道為高雅的標準;嗜好吃辣的人,不介意自己腸胃受損,喜歡吸煙的人,不會多想自己和家人的健康,迷戀於美食 (如海鮮) 的人,也不怕自己有皮膚敏感,更不害怕犯殺生戒(無慚、無愧);又例如,一般人都非常討厭被指正,無論自己是對是錯,尤其在公開場合中被指正,常常會覺得很難過,因而無論對方說的有理無理都會很抗拒,背後所藏的反應動能就來自於業力,不需要我們作意也會自動產生來保護自我,或自我的形象,所以自動就會去反駁,而不會去想想對方是否有理。


「持戒精嚴者喜歡以戒德來判斷他人的成就高低」,無論所執取的是所緣是甚麼,這都是貪心相應的貪和慢心所,以某一概念為所緣(持戒)而產生作用,貪的作用令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依存」,對所緣產生:「這是我的」的想法;「慢心所」尋找所緣來比較,以確認「我比你好」而產生自豪感,推而廣之,以自己的優勢,如「坐姿好」,「善於唱誦」和「來自大城市」去建立自我,可以獲得業力的大力加持,從而感到興奮活躍,為了滿足這種興奮感,人進而會常常喜歡去指正別人,尤其在公開場合中去指正別人。


假如我們明白這種微妙的心理作用背後強大的業力,當需要去指正別人時,就會先自我審察有沒有不善心(貪、慢)作用,如果有不善心,應以慧觀來明白自己已經踏上了不善道,必然有不善的業果,無論當上不善果報有沒有效用,所以應作意去除,在確定了自己是善心,再非常小心地去保護別人的面子,以善巧的方式去慢慢讓對方明白。


在過去因和當下業之間,中間還有我們的當下所行的道,即是行為,是當下的業,也可以用來定義自己是誰。佛陀說:「如是四雙八士,世間無上福田」,八士中的八種人除了是初果至四果的四種聖人外,還包括了趣向初果至四果四種人,例如,我們發了願要證得四果,那麼就是趣向阿羅漢果的人,我們按當下的行為,也即是自己腳下的道來定義自己,而不是按過去因或將來果(阿羅漢)來定義自己。


假如當下是意方面的行為是帶著慧的善心,能看到緣起和生和滅,無論所遇的是甚麼業因和業果,也能建構快樂或平靜的名色法,也能改善了我們的感官經驗,不會放縱或放棄自己。


走上正道的人,如果心已平捨,慧已開發,那麼他很容易看到將來必然到來的有效業,因而感到欣喜和輕安,無論是四禪、梵住心、觀禪乃至七覺支所強調的喜和樂,都是觀察緣起而來的,關鍵就是,你能看到自己走的是正道嗎?你會為自己所走的道而感到欣喜嗎?即使旅程只是剛剛開始?


正如一個畢生都想去歐洲旅行的年青人,當他坐上去巴黎的飛機上,看著飛行路線圖示時,即使旅程只是剛剛開始,他看到飛機的圖示向著目的地移動時,也會感到歡喜一樣。


當我們憤怒,行憤怒之事,現憤怒之相,說憤怒之語時,我們等於踏上了「憤怒之道」,此刻我們就是阿修羅、夜叉,無論起初動機是善是惡已經不相關了,我們就是一個憤怒的人,準備造各種的惡業。在一宗的誤殺案中,情侶因小事吵架,激烈地爭吵誰對誰錯,漸漸失去控制,女方一巴掌摑向男方,大聲說:「你冷靜一些好不好!」,女方起初看見男朋友很衝動,想他先冷靜下來,正常情況下她可以自己先冷靜下來,保持沉默一段時間,男朋友自然也會冷靜下來,但她這次用的方法是帶著「嗔」意的一巴掌,無論她的動機是善是惡,行為本身是惡的,根據業論,這個行為本身所帶來的業果是她控制不了的,可以是微善、微惡、大善或大惡,結果一巴掌令男朋友凶性大發,失去理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當他神智回復時,雙手已經勒在已窒息的女朋友頸上。


如果她學習過業論而又生起了信心,不是一名劣慧者,她知道「導善之道帶來善報」、「導惡之道帶來惡報」,任何情況下她都不會以暴力行事,也不會相信暴也可以制止暴力,憤怒可以平息憤怒。如果她再明白善行之後生起的不一定善果,那麼她會更有耐性,不斷以慈悲喜捨來回應男朋友的憤怒,直至他的惡果止息,那她就是一名有慧者。


不善心的觀察者看到的世界是自己內心的堆積的概念、感受和反應的投射,貪行者不能滿足,嗔行者總是看到別人或自己的過錯,痴行者思想混亂,顛倒是非,一個敵視界限被觸發的人,觀察到的世是充滿歧視和壓迫,因此不善心是封閉的,正如在一個充滿雜物的房間,再也放不進新的東西。


我們想像滯留在鑽石公主號等候上岸的乘客,如果是不善心的狀態,那麼他們名色法會引領感官了去經驗不愉快的想和受,例如覺得政府或公司管理不善、無能,又或是歧視他們,他們容許自己的惡業不停生起並再次加強,同時也放棄了緣起善業的機會;在同樣的業影響下,如像Lucy般的乘客,以善心去經驗到世界幾乎是完全相反的,他們的惡業沒有基礎繼續生起和存在,即使在色法層面上兩者有同樣的刺激,但在不同的名色法詮釋下,大家的世界卻是相反的;更重要的是,在善心的狀態,我們可以好像lucy一樣,觀察到更深刻的業的運作,更深刻的人生。


善心的第一層面是透過善的概念來觀察世界,例如,她不停提醒自己要無敵意、無苦惱和無壓迫;但如果她只是在概念和感受的層面來經驗,而不是真的去觀察,那麼她的心仍然是封閉的,即使她仍然會感覺正面,但她仍然只停留在內在的概念層面,看不到業的真正運作軌跡。


Lucy的善心就是更進一步的狀態,她真的以善的想和受來看世界,她真的感受到沒有敵意(慈),又能體諒到船上工作人員和協助撤離人員的辛勞(悲),她更看到眾多值得喜悅的事(喜),例如情人節禮物,以此三者為基礎,她以捨梵住來觀察船上生活和撤離的安排,看到了各種安排的眾多緣起條件,明白到工作人員在眾多不能控制下的條件,仍然努力為他們的安全工作。


更進一步,她以捨梵住去觀察,當看到生活是由眾多的條件緣起的,同時也充滿限制的,充滿不可以控制的影響,是脆弱的,只有確認了這點,我們才會避開導演的生活態度,不會嘗試安排控制一切,安然平靜地迎接各種變動,以最佳的狀態去超越;同時,我們對生活中的緣起條件當中也有相對影響,例如,經過培育,我們可以選擇以甚麼的善心來經驗世間,所以我們不會以流浪者的態度來生活。


表面上這次的撤離雖然主要由政府,是由一個單一的團隊組織,但如果看深一點,她會發現過程中涉及的組織是很多的,包括聯邦政府的多個部門,州政府的多個部門,日本政府的多個部份和美軍,事實上當飛機在離開日本飛到美國本土時,多個部門還在緊急會面,商討安排,所以他們連目的地也不能確定,只有其中的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安排也會由改動。


真正了解世間的人,看清楚世間的一切都受眾多的緣起條件影響,他們對世間的喜和悲都是有限的,雖然放棄了一些興奮的感覺,但換來的是更深的平捨。


因為培育了善心,Lucy的生活是充滿喜悅和感恩的,她會容易體諒別人,因而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即使在惡境當中也一樣有能力保持平衡,如果生活生起了一點的惡念,例如生起不善的思想(政府無能),正如在明亮無塵的房間內發現了一條頭髮,人們自然會去清理一樣,她會很敏感的覺知,並且捨斷;但如果她是充滿不善心,不斷地在內心批評、惡罵,她在不知不覺中進一步走向失控的狀態,看不清實相,甚至以為自己所想的比真實更正確,正如垃圾堆的房間發現了一張發霉的小地毯,大部份人會「看不到」一樣,這種人會令身邊的人非常苦惱。


Lucy如果真正明白世間是脆弱的,不可依賴的,她必需要真正看到各種的緣起條件,例如,如果這種病毒的傳染性極高,她和丈夫都容易染上,各個政府部門在匆忙中和沒有相關的經驗下,很容易在安排上出問題,遇上了逆境,她會以「不抗拒」的角度去看,遇上了順境,她也不會產生貪欲和興奮的感覺,這種不迎不抗的角度,也是和捨梵住相應的觀察方法。


如果她能更進一步,以業論來如實觀察一切業的運作,她的心將會更喜悅和平靜,更加不可以動搖,怎樣才能以業論的層面去看這件呢?假如我們只是停留在概念層次的梵住心,以「唸口簧」的形式來想像一個充滿慈悲喜捨的世界,那麼我們心是有力量的心嗎?我們將在下一個有關怎樣開發捨心的文章討論。

 

《中部135經/業分別小經》教導我們,最佳趨吉避凶方法就是做一個有慧者,明白「導善之道帶來善報」和「導惡之道帶來惡報」,不論行為之後的業果是甚麼,也能堅持行善避惡,一般人是劣慧者,他們看到的世情往往是相反的,再加上經常處於不善心中,欠缺信心,自然難以使用這個方法。


有了慧,使有了遍一切美心心所的信,我們對業因、行為和業果都看得很清晰,而劣慧者是看不見三者之間真正的關係的,例如,黃太去神廟求福,祈求神靈保佑讓丈夫的病可以盡快治好,結果她的丈夫一周內奇蹟地康復了,如果黃太是劣慧者,她會將自己的業因(有神心),行為(求福)和業果(丈夫病好了)看成是同一因果關係,如果她是有慧者,她會看到業果(丈夫病好了)只是過去丈夫的有效業顯現了(業因),和她當下的行為沒有關係,她的求福只是令自己心安了,她更會看到自己當下的行為意義何在。


當我們擔憂,想像各種惡報會發生,現擔憂之相,說擔憂或抱怨之語時,我們等於踏上了「擔憂之道」,我們就是餓鬼、愚痴的人,我們只向惡業的一方去想自己的命運,為了滿足我們的控制欲,掌握命運的欲,結果會去試一些不合理的方法,例如用鹽來治幅射病。


踏上了餓鬼道的禪修者任由自己經常感到不滿足,憤怒和擔憂,即使他本身的條件其實已經很不錯,例如迦麼大天子(《迦麼大經》(《相應部》2相應6經/天子相應):


  起源於舍衛城。 


  在一旁站好後,迦麼大天子對世尊這麼說:「世尊!(修行)很難,世尊!(修行)非常難。」 


  (世尊:「迦麼大!」) 


  「(雖然難),他們也會去做,持戒、得定的有學人,堅定地,對已進入無家者來說,(修行)是滿足的、能帶來樂的。」 


  「世尊!(人)是很難會滿足的。」 


  (世尊:「迦麼大!」) 


  「(雖然難),他們也已得到難得到的,樂於心寂靜者,他們的心,日夜都樂於修習。」 


  「世尊!(心)是很難定的。」 


  (世尊:「迦麼大!」) 


  「(雖然難),他們也已得定,樂於諸根寂靜者,他們切斷死神之網後,迦麼大!聖者們繼續走下去。」 


  「世尊!(聖道)之路是難走的、不平順的。」 


  「(雖然難),但聖者們也走在難走的、不平順的道之中,迦麼大!,非聖者們在難走的、不平順的之道中,頭向下倒下,對於聖者們來說,他們的道路是平順的,因為聖者們能在不平順中保持平衡。」


迦麼大天人認為修行,不論是戒、定或慧都是很難的,他認為人是很難會滿足的,因而心很難得定,修行之道也充滿波折和考驗(不平順,頭向下倒下),他覺知的無力感受映了他的心沒有力量,一致性(心一境性)的力量不足。


佛陀指出,聖者和非聖者的分別是有慧和劣慧,所以聖者的心能保持平衡的狀態,也即是說,聖者對「道」(行為)本身的感知敏銳,所以能保持平衡,假如我們也能在持戒、修習禪定,培育智慧的當下,對修行本身保持感知,那麼我們也會感到滿足,我們不會去注意暫時出現的不如意業果,希望可以保持諸根寂靜,我們的修行也會充滿動力。


如果不能對當下的道保持正面的感知,一般人在日常生活和修行中遇上不如意的狀態,感到很大的挫敗感,覺得修行很難,很想放棄。生活上也一樣,遇上不如意的事,總是自怨自艾,想的到,看不破,看得破,又放不下,這是因為身心還未達到心一境性的層次,即使具有足夠的能力,也不能超越。


又例如,修習安般念時感到很散亂(業果),以「數息」來做前行法,但仍然很亂,原因是無效業(散亂)顯現了,無效業由過去的放逸行為而來,過去我們習慣了一些引致不專注、散亂的行為,現在顯現了,即使當下的行為是正確的,也不能馬上變成有效業,我們要耐心等待這些散亂的業果消失,不再造新的因去引發更多的散亂,增強感知當下數息的身體和心理的反應,坐姿,呼吸、覺受、概念、心的狀態等,那怕是一點點的放鬆和平靜也不要放過,如實覺知,正如一個花王,種了很多的新的種子,熱切地凝望著泥土,當他發現有些種子發了芽,即使是一點點的,也會感到快樂一樣,又如點香,我們不太喜歡當下的味道,可以用平靜的捨心來平衡,同時在準備新的香料接駁舊香時,仿彿已經能夠聞得到新的香味。


當心常憂常怕,正是走上了畜生惡道,雖然人天道的有效果仍然運作,惡念的無效業仍未顯現,暫時看不到苦果,但持續的惡念,將會引發惡果,有慧者如實覺知,故從不容許自己走上常憂常怕的道。


因為你就是你走的路。


當心平靜喜樂,心滿意足,正是走上了人天的善道,即使惡道的無效業仍然運作,善念的有效業仍未顯現,暫時看不到樂果,但持續的善念,始終會引發善果,有慧者如實覺知,故常常提醒自己要在正道上行走。


這時的有慧者,明白他走的道就是將來的他。


當智慧增長,有慧者終會覺察到,當下走的道已經緣起了的果,即使有效業的果報仍未出現,他已經體會到善心的果報,這時的有慧者,明白他就是他走的道。


正如在禪修中培育足夠的禪那緣起條件,當條件足夠,自然可以進出禪那,當中沒有一個主導者,做一件事,聚合了相應的條件,事情就成了,相應的條件不足夠,事情就不成了,條件改變了,事情也改變了,我們的角色只是聚合條件,而不是主導條件,同樣在日常生活中,安排一件事,我們的角色也只是聚合條件而己,而不是主導。


在主導生命的經歷方面,修行人不能直接改變業,只能緣聚條件讓業自行改變,那麼人是不是會變得很被動?很無奈?好像木偶一樣,任由外境主宰?解脫者的業觀又是怎樣的?他們觀一切都是無相、無願和空的,在還未到達這個階段的凡夫或有學者,應該以甚麼來形容自己?我們來看看以下的一個例子:


  有一次,尊者舍利弗與尊者優波先那住在王舍城寒林蛇頭岩洞窟處。當時,有毒蛇掉落在尊者優波先那的身體上。 


  那時,尊者優波先那召喚比丘們: 


  「學友們!請你們過來我處,將這個身體放上床後,在身體就在這裡猶如拳中的粗糠般散掉之前,移到外面。」 


  當這麼說時,尊者舍利弗對尊者優波先那這麼說:「我們沒看到尊者優波先那的身體變異,或諸根變易,然而,尊者優波先那卻這麼說:『學友們!請你們過來我處,將這個身體放上床後,在身體就在這裡猶如拳中的粗糠散掉之前,移到外面。』」 


  「確實,舍利弗學友!凡這麼想者:『我是眼』或『眼是我的』……(中略)『我是舌』或『舌是我的』……『我是意』或『意是我的』,舍利弗學友!則會有身體的變異,或諸根的變易。 


  而,舍利弗學友!我不這麼想:『我是眼』或『眼是我的』……(中略)『我是舌』或『舌是我的』……『我是意』或『意是我的』,舍利弗學友!為何會有身體的變異,或諸根的變易呢?」 


  「因為尊者優波先那長久以來我作、我所作、慢煩惱潛在趨勢像這樣徹底地被根絕了,因此尊者優波先那不這麼想:『我是眼』或『眼是我的』……(中略)『我是舌』或『舌是我的』……『我是意』或『意是我的』。」 


  那時,那些比丘將尊者優波先那的身體放上床後,移到外面。 


  那時,尊者優波先那的身體就在那裡猶如拳中的粗糠般散掉。


來源:相應部35相應69經/優波先那-毒蛇經


優波先那尊者和舍利弗尊者的兄弟,在證得阿羅漢果後,不再視五蘊為自己,或是屬於自我的,或是自我和外境緣起的基礎,他視他的身體是「這個身體」,而不是「我的身體」,對於出現在心中的各種感受、概念、意向和意識也一樣,他已經改掉了自無始生死流浪就開始了堆積習慣,他的心尤如高級酒店中的總統套房,他活在巨大的空間中,只有喜樂的善念,他平靜地生活,隨緣消舊業,好像一個已經覺醒了的人,以抽離的心態來生活,當他中了劇毒後,身體將會如「拳中的粗糠般散掉」之前,他平靜起請求同伴將身體移離大眾的住處,免得影響大眾,視身體只是身體,而不會與任何人有任何的連系,尤如一位滿意的旅客,離開了洒店,如是觀,他不再為身體的變異而動心。


尤如一個專業的演員,將自己的對白唸完後,對角色的遭遇心中波瀾不興,平靜地安住於涅槃。


當我們對生命不滿,想改變命運,有時又感到很被動,很無奈,覺得被外境主宰了,這代表我們已經太過投入暫時的角色,以假為真,以非常為常。


過去的業在心中纏下了千萬細結,每一個結都一個角色,在痴的影響下,都被視為是自我,我們是如此地習慣於將呈現在五蘊的業果當成自我,任何的概念,感受生起,都自自然肖地當成是我在想和感受,我們以自我為中心,在貪嗔痴的影響下,將身邊的物件和人和自我連結在一起,優波先那尊者已經看破了,他不再視這一生的結為自我。


以帶慧的善心來觀察結的緣起,再以緣滅觀來解結,於是在日常生活中,五蘊的呈現只是緣起條件的暫時結合,當中並沒有一個自我,當結一個一個被解開,角色一個一個地被超越,心的空間也無量化,無論遇上甚麼業果,都不礙於我們的自在。


這時,我們根本不會太過注意外境的遭遇,而會將心安放在內在的世界,更重視的是內在的體驗,因為內在體驗決定了絕大部份的當下感官經驗和將來的業果,我們明白,走上了畜生惡道,當心常憂常怕,將來顯現的業果就是畜生道的業,走了天道,精於持戒,善心,梵住心,將來顯現的業果就是天道的業,其實當下就是天人;而解脫者走上的涅槃之道,心常常安住於無相、無願和空當中,即使當下還有過去的業顯現了,將來一切的苦也必定會終止。


醒覺時,我們明白在人生的這場戲當中,每人在自己的劇本中都是主角,同時也是其他的人劇本中的配角,編劇家業已經安排好了每個角色的軌跡,迷痴時,我們努力進入了自己的角色,甚至將角色視為自我,悲喜都忠於角色的要求,我們又生起了能夠主導業的幻象,於是又嘗試努力地去以各種方法去判斷、掌握生命的軌跡。


終有一天,當主體的幻像消失,業所安排的角色不再是那麼的真實,我們就可以像優波先那尊者一樣,放下了角色,以及這角色所附帶的一切,自在無礙地生活,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反思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去生活和禪修,是導演的、流浪漢的,還是花王的?那種態度有助於我們觀察緣起,開發智慧,從而超越。


一個證了初果的聖者,他可以自稱為「預流者」(sotāpanna),表示初果聖者已經踏上了當中的這個「流」,這條聖道,「流」就是法之流,正道之流,導向涅槃之流,巴利語是dhammasota,已經進入、踏上的巴利語是 samāpanna,dhammasota-samāpanna也可用sotāpanna來代表,參考《相應部12.27經》)。


明白了命運決定際遇,心態決定經歷,我們總是走向善道,因為我們走的路就是自己,路上無論風光如何,時時刻刻總會走上正道。


我們明白:不善道是一個扭曲現實的道(痴),重視以概念解讀世界,為了豐富自我而不停堆積(貪、嗔)的道,並在痴的影響下,以此為常、樂、我、淨。而善道重視培育如實觀察世間(無痴),而不是按喜好去解讀世間,是一條去除不必要堆積(無貪、無嗔)的道,相比起不善道的堆積(貪、嗔、痴),善道就是一條反堆積的路,我們如實知見(無痴)堆積出來的一切,都是非常、非樂、非我和非淨的,只因在迷障中才會以虛為實,以苦為樂;如是,我們活在越少拖累越快樂的人生當中,在明解中一一解除虛幻的自我。


更進一步的超越,在經歷中有苦,有受苦的五蘊,沒有受苦的自我,有解脫,沒有解脫的自我。


如是,心喜悅,平靜,超越一切的業,不再動搖。

2023年8月19日星期六

你是你走的路 個案 (五,辨析業和業果)

 

適時,自能花開見佛


有慧者才會相信和明白:


一、「善道引發善業,惡道引發惡業。」而業由眾多的緣法引發,不是單一因,我們不能絕對自主,也不會完全沒有自主,我們不能控制業是否成熟。

二、有為法中,行為和業報的關係不是即時的(Akāliko),而是有時間落差的。

三、一般人沒有能力完全明白所有緣法之間的互動,很難去明解業因、行為和業報之間的關係。

四、消除業的方法是去除不善心和主體的邪見。


以佛陀的業論為指導,我們應該禪修時,或者日常生活中,怎樣才算是正確而合適的態度和行為呢?我們先看看舍利弗尊者是禪修的態度是怎樣的:


  有一次,尊者舍利弗住在舍衛城祇樹林給孤獨園。 


  那時,尊者舍利弗在午前時穿好衣服後,取衣鉢,為了托鉢進入舍衛城。在舍衛城為了托鉢而行後,食畢,從施食處返回,為了中午的休息去盲者的林園,進入盲者的林園後,坐在某顆樹下作中午的休息。 


  那時,尊者舍利弗在傍晚時,從獨坐中出來,去祇樹給孤獨園。尊者阿難看見尊者舍利弗遠遠地走來,看見後,對尊者舍利弗這麼說: 


  「舍利弗學友!你諸根明淨,臉色清淨、皎潔,今日尊者舍利弗禪修時心安住哪裏呢?」 


  「學友!這裡,從離欲、離不善法後,我進入後住於有尋、有伺,離而生喜、樂的初禪,學友!我不這麼想:『我進入初禪。』或『我已進入初禪。』或『我已從初禪出來。』」 


  「這樣是因為對尊者舍利弗來說,已長久善根除我作(如:我是初禪)、我所作(如:我的初禪)、慢隨眠煩惱(我與他人相同、好些、差些在於初禪),因此,尊者舍利弗不這麼想:『我進入初禪。』或『我已進入初禪。』或『我已從初禪出來。』」


來源:《相應部》28相應1經/離而生經 


做一件事,例如禪修時欲入禪那,舍利弗尊者聚合了相應的條件,當業成熟時,事情就成了,他進入了相應的禪那,如果相應的條件不足夠,事情就不成了,條件改變了,他就不能進入禪那了,他的角色只是聚合條件,而不是主導條件,他培育足夠的禪那緣起條件,當條件足夠,自然可以進出禪那,當中沒有一個主導者。


有禪那,但沒有人進出禪那。


我們將同修的禪修心得和舍利弗尊者的比較一下:


「禪修時心境較平時清靜,有時更加不受外境影響,禪修者憑藉這些質素,可以將部分惡業消除嗎?善業是否也消除?」


同修的主體意識仍在,操控者嘗試平靜自己,消除惡業,這並不符合業論,不能有效達到真正的平靜。


同樣在日常生活中,安排一件事,我們的角色也只是聚合條件而己,而不是主導,以下的三種態度,哪一種比較接近舍利弗尊者的禪修心態:


甲:「我是一個專業的導演,我要為我的電影負全責,無論事務大小,我都要親力親為,如果我疏忽了,犯了錯,電影的質素就會出問題,就會不受歡迎。」


乙:「我是一個流浪漢,那裏有食物、有舒服的睡覺地方又沒有人驅趕,我就會去哪裏,我一切都是吃天的,一切由老天爺安排。」


丙:「我是一個花王,我的工作就是準備了一切應該準備的,等待大自然去開花結果。」


這三種的人生觀,哪一個比較和能和佛陀的業論相應?哪一個會活得很緊張,哪一個會很放逸,哪一個才是中道的?哪一種的生活態度才可以增強對正確的感知能力,尤其是對行為的感知?


我們生命的軌跡是由業力推動的,具體來說,業力透過五蘊來展現業果,例如透過身體的(例如病了),感受(苦受),概念(xx病毒),身語意的行為(擔心)和心識(感知)來推動惡業成熟,有「怨嗔會」業果的兩個人,可能透過口業(互相責罵)來成熟此業,又可以透過身業(打鬥)來成熟,也可以透過意業(生起嗔心)來成熟;業果部份我們是不可以自主的,但在當下的行為上,有少部份修行人是可以自主的,所以增強感知五蘊,也可會令人更自主。


人生路表面看來可以由自己或外境去推動,實際上的主角是業,無論是自己或外境都是業的中介,只有明白了這點,我們才可以獲得相對的自主,甚至絕對的心靈自主,方法是增強對當下行為的感知和自控。


以下是一位單身年輕女性「八點整」現代「歸園田居」和「再墮紅塵」的長篇故事,她的人生觀比較接近上述三人中的哪一個?又試以應用業論綜合分析她這兩年的重點經歷,業力是怎樣透過五蘊來成熟的,她的心態和行為是善巧的嗎?


一、她對生命很積極,很有「魄力」,自己對事情的判斷很有信心,決定了就會行動。(行蘊)

二、她行動起來很徹底,沒有保留,比較自我中心,容易離開朋友圈或家人。(行蘊和識蘊)

三、她對自己不了解,很容易產生厭倦感,「歸園田居」很快變成「拿着錢,等死」。(想蘊、行蘊)

四、對自己判斷樓價走勢的能力很有信心,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買賣自住的單位。(想蘊、行蘊)

五、離開大都市去小城生活,她有她的概念,後來回到大都市生活,她也有她的道理,她也終於以為自己能以重新欣賞大城市生活,她認為自己很了解自己和社會。(想蘊、行蘊)

六、她賣出的單位是三房的,現在回北京買的是兩房的,她決意將來也必須買回三房的。(行蘊和識蘊)


如果她有禪修,變成了有慧者,學習並完全掌握了上述的業論,假設她的選擇還是一樣的(即劇本是固定的,賣樓,回鄉起樓、買樓和工作,再回北京工作買樓),那麼她的主觀經驗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賣掉北京500萬的房産 在老家生活的這兩年》


來自 八點整


相信很多人都曾有和我一樣的想法——把北上廣深的房産賣了,拿着數百萬巨款,再去三四線城市甚至是農村買個房子,做一個世外之人,潇灑、悠然地度過餘生。


然而,絕大數人對此隻是想想,并不敢真正付諸于行動。但,我是個例外,因爲我是個有魄力的人。


大學畢業後,我在北京的一家國企工作多年,并有幸拿到了北京的戶口。2005年,看到有朋友開始買房,于是我也鬼使神差地在北京西南三環買了一套商品房。當時房價是4000多一平米,我買了一套116平米的3居,房價高達40多萬。這在當時對我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因爲我的工資也不過4000元。但我說過,我是個有魄力的人。


拿着家裏的資助和自己多年攢下的幾萬塊錢,首付了15萬,貸款25萬,10年期,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買下來了。


于是,5年後,我還清了房貸。10年後的2016年初,我以495萬的價格把房子賣了。


至于賣房的原因,一是當時工作上的不如意;二是家裏年邁的老人身體不好,需要照顧;三是老家親戚朋友的各種勸說;而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判斷,北京房價已到頂,随時可能跌。于是,我以驚人的魄力把它賣了,同時也辭去了北京的工作。


手握500萬巨款,像打完勝仗的将軍一樣凱旋,回到生我養我的老家——一個十八線農村。


于是,花了30多萬,迅速把自家的破房推倒,重蓋了一個三層小洋樓,給父母住。自己又花了40多萬,在市中心裏買了一套120平米的大三居。加上裝修、買車,以及“借”給親戚朋友、父母兄弟姐妹的贊助費,手裏還剩個300來萬,分别存了定期、餘額寶,還買了理财和保險,坐收利息。


就這樣,我夢想中的賽神仙的日子終于到來了。


幫老人治好病,參加各種朋友聚會、各種胡吃海塞,還去視察了一下别的國家,就這樣快樂地度過了大半年的時間。這半年真的很快樂,毫無壓力。


時間一晃,一年過去了。2016年底的時候,我賣出的房子已經漲到了870萬,漲了近400萬。


這開始讓我有了些許的不爽。


伴随着心态的改變,我也開始對自己的生活多了幾分厭倦。


北京的朋友圈逐漸消失了,身邊的朋友雖然多了,但總感覺缺少了點什麽。


我似乎融入不了這種天天打麻将、說話跟吵架一樣、一下雨就滿腳泥濘、一進村充滿各種肥料氣息的生活。


不對啊!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神仙生活。


去鎮上最大的超市買點東西,發現無論什麽都比北京貴。一瓶2L的大可樂,一般都在8-9塊錢,而北京我記得也就5塊多一瓶,貴的時候不過6塊錢。


然而最讓我無法容忍的是,貴也就算了,但買到的東西一不留神就是山寨貨。比如“OO糖”、“漂柔洗發水”、“美地電風扇”,還有“旺好牛奶”。


想去上班,才發現這裏根本找不到适合我的企業,甚至這裏根本就沒有互聯網行業。


曆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一份跟互聯網沾邊的工作,進了公司做了幾天才知道,竟然讓我做網管。我一個高級架構工程師,拿着2000塊錢的工資也就算了,還要做網管,還要修電腦?


我們這裏市區最繁華的地方,也就相當于北京的城鄉結合部,甚至還不如。


想約朋友去咖啡廳坐坐,抱歉,沒有!想去吃個海底撈、綠茶、呷哺呷哺?沒有。就連想去吃一次垃圾食品肯德基和麥當勞,這個倒是有,隻不過名字是二合一的“麥肯基”。


你可以想象,一個在北京生活了10多年的外地人,回到自己的家鄉後,各種不适應的窘态嗎?


就這樣混混沌沌的,雖然身揣300萬巨款,雖然利息都足夠我們一家人的瘋狂花銷,然而,我卻覺得自己廢了。我看不到未來,我的未來也許就是這樣——拿着錢,等死。


一個人的精神垮了,萬事都變得不順。


老人的病情再一次加重,治療、搶救先後花了幾十萬,但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後事之後,我再一次以我的魄力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殺回北京。


北京這個城市,讓無數人痛并快樂着。


三分之一的工資交給了房東,緊張的工作壓得人透不過氣,從地鐵上小跑着的人群可以感受到這裏生活節奏的快速。但是,說起在北京工作,相信大多數人的心裏還是帶着幾份自豪的。


這裏有着全國最高的工資,有着數不清的工作機會,有着最好的商業、醫療、教育資源,有着我的那一群狐朋狗友。


再次回到北京,回到了我之前住過的小區,我的眼睛有點模糊了。一切雖然都是那麽熟悉,但我的家已經不屬于我,我再也回不去了。


這時,與我當初相同戶型的房價已經是900多萬了,我要感謝317新政、感謝限購政策,要不是317,現在房價一定過千萬。


然而這900萬,相對于我兜裏的300萬來說,仍然是遙不可及。由于之前在北京有過貸款記錄,現在我再購房隻能算是二套,首付要60%。對,是540萬,還差200多萬的缺口。


我實在不想租房,而且有了之前的經曆,我已認定,我的後半生一定會在北京度過。


于是,我七拼八湊到了350萬,付了首付,在同小區又買了一套近600萬的小兩居,70多平米。


3個月後,我終于搬進了新家,雖然比之前小了些,但是我覺得很踏實,也很滿足。


很幸運,我兩年前離開的那家公司,經同事推薦,又一次收留了我。


我的工作回來了,我的朋友圈回來了,我的生活也回來了,我的呷哺呷哺、我的綠茶、我的麥當勞肯德基,我終于又恢複了兩年前的生活。


現在,就連老闆沖我發脾氣臭罵我時的樣子,我都覺得是那麽的帥。


如今,我的最大夢想就是——努力工作,争取在我退休之前,把房子換回同小區116平米的三居。


二、我爲什麽建議你留在一線城市


一線城市有三樣寶:


創業、投資、路演,靠能力翻身的人大有人在。


三四城市也有三樣寶:


醫生,教師,公務員,這就是這個城市最體面的職業。


一線城市更加開放,機會很多,有能力的也很多,所以大家互相制衡,所以彼此隻能遵守規則;二三線城市更加封閉,都是拼爹和潛規則,更講究人情世故。


一個地方規則越不透明,“潛規則”生存空間就越大。關系比能力重要、算計大于努力;攀比高于生活;


其實,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安逸的生活,一線城市的人累在節奏,三四線城市的人累在做人。


或許人生隻有兩條路:


要麽你拼命的去創造價值


要麽你安靜的等待老去


但是:


隻有努力的人,才有資格享有公平。


從表象上看,一線城市,高樓林立,燈紅酒綠,人群熙攘,發展的平台大,資源多,但是繁華背後也隐藏着巨大的競争壓力,可能今天登上巅峰光彩照人,明天就可能跌落神壇失去一切,無情地被淘汰。


四線城市,悠閑緩慢,不喧嚣,人少,雖然工資不高,卻也沒有高房價高物價的壓力,沒有裝修豪華的大商場,但一兩個小商場也足夠滿足人們的需要。


沒見過豪車奢侈品,即便真拿出Coach,Prada上街,都沒有多少人認得。成天打開電視,地方台播報的永遠都是,xx小區的王大媽說小區的下水管道堵了,好久物業都不管,于是找到了電視台幫忙之類的。


畢竟實在沒有什麽大新聞可報。大家日子都平平淡淡,安安穩穩。


從前,我天真地以爲,這應該就是所有的區别了吧。可在北京生活兩年之後,我才發現,一線和四線,差的最重要的不是物質,而是格局和眼界。


生活在四線城市,最可怕的是憑關系人緣和父輩資源常常可以輕松奪走普通人想靠努力得到的大部分東西。


人們如果看到誰做到很厲害的職位或者有什麽特别待遇,第一個反應不是去誇贊這個人很有能力,而是去八卦一定是家裏是有人,後台可真硬。努力不如拼爹,幹什麽事都要找關系。


我不是說大城市沒有這樣的情況,也有,但是沒有那麽誇張,畢竟人生而不平等。隻是起碼一線城市能讓人看到,如果努力,終有一天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畢竟相比之下,大城市更看中的是個人能力,也會提供更多發展機會,看到優秀的人會見賢思齊,思考我和優秀的人之間到底差在了哪裏,我要如何才能夠獲得提升。而不是用背後有人這種揣測來麻痹自己,爲自己放棄努力找借口。


我爸爸一輩子都在家鄉生活,靠自己的雙手掙辛苦錢。在他眼中,公務員就是最體面,最好的職業。他很希望我聽他話就在這座小城,當個公務員,清閑又安穩地過一輩子。


即便是現在,每天也是三句話不離公務員。高中的時候,我覺得我爸的想法挺好的,對公務員并不抵觸。但是自從來了北京,看到了更多的精彩,開始思考自我價值以後,才覺得之前的自己眼界太過于狹窄了。


人好不容易活一輩子,怎麽能年紀輕輕就想着過清閑舒服的日子呢?不管成功失敗也應該爲自己的未來拼一下啊,想要的一切,就應該用力去争取啊。


所以如今一談到公務員的事我和我爸就沒辦法繼續聊下去。我和他吵了很多次,但是我倆都沒辦法改變彼此。他還找了很多長輩來說服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幡然醒悟。


開始我傻,總是會正面反抗,現如今我漸漸明白,其實他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爲成爲公務員就是他看到的最好的生活方式啊,他沒有見過更精彩的工作,他不明白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即便很累卻也是很甜的感覺。這樣一想我便釋然了。


一線和四線城市,各有各的好與壞。每個人都有自己适合待的地方。沒有什麽對與錯,優與劣。


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可能一點留戀都沒有,畢竟這裏有我愛的親人朋友。


可真正讓我獲得知識,思維成長的地方對于我來說有着非凡的吸引力。這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是《約翰福音》中的那句話


“whereas I was blind, now I see.”


“從前我是瞎的,如今我看得見。”


海明威說過一句話:


“如果你足夠幸運,年輕時候在巴黎居住過,那麽此後無論你到哪裏,巴黎都将一直跟着你。”


你年輕時候去過的地方,居住過的城市,它們都深深地影響着你。巴黎也好,紐約也好,北京也好,又或者是大理,桂林,和我們居住的三線小城。


因爲每個城市都有它與生俱來的氣質,并且這樣的氣質将在你年輕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浸潤你,影響你,改變你。


如果你問我,對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來說,什麽最重要。


那麽一定是:眼界。


如何才能有更寬廣的眼界?


我想,關于到底大城市好還是小城市好,那個永恒的問題終于有了一個很清晰的答案。


如果有機會的話,千萬不要貪戀安逸和溫暖,你要在年輕的時候,住在一個大城市。


它給你多樣化的價值觀,它告訴你人生不是隻有一種活法。


知乎上有一個問題,去過100個以上的國家是種什麽樣的體驗。有一個答案令我印象深刻。


“懂得了這世界上沒有所謂天然正确和絕對政治正确,能夠接受别人有不同的主觀以及其衍生出來的思考方式。”


在這個充滿偏見,不理解,甚至一見不同便惡言相向的時代,能夠接受别人有不同的主觀,不同的活法,是多麽重要的事情。它直接決定了你的氣度,你的待人接物,你的胸懷抱負。


然後,你就不必去理會三線城市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因爲她們并不知道30+的姑娘,有事業,有愛情,多姿多彩地生活着,還抱怨時間不夠用,還有太多精彩沒來得及去體驗的大有人在。


她們驕傲地活在商業社會以及她們想要的愛情裏,和世俗想象的大齡剩女的慘淡現狀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然後,你也不必去理會小學同學對你說,那個小城市裏的機關裏是多麽的其樂融融,他們下午三點,還組織一起打羽毛球呢,因爲他們并不知道在大城市努力工作的爽感,那些你的計劃書被采納,那些你做出來的産品居然有幾千萬用戶,那些辛苦工作犒勞自己買買買的時刻,他們不懂。


你隻有早早看見過最好,享受過最好,體驗過最好以後,你才有資格說,我選擇在大城市生活,還是選擇在一個甯靜的小城市裏生活。你隻有見過一切,你才有資格選擇。


如果你二十多歲的時候,去過最美的地方,看過最美的風景,看到過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壯麗而遼闊,看到過這個世界上的人是如此不同。


那麽你會安然接受生活給我們帶來的歡樂和苦難。因爲如果歡樂必不可少,那麽我們也應該能夠坦然接受暫時的挫折和困難。


你心裏會明白,你見過這個世界上的好,你見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在過著你想要的生活,你知道你值得一切更好的東西,所以你會更加篤定,更加心無旁騖的努力。




你是你走的路(五) 個案分析


同樣的生命軌跡,能不能活出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如果不能,那麼生命軌跡是絕對重要的,好的軌跡必然帶來幸福快樂,人的一切都應為了走上一條好的軌跡而努力,人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去了解外境,創造外境;而如果踏上了差的軌跡,所有人都沒有翻身的可能,只能消極地忍耐,靜待逆境過去。


如果能,那麼軌跡就不是那麼的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對外境的經驗和是否具有選擇能力,有沒有向內發展。


有位作家在國外的一座大山裏靜居寫作,負責照顧他飲食的婆婆每天都會準備土雞蛋,作家覺得很美味,天天都要食。一個月後有點厭了,他問婆婆知不知道有咸蛋和皮蛋,婆婆說不知道,作家很惋惜地說:「太可惜了,這麼美味的蛋你都沒有嘗過。」


婆婆奇怪地問道:「我沒有吃過,沒有甚麼損失,為甚麼要覺得可惜?」


當貪的業力透過五蘊中的想蘊和行蘊產生作用,以咸蛋和皮蛋為緣起基礎而變得存在,產生了推動力去追求美味,追求不到,嗔就會生起,正如作家為婆婆感到可惜;如果業是無貪的,那麼就不會有動力去追求美味,對於婆婆來說,這種蛋並不存在,其不存在並不影響她的快樂。


越多概念,感知越少,在業力的推動下,心越容易讓貪、嗔、痴緣起,如果讓這些概念帶上了我慢心,惱煩更容易變得存在。


婆婆和作家都沒有咸蛋和皮蛋吃,但大家的經歷是不一樣的,因為:


業決定了我們的命運,命運決定了遭遇,但心態決定了經歷。


主宰和控制屬於行蘊的作用,當業力透過行蘊作用,好像導演一般的人,認為生命一切可以由自我主宰,人的軌跡完全由自己決定,這是一個極端,流浪漢認為一切由天定,走年甚麼軌跡完全不重要,這是另一個極端,中道是花王的道,他相信緣起法,做了應該做的,準備了可以提供的基礎後,在心理上也準備了有一些因素他是控制不了的,然後以一付好的心情,耐心等待業果出現再調整,這時,軌跡變得不太重要,作為一個有慧者,花王的工作態度是合乎業論的,即使在業因、行為和業果表面上不相應的情景中,也能看到業的運作,他這個名色法帶來日常生活中的輕鬆愉快,容易感知智慧。


在不善業的推動下,劣慧者的導演誤以為自己有主宰能力(我相),世間是恆常的(常相),是快樂的(樂相)和純綷的(淨相),嘗試控制無常多變的人生,會活得很辛苦,緊張焦慮,平日甚少喜悅,情緒容易有大波動,大喜大悲,面對一個外境,不經如實的觀察,很快就會將感知放置在和業因和業果上,然後在失控的心和情之中,很快找一個因素來怪責(業因),或者盯著業果,更不幸的是,在潛意識的推動下,很快就會找一個方法去可以解決當下的處境,結果建立了新的緣起基礎,他看不到業運作的軌跡,同樣是劣慧者的流浪漢認為一切是隨機的,努力是沒有意義的,他也看不到業,他常常處於冷漠之中,少喜少悲,同樣也少知少慧,只是生存著。


這三種人生的觀都會有緣起三種不一樣的名色法,即使是同樣的生命軌跡,也會帶給他們不同的經歷,假如遇上惡業,導演傾向過度反應,很可能會有強烈的嗔,然後拼命爭扎,感到惶惶不可終日;流浪漢在情緒上比較冷漠,會傾向放棄;而花王就會平靜地完全自己該做的,繼續靜觀花開花落的美。


人生觀令人依從業論的而又是善道的,可以帶來更強大的正面力量,慧根得以開發,相反,不依從業論的善道,障閉慧根,事倍而功半,如想以濕布點火。


那麼,如果想開發觀業的智慧,哪一種的人生觀最為合適?


業力在人生中體現主要表現在我們的身心上,過去的業果透過五蘊來顯現,在當下透過五蘊推動著我們,分別透過身、語、意來展現業果。


怎樣可以增強對正確的感知能力,尤其是對行為的感知?


其中一個有效果的方法就是增強對五蘊的感知,不單可以提升我們對當下行為的感知,也可以讓我們正確覺知業因和業果,因為業力在五蘊中展現:


  那時,某位比丘去見世尊。抵達後,向世尊問訊,接著在一旁坐下。在一旁坐好後,那位比丘對世尊這麼說: 


  「大德!請世尊簡要地教導我法,我聽聞世尊的法後,能住於獨處、隱退、不放逸、熱心、自我努力,那就好了!」 


  「比丘!凡人持續斷探究某個所緣,並以此為名,(名法得以確立);如不探究這個所緣,則不以此為名,(名法不能確立)。」 


  「已了知,世尊!已了知,善逝!」

 

  「比丘!你如何依我簡要所說,而了知詳細的義理呢?」 


  「大德!如果不斷探究某所緣是色法,並以此為(色法的)名;如果不斷探究某所緣是感受,並以此為(感受的)名;如果不斷探究某所緣是想,並以此為(想法的)名;如果不斷探究某所緣是行法,並以此為(行法的)名;如果不斷探究某所緣是心識,並以此為(識的)名。

 

  大德!如果不探究色法,則不以此為名,(有關色法的名法不能確立);如果受……如果想……如果行……如果不探究心識,則不以此為名,(有關識法的名法不能確立)。 


  大德!我這樣了知這世尊簡要所說的詳細義理。」 


  「比丘!好!好!比丘!你了知我簡要所說的詳細義理,好! 


 比丘!應該這樣看見我這簡要所說的詳細義理。」


來源:《相應部》22相應35經


當我們的心剛剛開始探究一個色法的所緣,例如某一處地方的風景,這時還未有一些相應的概念生起,例如這個湖好像仙境一樣(名法),在業力的運作下,當我們不停地探索(anuseti),慢慢形成一股自動的力量去建構各種的概念,例如有關這裏的天文地理,風士人情的知識等,形成相對穩定的名色法去經驗世間,隨後,心會一遇上相應的外境,就會自行運作去探索,自作建立相關的名色法,如果缺少了美心心所,會形成貪嗔痴等習性,再進一步,甚至以此形成各種的自我,這種探索的本身就是業力的建立,可以分成身體、感受、概念、行為和心識五個層次。


不停探究身體就會建立對身體的名法,慢慢各種貪愛得以建立,對身體有所貪愛,就會特別注意外觀,花大量時間去裝飾或健身,結果自然會有越來越多相關的知識,又會再進一步推動花多點時間;不停探究感受會建立對感受的名法,以食物為例,人們會追求各種細緻的美食,結果也是會有越來越多的知識,再進一步推動追求美食;不停探究概念也會令人以得來的概念來看世界,和其他人相處,同樣也會有越來越多的感知,形成各種具體的經驗,例如,有「怨嗔會」業老闆和女下屬,當下屬學習了「階級壓迫、男女不平等」的概念,容易從老闆的臉色和語氣來感知到「階級壓迫」的現象,並且感到受苦,如果沒有怨嗔會的業,同樣的互相就不會引發嗔心,老闆同樣的態度看來沒有歧視女性;不停探究身語意的行動力,容易興奮衝動,反應迅速;不停探究種種的心識,對不同的自我的觀和感知能力有更深的了解,容易建立不同的自我觀,例如,以公事公辦的態度來面對有急切需求的人,即使有能力也決定不幫助對方,而不會感到有慚愧心,同樣也是探究得越多,各種自我觀也越穩固,當人只懂得依從規則而工作,將失去同情心和靈活處事的能力,陷入自動化的狀態。


一旦五蘊自動化了,業力的展現變得很難感知,這時,劣慧者很容易被業力影響,例如,假如業力透過概念來影響,劣慧者很容易被概念推動而行動。


在這個資訊革命的時代,和過去最大的其中一個分別就是現代人多了很多的概念,例如對於難測的天氣,過去就沒有「全球暖化」、「xx現象」,現代人可以說是無處不活在概念之中,每天都透過網絡不斷吸收各種各樣的資訊,海量的概念雖然是虛幻的,但結合了名色法後就會有具體的影響,即使是假新聞,也能引發真實的影響,而且影響力有時會比事實更大。


正如貪業透過味塵而建立自行探索的動力後,人會貪求世界各地各種極致的美食,如果貪透過聲塵而建立動力,會追求各種聲音,透過法塵而建立動力,就會以各種的概念去建構自我,而以不善心去建構的動力,即使所緣是善的,也沒有力量,有時會有相反的效果。


例如,一個人心和情都失控的人,一旦緣取了一些概念,很容易視以為常、樂、我、淨相,在他動力的作用下被業力推動著去生活而不由自主。除了概念外,人也可以緣取五蘊中其他的四蘊,這些概念就會成為推動業的主要力量。


假如你的工作需要經常保持微笑(如接待人員),概念上你也知道微笑的重要,你也很努力去保持「專業」的微笑。你有段時間身體很累,家中出了些事,令你心情很抑鬱,這時你在概念告訴自己要笑,你在初段時間也成功地保持了,過了一段時間後,你會有甚麼感覺?


很多人可能會有虛脫和不真實的感覺,甚至有些人心中會有越來越深的恨意(如果是導演的心理狀態),或者有很深的虛無感(流浪漢的心態),這是因為業困、行為和業果不相稱的關係,業因和業果都是負面的,而行為是正面的,但對行為本身的感知很低,沒有力量去抵消業因和業果負面的力量。


古今中外,常常可見各種「大義」和「道德高地」來斥責人,欺淩弱勢的人,到了現在的網絡上,以各種概念來罵人更加毫無顧忌,網絡欺凌變成常態。


同樣地,當我們培育梵住心時只是停留在概念的層面,俗稱的「念口簧」,不能和名色法相結合,不能在行為上具體地感知到梵住心的喜樂平靜,那麼也會出現相似的情況;如果我們已經培育了梵住心,即使在負面的業因和業果情況下,感知大部份仍然在行為(梵住心)上,那麼我們的感覺仍然可以保持良好,業因和業果看起了也沒有那難受了。


再看看流感,即使現在有昌明的科技,全球每年死於普通流感的人高達三十至五十萬人,日均死亡八百多人至一千三百多人,去年中國的死亡人數是八萬多,美國去年秋天至今因流感入院人數二十五萬人,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二萬人,半年內日均死亡人一百一十人,香港每年的人數按比例也差不多,然而,一旦各有預設立場的傳媒開始高調宣傳「某某病毒」的概念,即使無論在死亡和重病率方面嚴重性都比流行性感冒低,但總會有些人慢慢會變得驚慌失措,任由自己踏上惡道去擔憂、恐懼,以致做出一些不合理的行為,例如囤積各種必需品,影響了真正有需要的人,這當中有更深的緣起基礎,以致人們總是不由自主地走上了不善道,如果是貪,會透過囤積物品去建立,如果是擔憂,會透過各種文字概念去發表,而這些嗔業都表現在想蘊上,即嗔業以各種概念而變得存在,並發生作用。


從歷史上來看,每隔二、三十年,總有各種的天災和瘟疫會發生,導致大量的人口死亡,以瘟疫為例,天花流行了三千多年,引致總共超過十億人死亡,直至上世紀七十年紀才正成結朿;歷史上每次暴發大型瘟疫,死亡人數可以高達總人口的百份之五十至七十五,包括鼠疫、傷寒等,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因為正處第一次世界大戰,大國為了戰略考慮而隱瞞疫情,不去處理,後來疫情擴散至沒有參戰的西班牙,政府積極公開處理人們才知道嚴重性,結果在短短兩個月內,有二千萬人死亡,是次的疫情總共損失了超過五千萬的人口,而這次的流感,反而以積極處理西班牙命名。


歷史上的差的日子遠遠比好的日子多,每隔一段時間總有各種的天災人禍出現,一個過去重複在疫症中經歷生老病死的人,他很自然地有陰影潛伏在潛意識當中,他的反應很可能屬於導演類的人,以致即使是當下不太嚴重的疫情也會激發很多的不合理行為,這些業都表現在行蘊上。


另一個極端的流浪漢,很容易無所防範,粗心大意,繼續正常的社交生活,以致容易感染,這是另一個極端,無所作為令業力容易走向極端。


有怨嗔會惡業的兩母子,本來相處得很好,但兩人有不同的政見,一個是保守派的,一個是改革派的,兩人各自不斷地重複接觸不同的政見資訊,以互相有衝突的概念來看同一個世界,互不相容,各自走在惡道上,久而久之,當相關的概念形成自動運行的五蘊,怨嗔會惡業就會透過這些概念(想蘊)和意志(行蘊)來成熟,結果兩人會不由自主地争吵,最後冷戰,慢慢變成了陌路人。


業力是推動這些概念和意志的主要力量,一個人心和情都失控的人,一旦緣取了一些概念,很容易視建立沉淪四相,在他動力的作用下被業力推動著去生活而不由自主,除了概念外,人也可以緣取五蘊中其他的四蘊。


即使是同樣的旅程,不同的人也可以有完全不一樣的經歷,這是業力運作的結果,在不同的業力推動下,人會有不同的概念和意志,引發不同的名色法,而有不同的經歷,如果大家的業類同,那麼經歷就會相似,人會有相知相惜的感覺。


一個貪求美食的人會追求美味而踏上不善道,最終引來惡果,屬於導演類的作者八點整,她透過不善心去追求各種概念而踏上了不善道,她從小城去了大城,又從大城回了小城,後來又再次「輪迴」去了大城,即使有很豐富的知識,但她也是一個典型的劣慧者,她重視是外在的業因和業果,而對自己不太了解,更加不會去凝造一個良好的「行為」,去建立良好的行為基礎,在她來說,能夠準備掌握外境的變化,就可以帶來好的結果,如果判斷錯誤,就會帶來惡果,這種心態不符合業論中的「善道引發善業,惡道引發惡業」原則,她不明白業由眾多的緣法引發,不是單一因,我們不能絕對自主,也不會完全沒有自主,即使她對樓價和小城生活的判斷是正確的,也不代表她回去小城會快樂,因為有為法中,行為和業報的關係不是即時的(Akāliko),而是有時間落差的,有時行為正確,但顯現的會是無效業(惡業);另外,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沒有能力完全明白所有緣法之間的互動,很難去明解業因、行為和業報之間的關係,所以她不單看不通市場,連自己也看不通,她不應該依隨自己對市場的想像(樓價會跌)和自己的想像(享受小城生活更適合她)來行事。


在嗔業的推動下,當她以「人情味」這概念來建立對大城生活的嗔,對小城的貪,,她會被進向放棄大城市的生活,覺得孤單,很想和家人一起;回到小城後,她對生活的嗔並沒有改變,這時,她的所緣是小城的人事關係單一,很壓迫;另一種的概念是「格局」和「眼界」,對小城的嗔得以固立,於是她又轉向大城,不變的是嗔的行為(思想),變的是所緣(大城或小城)。


如果她的業是無嗔、無貪的,那麼她的名色法就會欣賞小城有人情味,生活優閒,而會全完不在乎小城的「麥肯基」,或格局小,眼界低的問題。


以不善心態的常、樂、我、淨相來觀非常、非樂、非我和非淨的世間和自我,自然會感到很苦。


同時,她對生命很積極和有「魄力」,這屬於行蘊的作用,但「無明緣行」,心自動會探索(anuseti)某一所緣,重複地盲目行動導致習慣性的快速行動,有時會令惡業更容易成熟。


如果她明白消除業的方法是去除不善心和邪見,那麼她的決定賣樓回流前,會先調整自己的心到善心的狀態,在無貪、無嗔和無痴的狀態下去觀察自己的生活要求,自己真正想的是甚麼,而不會將整付精神放在想像上(樓價會跌和享受小城生活更適合她),然後在沒有深思熟慮下輕率地行動;在平靜的善心中,喚起慧根的心所,再行動,她會明白自己是沒有能力去預測樓價的,也對自己不太了解,這時,她就不會急於採取行動。


假設在業力的推動下,她仍然會賣出北京的樓,回小城工作和居住,但原因已經不是因為她預期樓價會大跌,可能是她想孝順父母,和家人分享自己的好運,但又不想有太多的壓力,同時,她不肯定自己是不喜歡大城市的節奏,還是只是暫時對都市緊張的生活疲累。


由於她的心態是善的,是穩定的,當北京樓價上升一倍時,她不會有不爽的感覺,更加不會在不斷的追悔下,再次以不善心重投市場;同果,當她遇上小城緊密的人際關係時,不會感到被操控,失去自由,她也會懂得去享受小城慢活的樂趣,而不會視為是失落,失去視野等。


在正面的心態下,她也終於知道自己的生活方法已經轉變了,她需要個人的生活和發展空間,在照顧好家人後,欣然回京工作,然後,在業力的推動下,平靜地根據自己的能力和需要,再次買入一個足夠自己居住的空間,一個單身女子,很難想像需要三房的單位,她也不會想著要報仇,買回三房的單位。


作者的其中一個感悟是:“whereas I was blind, now I see.”(“從前我是瞎的,如今我看得見。”)


她真的看見了嗎?真的學習到了甚麼課程?


其實她還是看不見自己的盲點,兩年前以「歸園田居」的概念和意志力賣樓回鄉,兩年後她以「格局」和「眼界」又回到北京,再以同樣大的意志力去高價買樓,她的行動起來仍然很極端,沒有保留,仍然自我中心,很容易離開朋友圈或家人,她仍然會容易產生厭倦感,有時容易衝動行事,有時固執己見。


假設她的選擇還是一樣的(即劇本是固定的,賣樓,回鄉起樓、買樓和工作,再回北京工作買樓),如果她有禪修,變成了有慧者,學習並完全掌握了上述的業論,那麼她的主觀經驗會不會有所不同?


經過訓練,在帶著慧根的善心下,她的心不會不由自主地去探索某一所緣,例如「人能準確預測樓價」這類的概念,她不會建立沉淪四相,以假為真,家人需要她資助買樓和醫病,她能安住當下的善心,在平靜的狀態下決心賣樓,隨後的樓價升跌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她不會有追悔,同理,回鄉後工作也不會帶著各種概念上的預設,,即使是同一樣的業,她對新的環境很可能不會以嗔心來回應;當她決定回大城市生活和工作,也不需要一大堆概念去合理化選擇,例如:「你只有見過一切,你才有資格選擇。」


不節制飲食會導致身體累積大量廢物,影響身體機能,尤其是心血功能和免疫力下降,一旦被病菌入侵,容易小病變大病,比健康的人難治得多。同樣,平日不節制思想和意念,也會和作者八點整一樣,累積了大量無益、空洞的概念和行動力,心變得雜亂無章,感知力下降,難以自控,一旦被惡業推動,一方面容易將惡業放大,一方面容易繼續作更深的惡業。


據統計,現時發現了五千種病毒,單單在2009至2014間科學家已經發現了一千種的病毒,那麼有慧者會不會恐懼瘟疫呢?以善業(無貪、無嗔、無痴)去看,病毒只是一個所緣,業力才是主角,如果是惡業要成熟的話,沒有病毒也會因為其他因素生病,有慧者做了該做的事去防範,就不會對這些概念產生恐懼或擔憂,即使遇上了惡業(病),他們也能堅持走在善道上,不擔憂,不起嗔心。


持續清空行蘊和想蘊,有助對五蘊保持全面的感知,如果覺知到惡業正透過五蘊作用,害怕擔憂各種病毒臨身,就像作家發現自己不停去緣取咸蛋的概念,他發現自己正走上了惡道,覺知惡道必然引發惡業,於是他作意捨斷咸蛋的概念,即使在初期仍有因吃不到咸蛋而生的苦受,但他仍然堅持以無貪業來走上正道,當不善業不再顯現時,他就會感到放鬆和輕安。


在導演、流浪漢和花王的三種的人生觀當中,最有助於開發觀業的智慧明顯是花王,導演的自我太強,容易被舊業所左右,遇上外境不能清空自己的見解,只懂得將外境和自己的概念比較,一方面忘了去觀察緣起,另一方面也不能聽取有益的知見,故他將不能培育慧;流浪漢則走了另一極端,完全不去觀察,也失去了吸收新知識的能力;而花王做了應該做事後,清空自己的概念和意志,反而可以靜心下來觀察自然的緣起法則,他對種花有全面的感知,他積累了合適的條件,靜心安忍地等待花自行成長,過程不會有任何的動搖,所以他學習到的會更多;舍利弗尊者以同樣的態度來禪修,他只是累積條件,讓心自行進出禪那,當中並沒有主體的運作。


參不透業論,自然生起了沉論四相,對非常、非樂、非我和非淨的世間緣生法現象起了常、樂、我、淨四相,那麼痛苦而再痛苦是必然的,沒有超脫的可能,例如作者對樓價的猜想。


參透了業論,生活和禪修也會自在無礙,自自然然地節制諸根,包括節制建立一些無益的概念,保持對五蘊的感知和正智;更進一步,無論業的善惡,一切都只是業在運作,好像舍利弗尊者一樣,自在地進入或不能進入禪那,當中並沒有一個沉淪四相,一切都只是條件的緣起和緣滅,雖然也會受苦,但隨著苦生起的是超越四相,因為心能時時刻刻保持在當下信、平靜、喜悅、快樂的心行,全面感知著業在五蘊的運作,對業因和業果的感知的減少代表心不再被影響,同時也能持續地培育自己的知識和慧,如是,當下走上了甚麼軌跡、身處於甚麼業中已經相對變得不重要。


選擇軌跡固然重要,走好每一步更重要;明解業論的人看到的其實是我們在選擇軌跡方面沒有太多的自主,但絕對可以決意怎樣走好當下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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