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20日星期四

玻璃鞋、毒舌和玻璃心(四) (辨析心所:不善心心所)

 

童真不怕人笑,自能享受「足球」。



不由自主的名色法連結,特別是那些和自我相關的連結,再加上他動力型的心和情模式,不善心相應的無慚和無愧產生作用,毒舌就自然頻頻出現了。


如果遇上了毒舌,為甚麼有些人會傷得重些,有些人會安然無恙?


個案一中的三個人,都是他動力的典型,他們嘗試從外境找到快樂和幸福,結果很可能找到的是失望,丈夫既然送了項鍊和耳環,相信是太太一直都喜歡的,而太太收到後,理論上應該是開心的,為何又開心不起?


兒子考到了第一,很高興地告訴媽媽,相信兒子出人頭地,也一直是她所喜歡的,當她知道後,理論上應該是開心的,為何反而以廢話教訓起他來?


依賴外境提供情緒動能,其中一個問題是,即使所欲求的外境真的出現了,有些人,特別是有上癮病徵的人,例如個案中的兩位毒舌,也快樂不起來,正如一劑藥物,只會令癮君子暫時平靜下來,真正的滿足感是不可能從他動力來源得到的。


這位女士,很可能是有強迫症或偏執症徵狀的人,以強迫症為例,很可能是像阿曼一樣的完美主義者,她的玻璃鞋,就是下一雙玻璃鞋,所以,她會無止境地追求下去。 


丈夫和兒子明顯感到很失望,他們也是他動力型的,他們的玻璃鞋,帶他們走上了必然的苦路,因為他們真的很想從一個完美主義者得到衷心的讚賞,而看不到,他們其實等於嘗試為一個癮君子,找一支可以令他真正滿足的煙一樣。


又或者,一艘帆船,駛向暴風雨一樣。


有三個乞兒,互相說好了分享乞回來的食物,他們三個都不主動去乞,只想回到街頭等其他兩個同伴幫忙,結果那天大家都餓著肚子,不歡而散。


如果個案中的三個人,或者至少其中一個人,能改變自己的心和情的模式成為自動力,就能解開這個死結,他們可以依靠內在的動力,主動地幫助家人,不受家人的毒舌影響,正如衍藏法師以善心和緣起觀為自動力,無條件地對她媽媽好,結果就解開了她們之間的結。


如果他們已經沒有能力改變,繼續互相折磨下去,他們的玻璃鞋,就會變成玻璃心,不斷地被人傷害下去,嚴重的,可能會出現偏執症。


個案二來自一個真實故事, 女同事經歷一段痛苦的婚姻,丈夫就像莊女士的丈夫一樣,不辭而別,自此,她對婚姻都有不可抑止的敵視,遇上任何夫妻,無論是否恩愛,都會以負面角度去看。


她同樣是他動力型的,並且很可能屬於第一種和第二種的失控狀態,她想以外境來證明,她的名色法就是:「天下的婚姻都是苦的,都是男人有問題,她的婚姻失敗,責任完全不在自己。」以這個個案為例,她會投射自己的丈夫到男同事身上,會嫌棄自己妻子的年紀。


個案中的男同事,很可能一早已經知道女同事的殺傷力,已經一早提防了,但他的玻璃鞋,決定了他的名色法,再決定了他的感官覺知,很可能是希望自己太太的樣貌可以和自己相襯,他自己也在潛意識中,感到她不夠「完美」,所以,當遇上毒舌,正好刺中自己的玻璃鞋,會感受傷,才會在心內『XYZ@#$%』。


他的玻璃鞋,在失控的女同事的毒舌下,變成了玻璃心,不斷地被人傷害下去,嚴重的,可能會出現偏執症,遇上類似的毒舌,還是繼續會受傷的。


這兩張毒舌發作時,同樣也具足了四遍一切不善心心所,也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和同事,有任何同情心,她們看不到,在感官經驗發動前,自己的名色法過程的影響,還會以為,『還不如在家多陪陪我,花錢買東西誰還不會呀。』、『你別驕傲,得第一名還不是僥倖,說不定下次這第一名就是別人的了』和『望落似你阿媽多啲』都是事實,對方感到難過,是因為對方情緒不穩定,自欺欺人而己。


他動力的玻璃鞋,在毒舌面對,就會變成玻璃心,簡單來說:玻璃鞋 + 毒舌 = 玻璃心


當我們失控了,就會陷入三種他動力的失控狀態而不能自已。


相反,如果男同事不在自己心內先建立起內在的動力,先在心內感到太太的好,建立起一個正面的名色法,那麼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現象就會出現,任其他人怎樣說,在他的感官經驗中,不可能會出現太太配不上他的印象。


玻璃鞋沒有了,毒舌和玻璃心也就沒有了。


我們可以反思,當覺得別人負了你,你還會等待他改變,然後才容許自己再次快樂嗎?


現實世界中,這類互配對在無數生的生命中不斷重複,造就了世間無數的悲苦,例如個案三中的一家,大家可以分析一下,她們的玻璃鞋(建立自我的名色法連結,會影響感官認知)、毒舌和玻璃心分別是甚麼。



個案三:毒舌虎媽讀著遺言懺悔流淚:我殺了自己的女兒


作者 賴奕菁


頂樓遺留的手機,存著女兒剛剛發給她的訊息──


「媽媽,對不起。我沒資格做你的女兒。我好累,努力不下去了,這條命就還給你吧……」


出生於貧苦人家,她無法升學,國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婚後因丈夫生性懶散,家計常入不敷出,讓她苦不堪言。還好正逢房地產飆升,仲介業不要求學歷,且工作時間彈性,她為了養家活口,不得不做此選擇。


但因搭上景氣的順風車,即使工作高壓又辛苦,她倒也賺取了相當的財富。只是丈夫最近中風,她還得帶他就醫與復健,更加忙碌不已。要不是有三個寶貝女兒,這場婚姻就像在「還債」,有苦無樂。


在生活的淬鍊下,她愈發強悍,脾氣日益暴躁。她雖是全家的支柱,但更像是獨裁的女王。


為了要讓女兒們出人頭地,不再受她以前的苦,除了送她們出國念書,她還讓每個女兒學習專屬才藝。她將以往渴望卻不可得的,毫不保留地傾注在女兒身上。即使有人戲稱她為「虎媽」,她也一笑置之,畢竟這就是她「愛」的方式。


小女兒學的才藝是小提琴,連不懂音樂的她,聽女兒拉琴,也會感動。但因為怕女兒自滿,她絕口不提,以免女兒忘了精進。小女兒也最貼心,主動提到暑假要回來陪她。高興歸高興,但為了不讓她的琴藝荒廢,她託人介紹名家,讓女兒短期學習。


沒想到女兒聽到了,竟然意興闌珊。她氣得在電話裡大罵,直到女兒哭著道歉,才罷休。


她知道自己「性子急」、「嘴巴快」的缺點,但她只對家人這樣,對外人並不會。況且,做人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她認為只要出發點是好的,修辭才不重要。


小女兒終於回來了,雖然亭亭玉立,但卻毫無朝氣,也時常欲言又止,讓處事果斷的她,看著心裡就有氣。這一點,她忍住不對小女兒抱怨。但她上課時竟然心不在焉,出現諸多低階錯誤,讓老師打電話來抱怨。提到小女兒若沒心想學,就不要來浪費時間。


那時候,她丈夫正因高燒多日得住院,加上最近案件量減,她已經夠心煩了,所以一回到家,就對女兒破口大罵。她罵起人來,是很難停的。愈罵字眼愈難聽,連「垃圾」、「人渣」這一類的字眼都脫口而出,最後還撂話,要女兒不用再回去念書了。


小女兒一想到同學和朋友都在那裡,如果不能回去,跟被判死刑一樣。小女兒哭著道歉,承諾說她會改,會專心學習。但她的心意已決,說什麼都不肯退讓。

「這樣不是要我去死嗎?!」女兒哭著說。


「敢拿自殺來威脅?我瞧不起你。命是自己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


她甩上房門,不理會女兒拍門板,哭得柔腸寸斷。


她覺得小女兒愧對自己的栽培,就讓小女兒哭吧。等小女兒哭累了,睡一覺起來,一切明天再說。或許因為過度疲勞,她很快就沉睡了,一直到自家的門鈴響個不停才被驚醒。


她心想,是誰大半夜不睡覺,還吵人?丈夫住院不在,至少小女兒應該先起來應門吧!還是年輕人貪睡,通通丟給老媽?


她又氣又無奈,打開大門。出乎意料,站在門外的竟然是警察與社區的保全。


「我們接獲報案有人跳樓。」警察說明來意,「保全說,看起來像你家的女兒……」

「怎麼可能?!」雖然這麼說,但強烈的不安感突然湧上。


她隨即衝向女兒的房間,發覺果真沒人。


她瘋狂地翻找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哭喊著:「不要嚇媽媽!快出來!」當她再見到小女兒時,小女兒已經是一具冰冷的遺體。


頂樓遺留的手機,存著剛剛發給她的訊息──


「媽媽,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沒有資格做你的女兒,我對不起你。我好累,努力不下去了,這條命就還給你吧……」


聽到消息而趕回來的兩個大女兒說,小妹喜歡的男生前一陣子有了另一個女友,讓她相當難過,想回家一趟散心。「你們怎麼沒告訴我啊?!」難怪她會這樣。但是,為什麼都不講?


「她就說要自己說。怕我們亂說,你會生氣……」


「生氣?你們就那麼怕我生氣?」兩姊妹彼此對看了一眼,立刻把頭低下去,深怕又被母親飆罵。


這就是她最疼愛的女兒,不管受到再大的委屈,最擔憂的,竟然還是她的責罵。


難道小女兒寧可死,也不願意向她求助嗎?實情是她一再無視小女兒的痛苦、小女兒欲言又止的神情,只肆意地發洩她的不滿情緒。女兒是代替她,背著她的口業,一躍而下……


「該跳下去的人是我,是我呀……嗚嗚嗚……」她捶著胸,恨不得打死自己。


兩個女兒見母親失控,嚇到趕忙疊抱著,護住她。三人哭成一團。有人認為「嘴巴壞,不是壞」,畢竟不是真的拿刀殺人,而如果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就更情有可原了。但是,看完上面的例子,你還會同意嗎?


分析:


殺人不一定得動刀動槍,甚至不用親自動手,例如以言語逼人去死,就不算殺人嗎?


或許在法律上,言語傷人或殺人不算犯罪,然而,在道德上,其實是廣義的「罪」。孔子曾說,巧言令色者,常常不是好人,但是,說真的,嘴巴壞的,也別自以為是好人。畢竟,「語言」擁有強大的力量,能「成就」人,也能「摧毀」人。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也沒有人會讀心術,往往只能藉由話語傳遞而來的訊息,判斷對方是善意,還是惡意。


所以,千萬別輕忽語言這項「載體」,認為即使自己隨便說話,對方也不應該介意。只要想想,有誰曾經講過很傷你的話,而當時對方對你解釋,那些話都是亂講的,他並沒有那個意思……難道你所受的傷,就能瞬間消失,彷彿沒有存在過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沒有管好自己嘴巴的人,就像揣著一把凶器,四處閒晃,並隨機亮刀砍人的「無差別殺人犯」。千萬別像上述案例中的媽媽自我感覺良好,等誤傷到自己心愛的人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對於「自殺」,在普遍相信「人定勝天」的社會裡,常常得不到同情,甚至被貼上負面標籤,認為是逃避責任、抗壓力差、草莓族。然而,求生可是動物的本能。當一個人連命都不要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絕望。除非對方明顯就是以此綁架他人,換取好處。否則當發現對方有自殺意念時,請千萬要提高警覺。嘴上喊著要自殺的人,有很高的比例,並不是說說而已。


況且,在前面的案例裡,當媽媽把女兒罵到毫無人格,不讓她回學校,又拒絕道歉,甚至鄙夷女兒最後的求救訊號……這種狀況下,當事者其實沒資格說自己看不起自殺的人。因為,把對方逼到絕境的人,不就正是她自己嗎?


就像把人砍到重傷,當對方說:「這樣下去會死掉的。」出手者卻說:「真是不耐命。這樣就要死了?」偏偏很多人,通常是優勢者,例如父母、師長、上級,明明人是被他們逼到絕境的,他們卻若無其事地檢討受害者。


或許有人認為,被罵幾句就自殺,這女兒也太脆弱了吧?如果這樣就自殺,那麼,早點淘汰掉也罷。網路上,並不乏這類的酸民言論,常常看得我冷汗直流。事情往往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簡單,別隨便評論,甚至說出死掉剛好之類的話。


小女兒到異國求學,不但適應了新環境,還學習艱難的才藝,甚至長期忍耐母親的脾氣……我想小女兒本身的抗壓性絕對沒問題。只是,剛好情傷未癒,又被最愛的母親徹底否定。一個人被最愛的人狠狠拋棄,會不絕望嗎?所以,請不要對家人口出惡言,因為就像他們不知道你今天遇到什麼,你也不見得知道他們剛經歷過什麼啊!


不過,在這一個案例裡,你有發現一個透明人嗎? 那就是永遠缺席的爸爸。表面上,爸爸人是在的,但卻不負責任。任憑壓力全集中在母親身上,既不安撫她的情緒,也不制衡她的蠻橫。看似祥和的生態系,其實絕對是互相制衡的。


某一方獨大、獨強,正暗示著有些地方有缺陷,失衡一久,就易釀災。母親會恐怖到把女兒逼死,遠因是長期下來,總是自己獨扛壓力,因而不得不變得如此強悍,而躺在醫院稱病的爸爸,或許才是原兇。


精神科醫師教你突圍


回到家庭與婚姻的經營,我多年的個人經驗是,「說話」很重要,千萬別覺得自己「心好」就行了。


悶不吭聲,讓人感覺冰冷,猜不透在想什麼。話多嘮叨,活像精神轟炸。而否定式、摧毀式的言語,即使對方是敵人,都還不太厚道,更何況是拿來對付深愛的家人。可千萬別逞一時口舌之快,絕對會後悔。


但如果遇到氣得要死,恨得牙癢癢的狀況時,該怎麼辦呢?那就想想這個案例吧。再怎麼生氣,對方是在自己的眼前,活跳跳的好?還是死掉的好?想必是前者。

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就請先冷靜下來,慢慢談。如果火氣又上來,那麼就請你再思考一下,你要不要半夜被警察按電鈴……


在目前社會競爭愈發激烈下,集體焦慮變成現代父母的共通症狀。


「我是為你好!」這句話,幾乎每個小孩都聽到耳朵長繭。但真的是為了小孩好?還是,就像這個媽媽一樣,其實是在女兒身上偷渡自己童年的願望?不肯輸人的逞強?


要證明自己有資格當父母,那好,就先戰勝自己的焦慮吧!我們為人父母的,應該先面對自己的焦慮,而不是將自己的擔心化為壓力,轉嫁給子女。不成功,很平凡,那又怎麼樣?絕大多數的人都這樣,甚至可以說,這樣才是「正常」。


把小孩逼到非常成功,或許有很感謝虎爸、虎媽的子女,但長大後,記恨在心,老死不相往來的虎子、虎女,絕對更多吧?而自殺過世的孩子,不也常常上新聞?


試問,如果失去了親情,沒有了愛,那麼,所謂的成功又算什麼呢?

最後,建議面對「嘴巴壞、嘴巴賤」的人 (即使自家沒有,在外面絕對會遇到,而網路上更多) ,無論你心裡多麼氣,也千萬別拿自己的命去抵。這種人的特性就是「說完就忘記」。他們說話傷人只是「反射」,他們毫不用心,也不用腦。你跟他較真,他根本失憶。


但因為說話的當下還是「故意」的,所以,他的「口業」還是深重,將來他們會自作自受的。因此,如果對方根本不當一回事,根本會忘記,那麼,還值得你氣到去賭上自己的命嗎?所以,如果對方嘴壞、嘴賤,你若氣到,就是罵回去。再氣,就K對方,絕對不需要傷害自己。


但如果嘴壞、嘴賤的是自家人,甚至是長輩呢?那麼,就離家吧!別用自己的命來懲罰對方,那會毀滅一整個家,還有最重要的「自己的人生」。


2023年7月19日星期三

玻璃鞋、毒舌和玻璃心(三) (辨析心所:不善心心所)

 

不善心追看別人出醜,如魚追光,終成魔羅獵物


現代人是習慣說些讚美、欣賞的話,還是尖酸刻薄的話?


有些人心理偏向負面,說話牙尖咀利,不留情面,還經常自讚自己心直口快,侍人真誠,不懂得虛偽,這類人比較受歡迎,還是沉默寡言的人受歡迎?


如果有人讚美老闆新買的手機,大都數人會傾向說這人擦鞋,還是有同情心?


我們可以選擇說好話,也可以選擇出口傷人,大都數人會怎樣選呢?為甚麼?


上了酒癮的人,也知道酒多對身體不好,他們可以選擇不飲酒嗎?


在沉淪道上,我們依靠他動力,我們擁有得越多,越有得著,越高興,越幸福;相反,失去了得到的,或得不到所欲的,我們也會很興奮,透過失落,甚至絕望,過程中,外境和人,決定了我們的命運。


即使是本來良善的願望,以他動力來滿足,最終找到是也是苦,例如,莊文清希望莊女士幸福是良善的,但以他動力形式來追求,就會有所要求,就會失望。


玻璃鞋如是變成枷鎖。


在超越道上,我們依靠自動力,我們捨斷的煩惱越多,越有得著,越喜悅,越平靜,有不期而遇的煩惱,我們一時迷失了,也會很快透過自動力去捨斷,過程中,外境和人,只是不相關的浮雲。


本來良善的願望,透過自動力來滿足,才可以找到真正的滿次,例如,莊文清的願望,以自動力來進動,就會內省,要求自己去接受,去觀察,以緣起法去看,才會找到真正的出路。


在沉淪中,我們看不到,我們實際上擁有的是各種名法(概念),將名法和自我連結的能力(貪、慢、邪見),並持續扭曲。


在超越中,我們看到了,原本一直以為的外境和人,本來都是和自我不相關的,各種苦,都可以透過捨斷各種連結而超越。 


如果灰姑娘將玻璃鞋丟給王子,而王子將玻璃鞋捨棄,甚至嘲笑她想再攀自己,那麼受的情傷就會很深。


毒舌的內容是狠毒的咀咒,希望對方聽了後受到教訓,如果對這些咀咒反向來看,就會很清楚,背後所隱藏的「玻璃鞋」。


而他們咀咒對方的,大多未經深思,所以都是在潛意識自己珍惜的價值,結果很無奈:


珍惜甚麼的,往往會咀咒對方失去甚麼。


「愛之深,責之切。」或者,「恨之深,責之更切。」


切,即所責的切中要害,所有的毒舌,聽在有心人的心頭,都是很「中」的,這些語言,甚至可以殺人於無形。


要了解毒舌為何這麼「切」,就要深入觀察,在不善心相應的不善心所中,必然有無慚、無愧、痴和掉舉。


慚是對自己有較高的要求,尊重自己,對目前的行為感到有點羞耻,希望自己可以成就好些,特別當我們看見其他人的成就時,慚是要求自己,是自動力。


愧是尊重他人,對目前的行為感到有點害怕,一方面是行為如果傷了別人,會帶來不善的果報,一方面,希望自己可以做好些,對別人好些,所以,愧也是對自己有較高的要求,不過是為了他人好,有時,當我們有能力時,也會主動和人分享,愧也是要求自己,也是自動力。


無慚是對自己沒有要求,覺得自己不需要改進,或者已經沒有改進的可能,對目前的行為不感到羞耻,覺得自己完全沒有錯,當其他人有成就時,無慚的人看不到自己和其他人的成功因素。


無愧是不尊重他人,原因是對方不值得尊重,相反,值得生起敵意,所以,對自己的行為不感到害怕,因為對方是不善的,傷了別人也是對方應有的報應,自己只是替天行道,不會帶來不善的果報,自己所做的,是對方應得的,只看到他們將來失敗的可能。


人無慚和無愧時,追求或要的是外境和其他人,而不是自我要求。


痴是看不到,即使是在心和語的層次說了這些話,所帶來的業報也是極重的。


掉舉是不穩定的觀察,看不到實相。


痴和掉舉加強和保存了的扭曲。


在《中國煙草公司上繳的稅超過一萬億》的回應中,這些共同話題的慎恨者,很可能都是他動力型的,現實生活中失落的一班人,因各種不同的原因「敵視」某一類「外人」,可以是某個國籍,某種性向,某種膚色,而敵視的重點,會反映出他們重視的價值,如生命,健康,金錢,不受連累等,同時,在發表和回應嗔恨語的當下,滿足了慢心所、邪見和貪。


面對如此高利潤的企業,有些人的反應就是『可以控制人口』論,說這話的背後,是珍惜金錢,資源的價值,但結合了他動力的心、情模式,在新聞中尋找刺激,所以在名色法的過程中,偏向為夠刺激的,也即是負面的事,於是,生命變成了死亡。


無慚是不願意去看到對方的成功,也看不到自己的殘忍,想像不到同如果被咀咒的對方看到自己的『可以控制人口』論,想像對方人口減少,利潤才能減少,完全不理會對方有甚麼感受,認為自己所說的是事實,看不到自己名色法的加工。


無愧是不尊重被咀咒者,覺得對方不值得尊重,該死,值得生起敵意,自己的話只是事實,不會為自己帶來不善的果報,同時,對方也注意不可以解決困難。


其他的評語也一樣,健康變成了病,金錢變成了貧窮。


正如一班重視形象的中學生,一起欺凌一個身材特別的學生一樣,可以說,這類仇恨群組,他們重視的是身體方面的形象,就會很「順手」地用這個玻璃鞋來咀咒。


在惡毒的咒罵中,自己(邪見),或自己的所屬(貪),或和自己相配的(慢心)等名法不停與這一段新聞和其他人的回應連結,而得到高興和快樂。


第二個,是香港常見的毒舌:


-對住d廢老,行得麼又鐘意爭先恐後

-會講:投胎又唔見你行快兩步?


反映了自己對老年狀態的敵視,珍惜的青春、健康、靈活,說這類話的人,很可能和老人家關係不太好,或者有很差的經驗,例如不照顧家中的老人,內心感到有所虧欠,他們不向內修正自己的名法、心和情,而向外去要求老人,自然會變得負面。


如果他們是自動力型的人,可能會有不再的反應。例如,他們覺察到原來自己真正是對自己年老生起了敵意,而不是對目前的那個人生起了敵視,他們就會向內省視,生起了慚和愧,放下了對年老的敵視,就不會口出惡言了。


-對住d服務好差既飲食業員工

-會講:That’s why 佢要喺度做囉


反映了對自身職業狀態的敵視,珍惜的上流的機會,說這類話的人,很可能工作方面遇上很大的壓力,覺得無力向上流。


-對住男朋友 見到佢懶同做野hea住做,好言相勸過好多次,終於有一次忍唔住-話佢:爛泥扶唔上柄


-同另一半講:你都唔會幫到我 講你知有咩用


反映了對男朋友的期望,失落時的敵視,希望可以控制男朋友,說這類話的人,很可能自己生活方面遇上很大的壓力,希望自己有能力去應付,但現實很殘酷,應付不了,所以將希望投射到男朋友身上,結果失望了。


如果他們是自動力型的人,他們覺察到原來自己真正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生起了敵意,而不是對男朋友生起了敵視,他們就會向內省視,生起了慚和愧,放下了對自己的敵視,就會以欣賞的角度,繼續保持交往,或者以如者的角度看,和男朋友分手,兩種情況都不會口出惡言。


-有次勸緊個我好著緊既朋友,勸勸下可能覺得我煩 

-之後同我講:你唔好以為自己好重要先得


其實是希望好友多些關心自己,說一些自己喜歡聽的話,也就是以自己為世界中心來關心,誰知好友說話的時候,都是以她自己為中心,而感到非常失落,才會口出惡言。


在西門投資的美國電視才藝表演比賽中,會有些沒有市場價值的參賽者,遇上這些人,擔任評判的西門和觀眾,會以嘲諷的方式來取樂,他們自認為只是在說事實,這些社交場合不可能說的話,在節目就自然說了出來,他們感覺都會很過癮,這些極度侮辱的說話,出在全國網絡電視上,大家都當成是做戲的一部份,都當成是為了刺激收視而說,放下了社交禁忌,也即是變得無慚無愧起來,認為被侮辱的人不會介意,但其實是為了觀眾有很強的刺激感才說。


我們看西門話的內容,主題不外乎他自己的波璃鞋被參賽者毀了,如,『你扼殺了我最喜歡的歌曲』,或『人類能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或者是破壞參賽者的玻璃鞋,如『去年我形容過某個人是全美國最爛的歌手。但我認為你很可能是全世界最爛的。我這一輩子還從來沒聽過那樣的東西。』很有可能,在他的演藝職業中,也曾被這樣嘲諷過。


反過來看,毒舌其實也反映了說話的人,內心世界對外境一些特定的渴求,才會以無慚無愧的方式,來達到刺激情緒中心的目的。


以為自己在說實話,不明白,在說實話前,名色法已經加過了工,才會將自己的偏見當成事實。


現今以網絡為溝通渠道為主的社會,傷人的話隨處可見,毒舌已經變成日常交流方式,甚至是娛樂的方式,大家都以為只是說說而己,不知道其實意根的業才是力量最大的,聽這些的話的人,經過自己的名色法加工,再加上他動力的心、情,就被會傷得很重。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經驗不同,是因為有不同的名色法的作用。


既然同一個現象,可以不同的名法連結,為甚麼大家又不會自動說好話呢?


名色法雖然是很微細的過程,透過自動力或他動力的心、情模式,對我們的感官經驗,會造成很大的分別,如果大家真正明白名色法和他動力,就會知道答案。


所以現代人,心、情負面,傾向認同尖酸刻薄的醜話,對人不留情面,是因為他們以「醜」度人,他們有無慚、無愧、痴和掉舉,所以覺得自己只是心直口快,個性直率,以事論事,出口了傷人,也沒有問題,有些人,更會以「美」為虛偽,將讚美等同於擦鞋,將同情心視為軟弱,「切」中了人,視為自己有個性。


我們再來看看兩個毒舌個案,大家可以用「名色法」和「他動力」來分析,個案中的毒舌成因,另外,也可以試試解釋,個案中的人物各自涉及了那些玻璃鞋,為甚麼後果只是冷漠,而不是更嚴重的家暴等。


個案一:


丈夫去首飾店精心給她挑選了項鍊和耳環作為禮物,可是妻子看到這些禮物,非但沒有感謝的話語,反而跟老公說:“你有這心思,還不如在家多陪陪我,花錢買東西誰還不會呀。”她老公默默地進了臥室,晚飯都沒吃。


他兒子考試得了第一名,回來告訴她後,她板著臉跟兒子說:“你別驕傲,得第一名還不是僥倖,說不定下次這第一名就是別人的了。”


久而久之,她老公和兒子自然就不願意多和她說話了。



個案二:


女同事:『我看過你的臉書,好孝順啊!帶阿爸同阿媽和旅行。而家好少人會咁做。』


男同事:『果個係我的太太,我上面有寫到。』


女同事:『嘩,咁大年紀!望落似你阿媽多啲。』


男同事:『……..』(心內:『XYZ@#$%』)


2023年7月18日星期二

玻璃鞋、毒舌和玻璃心(二) (辨析心所:高慢心與無量心)

 

以高慢心嫌棄,還是無量心來慈憫?

為甚麼有人特別喜歡挑剔人?經常不由自主地去找其他人的錯,而對自己的缺點懵然不知?


他動力心和情緒模式,容易令人陷入失控的狀態,例如對各種物件和活動上癮,如手機、賭博、香煙等,那麼人會不會因為一些抽象的原則,而陷入類似的狀態?


有些物件、事件、信念是我們特別重視的,在名色法中的過程中,連結了自我,過程中,貪、慢和邪見心所都會產生較強的作用,相關的概念,會較容易生起,引導我們的思考和注意力,令我們去攀緣各種的存有。


我們「形住形住」的概念,也即是名色法的過程,就會特別去注意。


有次,你剛買了一件很喜歡的貴價外套,你可能會特別留意街上人所穿的外套。


你在朋友中是旅遊專家,很多人向你徵求意見,你在聚會時,可能會時時提起一些有趣的旅遊地點。


名色法決定了我們的感官接觸的方式和內容,並會影響了我們自己的心和情。


他動力型的人,再配上心中呈現的玻璃鞋,就會從外境去尋找滿足情緒的來源,反應模式和智鼠的一樣,例如,尋找世上最高級的魚子醬,為了滿足失控的情緒,在絕大部份的情況下會看負面的一面,因而生起嗔心,情緒會越來越興奮,為了平衡情緒,陷入三種失控的情況,結果,上述的情況會有所不同,例如:


你剛買了一件很喜歡的貴價外套,你可能會特別留意街上人所穿的外套,並且比較一下,你會發現很多人的都比不上你,感到很高興,突然間,有個人的外套和你的一樣,你馬上感到很難過。


玻璃鞋是一些和自我連結了的原則,例如,「你」特別注意整齊,家人「亂放」物品,為甚麼會令你特別抓狂呢?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你嘗試從外境去尋找滿足和快樂的來源,期望家人會自動自覺合你心意,如果家人不明白或接受你的玻璃鞋,你就會在絕大部份的情況下會失望,很自然,嗔心常常生起,情緒會越來越興奮,為了平衡情緒,你可以強迫家人合乎你的期望,如果家人合作,你會感到平靜,但如果家人不合作,你很可能會陷入三種失控的情況,甚至,你會不顧一切,破壞和家人的關係,也要將家人「馴服」,如果你期望的對象是街外人,那麼失控機會就會大得多,如果是第二種情況,你會迷亂於自己的心理空間,不停期望理想的情況會出現,嗔恨於不理想的情況,過程中,自我感越來越強,這和上了賭癮有些相似之處。


尤是那些和自我連結的原則,在潛意識中,我們都會更渴望對方的注意,並依自己的期望行事,正如灰姑娘將玻璃鞋丟給王子,希望他會認可自己一樣,我們會不停做一些小動作,甚至傷害對方,將對方「改正」過來。


結果,「愛國者」的名色法,會很奇怪地,反而會推使人看到大部份人是不愛國的,崇洋媚外,同時在責難對方時,心中感到高興,特別在網上看見有很多網友,和他們一起罵的時候,潛意識中,希望那些人聽他們的話,改正過來。


極端的「素食者」,會覺得食肉的人很野蠻,同樣,他們也會在群組中,經常分享一些動物的慘況,一方面很同情這些動物,但在責難時,也感到高興,而潛意識中,他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聽話,改正過來。


為甚麼社會上會出現這些越來越普遍的現象?


《灰姑娘》故事中以玻璃鞋才說明自己的連結,我們可以想想,穿玻璃鞋舒服嗎?玻璃鞋沒有彈性,差一點點就會不合穿,其他人穿了很可能不會感到舒適。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名色法過程,也就是「形住形住」的過程,一起看同一件事,大家的名色法不一定一致,感受也不一致。


抱著一堆堆的玻璃鞋,再加上他動力的模式,我們變得樂於見他人過,不知自己過,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甚至沉迷於見到他人過,甚至是家人的,這種他動力型情緒,會推動人透過反複觀察他人的「過失」,而凝結自己的存在,正如帆船借風而行。


過程中,我們迷失於自己的失控之中,失去了思考的彈性,感受不到自己和他人真正的狀態,沒有體諒的能力,嚴重的可以變成一具冷血,但又是操控狂的機器人。


作者利嘉敏,應該也是位大學教師,很重視「責任和承擔」、「法治精神」、「師生互動」、「學生成長」和「本地人利益」,她在日常生活中,特別留意相關事件,她本人很可能會特別注意法治精神,比如過馬路從不衝紅灯,會預留時間見學生,會抗拒外地人來港和本地人競爭,假設這些都是她重視,而且連結了自我的原則,那麼這些就變成她的「玻璃鞋」了。


如果有個人,並不重視這些原則,看到「走數教授」同一件事,就會將事件中概念全部抽出,他就看到:


最近有人在教職員餐廳走單。


一個外地人教授的車因違泊而被鎖了,這個教授要求職員立即解鎖,並且不願意付款,職員拒絕,教授繼續糾纏,職員很有耐性地解釋有關的規定,但教授不接受,雙方談了近半小時,事件仍未解決。


在作者扭曲了的心中,可能在不停地攀緣下,情緒也有點失控了,屬於情況一,她看見的是:


「責任和承擔」:人做錯了事,就會承擔,「解釋」自己看不到指示而違泊,又不肯付區區三百元的罰款,是沒有責任感的,也沒有承擔的,更身為教授,所以是很討厭的行為。


「法治精神」:嘗試以自己教授的身份,拒絕遵守規則,是沒有法治精神的;而作者自己和本地的教授是有法治精神的。


「師生互動」、「學生成長」:其身不正,會影響學生的成長。


「本地人利益」:這種人來港,搶了港人飯碗,貢獻只會有一點點,而且不會對香港有承擔。


作者的玻璃鞋是怎樣得來的?以「責任和承擔」為例,很可能她是受到自己所敬重的人所啟發,以責任感為榮,她也會以此來要求自己,於是會特別注意其他人是否有責任和承擔,而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別人會認同自己是有「責任和承擔」的。


她感到自己重視的原則,其實也是自我的一部份受到威脅,在不停地攀緣下,情緒也慢慢有點失控,『走出門外,那日藍天白雲,但我心裏有點戚然,因有一連串問題纏繞思緒』,於是,她就進入一種憂愁的存在,慢慢由第一種失控,變成了第二種的失控。


她這時的情緒明顯是他動力型的,注意力是向外的,習慣於借助六根的刺激去生活,她看到的不能滿足自己失控了的心和情緒,生起了嗔和憂,於是心裏生起上述的念頭,情緒也變得很負面,『我站在他旁,也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希望用眼神向他表達:「明明你自己錯,小小數目快啲交啦!咪咁無賴丟晒同行架好無?!係咪要網上呼籲同你籌錢交嗰 300幾蚊呀?!』如果她真的說了出來,就變成了「毒舌」,可能會傷害了那位教授,但她只是自己想想,所以,中毒的只是自己。


她的情緒充滿敵意(無慈),只見到自己的概念投射出的教授,而不能感受的教授的苦(無悲),也不能欣賞這些外來人對香港的貢獻(無喜),更不能看到全面的緣法(無捨),因而,不停以負面的界限去量度這個教授,為自己凝造了一個很差的心理空間和時間(量心)。


再者,為甚麼她會『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希望用眼神向他表達』呢?


當她身處在這個這很差的空間中,由於這是和自我連結的名法,自我感會反應特別大,所以會很想得到對方的注意和配合,當對方不理會她,就會感到特別失望了,所以會有點「然戚」了。


進入了這種機器人模式,類似於上癮失控的人,會自動從外境中,尋找刺激來滿足自己的興奮情緒,例如有責任感的人,他們向外看,看到合乎要求的人的百分之六十的香港人,並不會感到任何的興奮,但看到一些沒有責任感的百之四十的香港人,就會有興奮的感覺,來源是慢心所中的第一種情況,我比你強,然後,他們會在網上很輕易地責罵這些「沒有責任感的人」,再結識了一班同道中人,共同一起責難,更加感到興奮,來源是慢心所中的第二種情況,我和你相配,於是,他們找到了共同的玻璃鞋。


他們因此會不由自主去留意所有沒有責任感和承擔感的人和事,或者類似的高尚原則,慢慢,一些類似的同道中人(慢心所中的第二種狀態:相配),會在各種渠道,如網上的群組集合起來,積極地去披露更多的「醜聞」(慢心所中的第三種狀態:我高於對方),正如對煙酒上癮一樣。


這樣,人變得很難看得清事實,容易誤會他人,忽視他人的處境和困難,令溝通困難,而自己也會變得敏感,將一切事過分簡化,如,外來的人就是不講法治的,沒有公德心,教壞學生,他們會特別留意去同類人的醜態,好像智鼠不地按鈕一下,心和情慢慢變得失控,情況和對其他事件上癮一樣,吊詭的是,她會在潛意識中,渴望對方的注意,並依自己的期望行事,因為這些原則是和自我連結的。


如果作者修習過梵住心和無量心,去觀察自己的心和情,就會發現有多的苦都是由心和情的失控造成的,並不是由教授造成的,她看到的情景就會有不同:


-慈:安住於無敵意的名法,於是一連串的概念(「責任和承擔」、「法治精神」、「師生互動」、「學生成長」、「本地人利益」)就不會生起。


-悲:安住於悲心的名法,思維,這麼小的數目都要爭取,他一定是遇上了一些不如意的事,很大壓力。


-喜:希望他明白,這間大學由行政系統主導,教學系統的人只能從命,不像香港的某些大學是由教學系統主導的。


-捨:香港自古以來就有很多外來人生活,不見得本地人就不能生存。另外,大學生已經是成年人,被教授的人格教好或教壞的機會極微。我的「戚然」和憂慮,其實對大局、對那位教授,沒有絲毫作用。另外,那位教授經過這件小事,一定會得到寶貴的經驗,可以避免將來犯更大的錯。


關鍵是,自動力型的人,不需要從外境獲取滿足感,甚至不會注意外境,而會常常內省,觀察自己,他們會滿足於已經擁有物質,所以不會對外來的人,同時,他們安住於內在善的名法當中,不會產生「搶飯碗」的敵意,在內省的時候,有時也會看到自己有些的不足之處,但同時也會看到自己有能力去改善(喜梵住),觀察他人時也一樣,所以,他們容易看到他人的美德,而建立凝結自己的存在,正如一個心和情很正面和愉快的人,傾向看人良善的一面,他們因而傾向容忍他人的過失,甚至在無量心的狀態,看不到他人有任何過失,一切只是緣法而己。


於是,她的心就不再扭曲,情緒也會很快平復,看到實相,不會給人『白眼』,更不會「戚然」了。


我們用來建立自我的原則,成為自己存在的根據,在意識的緣起過程中,以名色法影響著我們,引領著我們去經驗世界,也加強了自我感覺,令我們感到生氣,改變了我們的行為,但同樣的原則,一旦心和情緒失控了,就會扭曲了我們的認知,帶來很多的煩惱。


如果心和情的受控的,那麼同樣的原則就不會構成障礙,我們反而會以善心去經驗世界,看到世上有很多人是有「責任和承擔」,香港的系統也會引領人去做到責任和承擔等等。


以對酒上癮為例,在心和情的失控狀態下,除了飲酒外,沒有任何一件事或人值得去經驗,又例如,對莊女士來說,除了賭博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或一件事,值得她去注意,為了賭,她甚麼也可以做,更不會珍惜和家人的關係。


同樣,在失控的心和情下,以原則為基礎所建構的名色法(如責任和承擔),令人進入類似的上癮狀態,我們就會傾向「看到」完全相反的世界:很多人,特別是外來人,是沒有「責任和承擔」的,香港已經沒有希望了,因為這樣才能滿足興奮的感覺,如是,我們的存在感被威脅,我們就會傾向於負面,越來越喜歡批評,由於心和情是屬於他動力型的,我們需要去看到世界負面的一面,需要不停批評和攻擊外境,需要經常批評某些人沒有責任和承擔,才能滿足失控了的情緒,而過程中,完全感受不到被批評的人的真實狀態,慢慢,也會特別享受於其他同道中人所作出類似批評,正如作者一樣,再進一步發展,就是出手了。


現時世界的極右和極左思潮重新興起,民意也越走越極端,而且越來越針對外來者,他們不但越罵越激烈,甚至會出手傷人,而完全沒有道德的羞耻感,根本的原因,就在於人的心和情越來越失控,歷史上,每隔一段時間,無論有沒有網絡,都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因為大部份人都是他動力型的。


正如一個上了賭癮的人,會真切地感受到:「有賭的生活,才算是生活」,這些極端的人,也會真切感受到:「沒有了外來人的世界,才是美好的世間。」


對絕大部人的來說,名色法的過程是自動的,心和情是失控的,所以,心中不自覺地有刺,眼中的世界到處是刺。


我們會眼看八方,積極地、享受地去找出每個人的過錯,每個人的刺,然後,要求對方將那根看不到的刺拔出,並向我們衷心感恩。


結果,我們引以為傲的玻璃鞋,往往變成了自我的枷鎖,讓我們繼續沉淪。


一個以戒的知識為傲的人,傾向以戒德來判斷他人,不停評斷別人犯了甚麼甚麼戒,為他人分高低,甚至主動去批評他人,希望他人改正,並表示感恩他的提點,那麼戒德的名色法只能為他帶來不善的喜和樂,不善的存在感,而不是平靜。


一個以禪定為傲的人,只以禪定來判斷他人,不停評斷別人如何重視禪定,背後其實也是自我標榜,為他人分高低,甚至主動去批評他人,希望他人重視禪定,並表示感恩他的提點,那麼禪定的名色法只能為他帶來不善的存在感,而不是平靜。


在這群失控的他動力型心和情的人當中,有些人很容易會變成了「毒舌」,我們分兩個星期來看看一些人是怎樣成為毒舌的,為甚麼有些人特別喜歡嘲笑人?


第一個是一段新聞後的回應,這段新聞的主題的中國的煙草公司上繳的稅超過一萬億。



第二個,是香港常見的毒舌:


對住d廢老,行得麼又鐘意爭先恐後

會講:投胎又唔見你行快兩步?


對住d服務好差既飲食業員工

會講:That’s why 佢要喺度做囉


對住男朋友 見到佢懶同做野hea住做,好言相勸過好多次,終於有一次忍唔住話佢:爛泥扶唔上柄


同另一半講:你都唔會幫到我 講你知有咩用


有次勸緊個我好著緊既朋友,勸勸下可能覺得我煩 

之後同我講:你唔好以為自己好重要先得


第三個是美國電視才藝表演比賽的主持西門.考威爾,對一些參賽者的評論,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參賽者剛表演完,站在台上,正面對著他,還有電視攝影機,和現場的觀眾,和主持一起,嘲笑參賽者。


it is a beautiful song when you're not singing it.  

這是首優美的歌,當你不唱的時候。

it was like taking a musical sleeping pill.(to an unlucky contestant, episode 5)

就像吃了一片音樂安眠藥。

you have just invented a new form of torture.

你發明了一種折磨人的新手段。


i'm going to reach out with a hook if you don't shut up.

如果你再不閉嘴,我就向裡面甩個魚鉤。


if you had lived 2,000 years ago and sung like that, i think they would have stoned you.

如果你生活在2,000年前, 唱得這樣,人們會向你扔石頭。


there's only so much punishment a human can take. i can't take anymore.

人類能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you killed my favorite.

你扼殺了我最喜歡的歌曲


you're like a little hamster trying to be a tiger.

你像個小倉鼠要做大老虎


i think you looked as if you were half-asleep throughout the song.

你唱歌的時候,看起來處在半睡眠狀態


i couldn't understand a single word. ... you could have been singing in norwegian.

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你大概在用挪威語演唱。


"that's the direction i want you to take. right, then right (indicating route out of the room)." 

(一個女選手說她願意走評判指引的任何方向)西門說:我要指引你的方向是向右,再向右(指著退場的路)


so you're a talented loony.

(一個女選手將自己與有名的歌手比)西門說:你在狂想方面有天分。


imagine 22 horses and a donkey (racing), you just wouldn't stand a chance.

想像一下,一個猴子與22匹馬(賽跑),你一點機會都沒有。


what is the right competition for him? 'wheel of fortune'?"

什麼才是最合適他的比賽?輪盤賭?(意思是他啥也不會)


it's like you were drunk. i'm not talking 1 or 2 bottles, i'm talking a crate.

你看起來喝多了。我說的不是1瓶2瓶,我說的是一箱。


you're like a singing yo-yo, one minute you're down, one minute you're up.

你象個會唱歌的悠悠球,一分鐘上, 一分鐘下。


your personality is being sucked out of you.

你的個性被什麼東西給吸走了。


it was like something out of 'the addams family.' tonight's theme is halloween.

這像是從埃德孟之家出來的東西,今晚的主題叫萬聖節(埃德孟之家就跟鬼屋差不多)


you walked in with the lights off.

你走進來把光都帶走了。


i never want to hear that song again. i cannot stand it. i'm allergic to it. 

我再也不想聽到那首歌了,我無法忍受,我對它過敏。


if your lifeguard duties were as good as your singing, a lot of people would be drowning. 

如果你的救生員工作像你的演唱這麼“棒”的話,很多人都會淹死的。


that was terrible, i mean just awful...she's completely wasting her money. sorry. 

太糟了,簡直糟透了。她簡直就是在浪費她的錢。抱歉。


my advice would be if you want to pursue a career in the music business, don't. 

我的建議是,如果你想做音樂這行,打消念頭吧。


keith, last year i described someone as being the worst singer in america. i think you're possibly the worst singer in the world ... i`ve never, ever heard anything like that in my life, ever. keith, 去年我形容過某個人是全美國最爛的歌手。但我認為你很可能是全世界最爛的。我這一輩子還從來沒聽過那樣的東西。


let me throw a mathematical dilemma at you - there's 500 left, well how come the odds of you winning are a million to one? 讓我給你找個數學方面的兩難問題——只剩下500個,那你的勝率怎麼會是百萬分之一?


you look a little odd, your dancing is terrible, the singing was horrendous, and you look like one of those creatures that live in the jungle with the massive eyes. what do they call those? bush babies. 

你看起來有些古怪,你的舞步很糟糕,你的歌聲也很恐怖,而且你看起來好像住在叢林中那些長著大眼睛的生物一樣。他們是怎麼叫這些生物的來著?bush babies.


your facial expressions are ugly… you are a beautiful girl but you’re ugly when you perform. 

你的面部表情很難看……你是個漂亮的姑娘,但你表演的時候很醜。


that performance was as relevant as a cat turning up for cruft's. 

這段表演像是一隻貓突然出現在了cruft's dog show上。(英國的一個選狗大賽)


if you win this competition, we will have failed. 

如果你要是勝出的話,那就是我們的失敗。


louis is the equivalent of a mosquito in your bedroom. he's not really annoying until he gets close to you, then you have to swat him. louis就像一隻你臥室裡面的蚊子。直到他離近你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他很討厭,然後你就得拍死他了。


應對質疑:


very simple. i'm putting up the money, and i also have ears. 

很簡單。我投的錢,而且我有耳朵。

——在有美國人質疑憑什麼一個英國佬來評價我們的時候如是說


my attitude is, if someone's going to criticize me, tell me to my face. 

如果有人打算批評我,我的態度是,當著我的面說。


if i said to most of the people who auditioned, 'good job, awesome, well done,' it would have made me actually look and feel ridiculous. it's quite obvious most of the people who turned up for this audition were hopeless. 

如果我對大多數參加試唱的人都說:“太棒了,很好,非常不錯,”的話,這才會讓人們和我自己感覺到很荒謬。因為非常明顯大多數來參加海選的人是沒什麼希望勝出的。


2023年7月17日星期一

玻璃鞋、毒舌和玻璃心(一) (辨析心所:慢)

  

看見佛陀和比丘像,有了認同感,也是慢心的作用


仰望繁星,心感焦慮,換一片星空,靜下來後,心仍苦惱。


是星空不夠明亮?哪裏才可以找到燦爛?


和猴子不同,人是依靠概念去經驗世界的,猴子跳上了一顆果樹上,看不到果子,就會跳到另一顆上,看到了,就會興奮地搖樹,它們的心簡單得多,概念也少得多。


人的思想空間相比就複雜得多,沒有概念,所謂的星空,不過是黑暗和光點的隨機組合而己,那裏會有「金風玉露一相逢」、「牛郎織女」的想像?


人在三界的存在中,認知能力是很強的,巴利文「人」的字義,就有思考銳利的意思,人的組合和辨識概念的能力很發達,能夠概念分辨到很細緻的層次,正如五根所緣的五塵刺激,而且概念產生的力量,比起實際的有形有相的五塵不會差很多。


傳說一次曹操行軍時,很久都沒有遇上水源,土兵口渴難奈,曹操心生一計,搖指遠方的樹林,說那邊有很多梅子樹,當時已是結果的時節,土兵聽後,想著想著,不禁口生津液,暫時解了渴。


「梅子」是一個概念,經過心和情反複攀緣後,就會演化成存在的狀態,產生真正的影響,這個概念是透過長期累積的,在特別的情況下,力量會很大。


在十二緣起中,根塵識相觸前,是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其中,名法就是概念,色就是梅子的物質存在,在上面的例子中,士兵在過去已經吃過很多次梅子,知道是酸的,這個概念結合了很多的感受和欲想,當曹操說起梅子時,梅子的概念和梅子過去的物質形象就會結合,成為「名色」,然後在意根產生「觸、受、愛、取、有」等,由於心的力量是最大的,即使實際上沒有看到和吃梅子,也能刺激身體分泌出唾液。


名色就是將概念和外境連結的過程,也可以簡單理解成貼標籤的過程,分別是,這個標籤不是固定的,每個人、不同時候的都可能不同。


我們就會這樣,透過概念去認識外境,如果沒有了這些概念,將會對認知產生很大的障礙,例如,不能分辨梅子和李子的分別,父母和路人甲乙的分別,他的五根運作也不能順暢地運作。


如果是不善心的,「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這個過程是沉淪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扭曲。


所以有時,如果概念是主觀的,我們認識的外境也會不太準確。


當我們對某人建立了一個主觀印象,也即是一個概念,如這人是賊,名法和色法結合後,我們所看到和聽到的,都會確立這個印象。


眼根的所緣是色法,即各種投射到眼根的影像,意根的所緣是概念,來源是過去五根的經驗和思考。例如,過去看過的梅子、父母等,又或者是一些抽象的概念,如「我」,「我的」,「公平」等。


無論是源自五根的概念,還是一些抽象的概念,都能融合在意識中,和根、塵接觸生起,產生實際的作用。藉助概念,即使沒有面對相應的外境,我們也能透過意根去分辨,或者去攀緣出內在的存在世界,也就是沉淪三部曲的第二及第三步。


在這種先入為立的感官作用模式下,他動力型的人,往往容易變得更加失控。


他們習慣於追求五根的刺激,或者在五根沒有刺激時,會用意根去想像五根有關的刺激,以維持心和情的平衡,例如蔡瀾,面對一些「差」的魚子醬時,用意根去想像那三、四個伊朗人做的魚子醬,等等,由於動機是滿足於貪、慢心所和邪見,所以結果往往是苦的,或者是隱藏了苦的。


概念方便生活,有時他動力型的人,也會依賴了在心中建構不同的概念,如透過幻想,以建立喜悅和滿足感,或者,減低因為興奮而生起的難過感覺,例如,蔡瀾就透過想像:『但是也不能老被人家欺負,耐心地等,有一天抓住機會,從這些人的後腦來那麼深深一刺,見他們死去,還不知是誰幹的』,來平衡自己的嗔心。


六根都有很強的辨識能力,再加上慢心所、貪心所和邪見心所的作用,結合成各種的『我的、是的和是我的自我。』最後的一部份主要依靠意根。


童話故事《灰姑娘》主角仙度拉是個美貌、智慧和品性都很優秀的人,家境很好,她為了父親的感受,被繼母和繼姐妹欺負她做家務也不告訴他,因而成了灰姑娘。當她在舞會和王子連續跳了三晚的舞後,拒絕了王子的追求,偷偷逃回家,「不小心」留下了一隻玻璃鞋,王子追到她家中時,發現她另外有兩個姐妹,於是提出,誰穿上玻璃鞋合身,就會和誰結婚。


仙度拉留下玻璃鞋,讓王子去追,估計是由於有點自卑,害怕配不上王子。


王子和仙度拉連續跳了三晚的舞,怎麼可能認不出她?所以,在這個故事中,玻璃鞋象徵了一過名與色法的連結結果,過程中,貪、慢和邪見心所都會產生作用。


一個人是合乎另一個人的貪求,透過貪心所和慢心所的作用,尤其是慢心所中的「和我相配」的心理作用就可以連結,於是王子感到仙度拉是配得起他的(慢心所:和我相配),是屬於他的(貪心所:你是屬於我的,我是屬於你的),是自我的一部份(邪見:我心連你心)。王子是透過玻璃鞋,向仙度拉表露他的誠意,希望仙度拉不要拒絕他,結果是三個姐妹中,只有仙度拉配得起。


玻璃鞋象徵連結了王子和仙度拉的概念,也即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定情信物,代表他們是一對的,在仙度拉的心中,代表了王子眼中的自己,她將自己交給了王子,反過來看,這是很危險的,如果王子不再追求仙度拉,只保留了玻璃鞋,成為他的戰利品,來炫耀自己的「魅力」,那麼仙度拉就會很傷心了。


我們看看家中的物品,就會很容易發現,有些概念特別會和自我連結(名色法),例如,某某學校,某職業,某人,舊照片,紀念品等等,如果不幸丟失了,我們可能會感到很難過,有些物品會帶起集體回憶的,如月餅、港式奶茶等,也屬於玻璃鞋。


我們先有了名色法,再透過六根去看,有觸有受,就會有各種的愛、取、有等。


但這些「玻璃鞋」(名色法)是透明的,其他人是一般不會知道的,有時可能連物主自己也不知道。


他動力型的人極之依賴根塵接觸,甚至上癮,他們會硬性將特定的概念和自己連結起來,作為依賴的對象。


作為根的所緣,概念一樣有很多層次的可以分辨,例如,清代規定,只有皇室都有一系列的專用物品,例如明黃九龍袍,五瓜金龍圖案,金磚等,在用餐方面,為了彰顯皇帝至高無上的身份,都有與別不同的符號概念。


慈禧太后掌國近五十年,到了晚年,物欲奢華越來越誇張,為了表示自己的尊貴,她用餐的排場比皇帝更高級,每次單單是菜就有一百五十道以上的菜,這些菜至少都煮好了六小時以上,用水溫著,每碟最多三口,有多人在旁服待,以味道計是很差的,所以,無論是太後或皇帝,原來在正式用餐前,已經在自己私人的地方用過了,為何這種正式的「御膳」,還有每天兩次?


與其說是用餐,不如將其視為是一種「儀式」,用來確認皇帝的至高無上慢心所的威儀,這也是一種連結方法。


這套儀式中,皇帝只嘗三口,太監就會喊「撤」,以防有人下毒,這只是籍口,實際的作用,可能是加強慢心所和邪見心所的祖宗家法,讓皇帝去確認自己的九五之尊的地位。


皇帝可能是世上最依靠其他人的人,必須透過大量玻璃鞋(如物品和儀式等),去建立自我,特別是守成的皇帝,大都是典型的他動力型的人,別人寫詩,被解讀為挑戰皇權的,全家,甚至三族族人,都會被皇帝處罰。


大家了解過皇帝用膳,恐怕都覺得有點無謂,未代皇帝溥儀失國,仍然居住於紫禁城中,按財富計當時可能是世界十大首富之一,他在深官中,只有太監和官女,仍然每天兩次堅持著這些威儀,這是為了甚麼?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時也有人勸溥儀帶著他的財富去其他國家,生活一定好得多,為何還守在官牆之內?為何後來離開了,有很多機會離開中國,為何他仍然堅持留下?


溥儀老年時住在北京,一直很抗拒回故官參觀,有次實在磨不過朋友,就去了一次,去到入口時,檢票員要他出示門票,他沖口而出:『我回家還要買門票?』


皇位、傳承、祖宗家業,其實就是他的玻璃鞋,而且是非常之深的連結(名色法),以致明明在受苦之中,在潛意識中,仍然不能割捨,後來他被迫離開了紫禁城,帶著無數的財寶,去了天津,想的仍然是重新登基,老來回「家」,心和情仍在失控之中(第一種情況)。


他動力的情緒的最大問題是會導致心的進一步混亂,造成很多問題,例如,其他人行為稍有不合你意的,情緒就會被牽動,正如蔡瀾一樣。


我們省際自己的日常生活,可能也會發現一些連結,如紀念物品和儀式等,有「自我」的代表意義,例如,每天都喜歡飲茶,聽音樂等等,有些人,就會特別喜歡飲茅台等有象徵意義的酒。


玻璃鞋除了象徵物品外,也可以象徵了這些和自我感相關的儀式,另外,也可以象徵了我們做人的基本信念。


例如,Apple的基本信念可能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當她被人要求做一些事時,會很焦慮地答應;林昭生和莊女士的基本信念可能是人被拋棄就是沒有價值的;楊登雄的認為有人愛的人生才有價值;阿曼相信人不可犯錯,犯了錯就永不超生;蔡瀾認為照相時應該保持距離等等。


這些「玻璃鞋」更加是透明的,即使是家人朋友也不一定會知道,例如Apple的朋友,可能只是覺得她有求必應,很友善,「不知不覺」中利用了她。楊登雄的兩位前妻,可能也不知道原來他寄情於酒是因為恐懼她們離開他,如果她們知道了,要楊登雄不喝酒其實也不難。


你曾試過點算一下自己的玻璃鞋嗎?


沒有了自省,我們每個人都是溥儀,困守在內心中的紫禁城。


從反面來看,當某些物品被拋棄、受損,當些儀式被改動或破壞,某些信念被質疑,你感到很大的痛苦,那麼這些就是你的玻璃鞋,當然,從正面來看,你就會很快樂。


玻璃鞋本身可能是中性的,但是如果結合了失控的心和情,就會造成很大的苦因。


他動力型的人,心和情都依賴六塵的刺激,代表他們的玻璃鞋,無論是物件、儀式或信念,都會對他們有很大的刺激作用,由於他們的心和情容易失控,於是,這些概念往往就是造成他們苦的最大緣起基礎,會觸發各種界限作用,令他們潛意識被激發,進入自動化和機器人狀態,被概念主宰了自己的行為而不自知,也不由自主。


如果你也是一個他動力型的人,可能也會溥儀一樣,堅守著自己的玻璃鞋,結果會不會好像他一樣,不停地等,只等到居心測的日本人,最後,將僅有財富(或者,在我們眼中是文物、國寶),都給了蘇聯人,最後剩下的,是一套三連子的乾隆皇帝的玉璽,現在成了北京故官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可見他一直至老,仍然不忍割捨他的皇帝連結,在現實無情的催毀下,他自己的心,也變成了玻璃心,結果帶來更多的苦。


如果你明白了感官分辨能力和貪、慢、邪見心所是怎樣緣起「玻璃鞋」的,就會明白為甚麼這些人的內心會比較脆弱。


他動力型的人,以為自己的心好像猴子般簡單,不停改變自己的外境,以改變自己的體驗,所以心感焦慮,只懂不停地去探索不一樣的星空,他們不明白,換了天也換不了心。


先有了名色法,才會有觸、受、愛等。


先有了燦爛,才會找得到燦爛的星空,才會感動。


沒有了滿足,我們也會像猴子一樣,永遠在樹間跳來跳去。


有些人的意根分辨能力很高,能夠分辨出很細緻的六塵概念,當他們看到一些人和事時,很準確看到一些特徵,並能夠以語言表達出來。 


我們曾經分析,如果情緒是屬於他動力型的,六根越敏銳,分辨能力越高的人,就越容易失控,那麼這些人意根分辨能力很高的人,是不是也容易失控,心和情也脆弱?其中名色法擔當了甚麼角色?和這類人相處,是不是一件享受的事?


接下來我們來看看其一些個案,每次都會簡單分析一下。


文章二個案:


走數教授


 副刊版 2018/12/20 


    


理大上星期爆出有疑似教職員及研究生食霸王餐,一天可以被人走數幾十張單,到頭來是要無辜前綫人員自己揞荷包為餐廳填氹。根據引述,前綫員工指走數者大多是非本地人,餐廳惟有貼上溫馨提示牌,提醒客人要付錢。


我也曾親身目睹一件令人「大開眼界」之事:有一天,我要到校園保安處更新行車證,忽有一男士氣沖沖走進來,原來他的車給保安處同事鎖了。職員停車場被鎖車,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不適當地泊了傷殘人士車位。每個傷殘人士車位旁邊都掛上了警告,清晰地說明車輛在沒有許可證下,泊進去會被鎖車和罰款320元。大部分同事都自律和守規矩的。


那位男士是某系的非本地教授。他大聲質問:「為甚麼鎖我車?!」保安客氣答:「但凡普通車輛泊了傷殘人士車位,我們都有規定會鎖車和罰款的。」「教授」:「快給我解鎖!」保安同事:「可以可以!有個320元的罰款……」「教授」:「叫你上司來!」我站在他旁,也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希望用眼神向他表達:「明明你自己錯,小小數目快啲交啦!咪咁無賴丟晒同行架好無?!係咪要網上呼籲同你籌錢交嗰 300幾蚊呀?!」不知是我眼神表達不到位,還是文化語境大不同,身旁那位仁兄瞥了我一眼,就別過臉去。


保安上司走出來,「教授」一味重複堅持「我看不到!」、「我不熟悉香港法例!」、「我不知!」。保安上司非常有耐性地解釋:「假設你走出街亂泊車或亂過馬路,香港法例不會因為你不知或未見過有關條例,而不發你告票是嗎?」被人兜口兜面這樣說,我在旁也替他感汗顏,殊不知那位仁兄仍然堅持就是不交!30分鐘過後,我推門而出時,仍然聽到他扭盡六壬企圖免交罰款,真難為保安有耐性地不知跟他「磨」了多久。


走出門外,那日藍天白雲,但我心裏有點戚然,因有一連串問題纏繞思緒:此類連自己應付的「數」也意圖「走」的學者,來到此城在高等學府任教,他們究竟如何教?教甚麼?又教到甚麼?面對一班滿腦子只想着為自身謀求最大利益的「學者」,這個社會如何期望他們會對香港下一代的教育有所「承擔」和「貢獻」?而大學現時對「學者」的要求,是否已淪為只限「知識傳授」和「論文生產」,而非「身教言教」以及「智慧啟蒙」?


撰文 : 利嘉敏


欄名 : 攻關女子


2023年7月16日星期日

不依不靠,故無牽無掛 (辨析心所:善與不善心所)

 

風起時,動還是不動好?


風吹幡動,是風動,幡動,還是心動?


如果在大海中,一艘輪船和一艘帆船同時失去了動力,那艘船的船員更擔心?


只要有風和浪,他動力的帆船就有源源不絕的動力,輪船的引擎壞了,就只能漂流著,這方面,帆船比較優勝。


情緒屬於他動力的型人,只要有感官刺激,就可以有情緒動力,就容易維持自己的情緒平衡,相比自動力的動力來源,他動力表面上看是比較容易的。


帆船在日常生活已經比較少用及,目前世界上仍然有帆船比賽,相比由機動力的快船,帆船比賽有甚麼好看呢?


依靠風力的帆船,最快可以達每小時120公里,需要船員的緊密配合,在多變的風和浪的環境,令很多人都覺得很刺激。


更多人習慣於他動力的情緒方式,可能也是同一個原因。


經典記載,佛陀的僧團被城中的人謠言中傷,以致托缽時不夠食物,佛陀會怎樣教導僧團呢?


公司的群組中,有人說你擦老闆鞋,於是你生起了『這是我的,是我,是我的自我』的想法,『這是我的』想法生起了,說明你真的相信他正在說你,你覺得『你是擦鞋的』這評語是說你的,於是嗔生起了,『這是我』生起了,是因為慢心所中的『擦鞋的人』配不起你,你覺得你不需要擦鞋,老闆也會欣賞你,『這是我的自我』生起了,你覺得你不是擦鞋仔,你有真正的工作能力,是她誤解了你,她令你聲譽受損。


你反複攀緣了幾分鐘,覺得非常憤怒,下決心去反擊,你竟然感到「生氣勃勃」,近日工作過勞的感覺也一掃而空。


人言如風,他動力型的人,被吹的東歪西倒,因為依靠人言,所以被牽被掛。


他動力的情緒反應,依靠根塵刺激來激活情緒,令人覺得刺激,有活力,生氣勃勃,更重要的是,感覺到自我的存在和有所作為。


自動力的情緒反應,依靠是開發內在的善心所提供的情緒,令人覺得平靜、喜悅,但少了些興奮和明顯的自我存在感。


俗語有云:「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無喜事精神減,運到窮時落漠多」。


這是典型的他動力式的情緒反應,因為我們將自己的情緒高低交由外境控制,自己失去了自主,好處是情緒很容易高興,感到很有活力。


自動力型的好處是自控力比較強,情緒不容易興奮,也因此不容易起嗔心,由於不依靠興奮感,所以比較容易滿足,心也比較平穩,不容易扭曲。


如果自動力型的人遇上「無喜事」,甚至是「不幸事」,就不容易會落漠,相反,他動力型的反應可能會失控,放大的「無喜事」的情緒。


我們對六根、心和情的互動了解多些,就會更明白,為甚麼自動力型的心和情控制方式是比較理想的:


人的六種感官有不同的敏感度,例如,有少部人的味蕾會比普通人出三倍以上,這些人對味道的感覺和反應會比平常人高,他們能分辨出的味道,也比平常人多得多。同理,有些人分辨出來的音、色、香,也會複雜得多,當這些感官刺激道到去腦部後,經過想蘊的分辨,就會被「品」出不同的類別。


我們讚賞某人,對音樂鑑賞很有品味,一般代表這個人的聽覺能分辨極細緻的聲音,甚至能從百多件樂器聲中找出其一件的音,並且可能能夠以概念陳述出來,讓其他人去重複經驗,同理,一般的美食家,他們的味覺反應靈敏,並能以語言表達出來,讓人明白。


同樣的食物,提供給不同人的情緒刺激是不同的,感官靈敏的人,基本情緒會比較容易受味道刺激,所以,對一些「難吃」的食物,容忍度會較低。


基本情緒循環發出興奮的感覺,有可能會變成兩種相反感受,愉悅會強化某些本能,即是和貪相應的心所,恐懼幫助我們避開某些危險,即是和嗔相應的心所,兩者同樣可以增加自我,如果透感官去不停刺激基本情緒循環,興奮就會有變成失常,人類會容易對某種刺激上癮,甚至很變成情緒病。


這種質的上癮,基本情緒也會壓抑了其他系統,如消化系統和神經系統等,也會很容易令我們失去很多的感應和能力,例如心情平靜的能力,基本情緒循環會自行產生負面興的感覺,令人非常難過,需要相應的外物,才能平靜這個基本情緒循環,這時,追求刺激的目的,由增加快感,改變成躲避難過的感覺,當遇上相應的刺激,滿足了難過的感覺消失後,也會有一陣輕鬆的感覺,如果遇不上,就會越來越難過,心也會越來越亂,這時,意識很難正常運作,為了平衡焦慮,潛意識就會主導了日常的行為,人,就容易進入機器人的自動運作狀態。


這種自動化是不善心主導的狀態,我們容易做不善的業,如各位上文中主角的自我傷害行為,不過,理性思考不再佔主導作用,感覺也會關閉,生活反而感覺上變得比較輕鬆,所以更多人會容許自己進入這種狀態,活下去,相比超越的人生,沉淪的人生更難走,卻更多人走。


在痴的扭曲下,貪、邪見、慢心所會相應生起量心,再生起各種常相,然後不斷攀緣思維,建立了種存在,如果在量心和沉淪四相的作用下,現實和這些心理存在不配合,就會相反地攀緣出各種苦,推動各種情緒生起,如果情緒本身就是混亂的話,就會進入三種的失控狀態,更容易令我們看不到真實,會令我們白白受苦。


品味品味,主要是意根在品,味也在意根,而不是其他的五根,基本由量心、常相和樂相組成,如果再結同了我相和淨相,就會是非常強的堅執,差一點也不可以接受,剛剛好就會引發很大的樂受。


以食物為例,有要求、有研究的人,從小就會建立各種「量度」方法(『魚子醬醃得不夠鹹,會壞掉,醃得太淡,又會腐爛』),再建立各種常相(『再建立各種常相,剛剛好的,天下也只剩下三四個伊朗人。』),如果再結合了淨相(『如果產自其他地方,一定鹹得剩下腥味,唉,不吃也罷。』),結合了我相(這是我的品味,我的要求,我的習慣),當外境和這些心理存在不配合(『像前一些時候被好友叫去吃一餐淮揚菜,上桌的是一盤燻蛋,本來這也是倪匡兄和我都愛吃的東西,豈知餐廳要賣貴一點,在蛋黃上加了幾顆莫名其妙的魚子醬,倪匡兄大叫:「那麼腥氣,怎吃得了!」』),就會相反地攀緣出各種苦(『我則不出聲了,氣得。』) 情緒本身就是混亂的話,很容易會進入失控狀態,例如反應過度(大叫),或抑壓(氣得),其中抑壓是最不健康的,很容易被一點點的魚子醬,其實只是一個細節,破壞掉一整頓飯,所以,心和情的混亂,更容易令我們看不到真實,會令我們白白受苦。


慢心所主要作用是量度和建立與自我的關係,有三種情況:和我相配的,比我高的,比我低的。當量心產生作用,而慢心所繼續作用的話,就會將自我和被量度的物件 建立關係,例如,以量心量度出那『三四個伊朗人做的魚子醬』,慢心所將之視為「和我相配的」,而『燻蛋上的莫名其妙的魚子醬』,就是「比我低的」;這種量度和建立自我關係的過程,本身就可以建立很多的喜悅,感受越強,就會越興奮,當達至一個類似上癮程度,就會出現文章中的情況,一旦遇上「比我低的」現實,心和情馬上就會失控。


其他的例子也一樣,包括『法國碧麗歌的鵝肝醬』,其他的都是『死屍味道』,還有『日本的松茸』。


這些量心和慢心緣起是的苦,讓我們只看見外境的一面,對作者造成的情緒反應,偏向第三種的失控,即抑壓,於是,他就『盡量不去試新的食肆』、『免了、免了』,而心就偏向沉淪四相,對外境產生嗔心『西餐其實我也不反對,尤其是好的,不過近來也逐漸生厭,為了那麼一餐,等了又等,一味用麵包來填肚,再高級的法國菜,見了也怕怕。』


當心和情的失控了,不會只限於在食物上,也會緣起其他的事情,例如,『做人越來越古怪,最討厭人家來摸我,握手更是免談。』,除非,摸他是,是在量心和慢心作用下,少數可以配得上他的,例如,『又非老友,又不是美女』;還有,與人相處時,感覺被欺負了,就會『耐心地等,有一天抓住機會,從這些人的後腦來那麼深深一刺,見他們死去,還不知是誰幹的。』


簡單來說,他動力的情緒反應,正如駕駛帆船一樣,表面上比較容易得到刺激,也比較興奮,無論是由精細辨識而來的,還是由大量而來的,都會加強了自我的操控幻象,也是絕大部份人的選擇,但六根、心和情互動後實際的情況是相反的,原因是人的情緒和心容易在他動力的狀態下混亂,互動的結果是,隨著六根變得更敏銳,辨識能力越來越精密,再加上心的扭曲(沉淪四相)和情緒失控,同一環境的刺激效果將越來越難達到同一效果,於是,人的情緒更容易失控,為了平衡興奮的感覺,只好進入三種失控狀態,心也更扭曲,生活也變得越來越難快樂起來,正如作者一樣。


六根和六塵本身不一定就會引發苦,但如果心和情是他動力型的,兩者緣起的結果就必然是苦的。


正如,赤腳在秋日下漫步沙灘是很寫意的,但如果身體是虛寒的,就很容易得病。


而自動力的情緒反應,就和他動力的反應相反。


經過訓練,我們很容易就進入無量心,不在六根的層次去不受控地辨識,以超越四相,建立無相、無願、空、不淨的觀點,這時,情緒的反應是自動力型的,也即是,在新的根塵接觸前,心是內轉的,喜悅是內發的,興奮感會少些,以平靜的樂為主,感到很滿足,一旦有根塵接觸,這些感受作為緣起基礎,去生起的心理現象,是比較理想的生活狀態。


所以,自動力型的人生活,他只會專注內在世界的發展,身體和外境,都只會做一些必須的事,對其他的根塵刺激,反應不會太大,甚至不著一相,他的心,不依賴根與塵,他的情緒動能,來自於內在的善法,是源源不絕的動力。


但對於他動力型的人,這一切都太抽象,不可靠,不夠存在感,甚至很孤清,正如帆船不喜無風。


他們這樣想,是因為心和情已經失控了,以假為真,以難為易,以差為好。


假如群組中被人說是「擦老闆鞋」前,你的心已經安住在自動力型的情緒反應中,代表你的情緒習慣於不依賴外境,不需要刺激感、自我感和自我控制感,而依賴內發式的喜、樂和平靜,所以是很穩定的,比如,你是以梵住心和無量心作為自己情緒的動力,那麼,你的反應會是平靜的,超越四相就容易生起,能夠安然地靜待業自行運作。


佛陀的僧團被中傷了,有些比丘是他動力的型的,可能會想著去向城中人解釋,佛陀的教導是修習好戒定慧,以捨心靜待事件自行解決,而不是去反擊或解釋,這種自動力式的情緒管理,效果比較理想。


風吹幡動,風可以動,幡也可以動,但重要的是,心和情不可以被動。


常常以善心,如四念住、梵住心、無量心為自己提供情緒動能,就可以化被動為主動,可以不再被六根和外境左右,尤如輪船不畏風浪,也不畏無風,如是,就可以在風急浪高的生死流轉中安然而住。


終有一日,我們和聖者一樣,心也可以超過到不動的境界,寂心不動,風幡俱無。


我們看過了美食家,那麼清朝皇帝又是怎樣的?


慈禧太后用餐等同皇帝,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清朝皇帝每日用餐兩次,到了後期,排場越來越大,涉及三、四百人,每次有一百二十道以上的菜,每餐大約花費二百兩銀,折合現在的購買力,大約十多萬港元,用未代皇帝溥儀的話說是「華而不實,費而不惠,營而不養,淡而無味」,為甚麼皇帝要這樣食飯?為甚麼溥儀失國後,囚居在紫禁城中時,仍然每天要吃這樣的飯?



背景閱讀:


孤 僻 - 蔡瀾


年紀越大,患的孤僻越嚴重。所以有「Grumpy Old Man 愛發牢騷的老人」這句話。


最近盡量不和陌生人吃飯了,要應酬他們,多累!也不知道邀請我吃飯的人的口味,叫的不一定是些我喜歡的菜,何必去遷就他們呢?


餐廳吃來吃去,就是那麼幾家信得過的,不要聽別人說:「這家已經不行了。」自己喜歡就是,行不行我自己會決定,很想說:「那麼你找一家比他們更好的給我!」但一想,這話也多餘,就忍住了。


盡量不去試新的食肆,像前一些時候被好友叫去吃一餐淮揚菜,上桌的是一盤燻蛋,本來這也是倪匡兄和我都愛吃的東西,豈知餐廳要賣貴一點,在蛋黃上加了幾顆莫名其妙的魚子醬,倪匡兄大叫:「那麼腥氣,怎吃得了!」我則不出聲了,氣得。


當今食肆,不管是中餐西餐,一要賣高價,就只懂得出這三招:魚子醬、鵝肝醬和松露醬,好像把這三樣東西拿走,廚子就不會做菜了。


食材本身無罪,魚子醬醃得不夠鹹,會壞掉,醃得太淡,又會腐爛,剛剛好的,天下也只剩下三四個伊朗人。如果產自其他地方,一定鹹得剩下腥味,唉,不吃也罷。


鵝肝醬真的也剩下法國碧麗歌的,也只佔世界產量的五個巴仙,其他九十五都是來自匈牙利和其他地區,劣品吃出一個死屍味道來,免了、免了。


說到松茸,那更非日本的不可,只切一小片放進土瓶燒中,已滿屋都是香味。用韓國的次貨,香味減少,再來就是其他的次次次貨,整根松茸扔進湯中,也沒味道。


現在算來,用松茸次貨,已有良知,當今用的只是松露醬,意大利大量生產,一瓶也要賣幾百港幣,也覺太貴,用莫名其妙的吧,只要一半價錢,放那麼一點點在各種菜上,又能扮高級,看到了簡直是倒胃,目前倒胃東西太多,包括了人。


西餐其實我也不反對,尤其是好的,不過近來也逐漸生厭,為了那麼一餐,等了又等,一味用麵包來填肚,再高級的法國菜,見了也怕怕。


只能吃的,是歐洲鄉下人做的,簡簡單單來一鍋濃湯,或煮一鍋燉菜或肉,配上麵包,也就夠了。從前為了追求名廚而老遠跑去等待日子,已過矣,何況是模仿的呢?假西餐做中餐,只學到在碟上畫畫,或來一首詩,就是什麼高級、精緻料理,上桌之前,又來一碟三文魚刺身,倒胃,倒胃!


假西餐先由一名侍者講解一番,再由經理講講,最後由大廚出面講解,煩死人。


講解完畢,最後下點鹽,雙指抓起一把,曲了臂,作天鵝頸項狀,扭轉一個彎,撒幾粒鹽下去,看了不只是倒胃,簡直會嘔吐出來。


以為大自然才好的料理也好不到那裏去,最討厭北歐那種假天然菜,沒有了那根小鉗子就做不出,已經不必去批評分子料理了,創發者知道自己已技窮,玩不出什麼新花樣,自生自滅了,我並不反對去吃,但是試一次已夠,而且是自己不花錢的。


做人越來越古怪,最討厭人家來摸我,握手更是免談。「你是一個公眾人物,公眾人物就得應付人家來騷擾你!」是不是公眾人物,別人說的,我自己並不認為自己是,所以不必去守這些規矩。


出門時已經一定要有一兩位同事跟着了,凡是遇到人家要來合照的,我也並不拒絕,只是不能擁抱,又非老友,又不是美女,擁抱來幹什麼?最討厭人家身上有股異味,抱了久久不散,令我周身不舒服,再洗多少次澡還是會留住。


這點助理已很會處理,凡是有人要求合照,代我向對方說:「對不起,請不要和蔡先生有身體接觸。」


自認有點修養,從年輕到現在,很少很少說別人的壞話。有些同行的行為實在令人討厭,本來可以揭他們的瘡疤來置他們死地,但也都忍了,遵守着香港人做人的規則,那就是:活,也要讓人活!英語中Live and Let Live!


但是也不能老被人家欺負,耐心地等,有一天抓住機會,從這些人的後腦來那麼深深一刺,見他們死去,還不知是誰幹的。


在石屎森林活久了,自有防禦和復仇的方法,不施展而已,也覺得不值得施展而已。

2023年7月15日星期六

自動力與他動力 (辨析心所:善與不善心所)

最理想的方式是?



遠洋航行,你會選擇乘坐帆船和還是大郵輪?


帆船比較靈治,上落船比較方便,如果只是過幾公里的內海,乘坐帆船可能更方便,但外海有時風高浪急,天氣變化比較大,郵輪會是更好的選擇,即使要需要更多的準備。


人間的旅程,遠莫過於生死流轉。


進入下段一生,所有的外物、知識與人際關係歸零,需要重新學習,只有心的素質和業跟著我們,陪伴我們的人,雖然都已經是相熟的人,但大家都忘記了一切,只有一些淡然的感覺。


衍藏法師的修行旅程也一樣,她一邊繼續修行,一邊依隨自己的業,堅持守護著養母,從小到大,歷經各種孤苦無依,被怨恨責難,但無論怎樣艱難,一直對養母不離不棄,直至養母離世前的幾年,大家的關係才釋然。


我們從一件事,可以觀察到衍藏法師的情緒健康狀態。她在中二那年,莊女士賣了她的打字機賭錢,她求她不要再賭時,莊女士激動時,告訴她真正的身世,那晚,她哭濕了半個枕頭,這時情緒是激動的,類似於第一種情況,但只是短短半晚,她告訴自己:「無論怎樣,媽媽都是養大了我,始終是我的媽媽,雖然不是親生的,我也會認她做媽媽。」


一個中二學生,只是一念之間,就已經超越了,情緒也歸於平靜,完全沒有任何界限形成。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那時,和菩薩一樣,她甚至連佛教的基本概念也沒有,已經有了超越的能力。


如果和其他的故事主角相比,例如林昭生,莊文清更善於用心來調節自己的情緒,所以她一般不會陷入三種失控的狀態,這種神奇的平衡能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莊女士後來對她更多的打罵,態度也越來越差,但莊文清都能把持自己。


但在成長過程中,莊文清的情緒終受了影響,在她剛出來工作不久,莊女士有次乘她未回家,反鎖了家門,要將莊文清收藏的金鏈找出來,莊文清的情緒激動的,陷入了第一種失控狀態,竟然不顧危險,爬窗入屋時陷入險境,幸得鄰居幫忙才脫險。


這類衝突的主因,是莊文清堅持要養母戒賭,這其實是不顧現實的要求,因為莊女士那時心和情是失控的,根本沒有能力去戒,而莊文清不顧現實,也是活在自己的內在世界,類似於解離狀態,所以也是一種失控。


莊文清說,她後來用了緣起法去思考,發現自己要媽媽戒賭也是貪、嗔、痴,這是種用心來調節自己的情緒的方法,所以,自此以後,她不再會為了賭的問題,陷入失控的狀態。


她是真正可以用緣起法去觀察的,而不是單單是概念壓抑憤怒和悲傷,所以,想通了,情緒慢慢可以得到平復。她後來終於放下了這個心結,不再要求養母戒賭,只會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例如,靜靜地幫她還鄰居的賭債,兩人之間的關係才緩和下來。


即使她的情緒有充份的環境條件去失控,但莊文清的心仍然保持清明,表現出強大的平復能力,如果心是一艘船,那麼她的船就是一艘郵輪,有足夠的自動力,可以安然渡過命中不可避過的狂風急浪。


大部份人在破碎家庭長大的人,對婚姻關係的期望都比較不理性,一是期望過高,一是很容易放棄,甚至對家庭生活完全沒有期望,兩種極端都會帶來困難。


莊文清的十年婚姻生活,遇上了兩次前夫外遇事件,第一次原諒了他,第二次就提出離婚。她在第五年其實已經有出家的念頭,所以遇上了第二次他外遇,莊文清如釋重負,主動提出離婚,感覺如飛鳥出籠、魚歸大海般高興。


一般人遇上丈夫出軌,自然會出現的心和情的失控,心的失控是不停被一些負面的思想困擾,例如怨恨丈夫,不停訴說丈夫的不忠,對自己不起等等,心的失控很可能是反應過度或抑鬱,但莊文清的心是受控的,所以將這些負面思想,很輕易地視為「假的」,很快就放下了,情緒更加完全沒有困擾。


如果她今生的主要目標是要還債,並從各種的負面情感中修行,那麼結婚就可能是修行的必經之路,和養母之間的關係也是一樣,她在這兩段生活中,都盡了自己的責任,當責任完結,兩段路的結尾都感到法喜充滿,感到釋然。


如果她今生的主要目標是從各種的負面情感中修行,那麼結婚就可能是修行的必經之路,那麼結婚姻生活就是修行的必經之路,所以當她選擇結婚還是不結婚時,她還是會選一個會出軌的人來體驗,這個課程可能很在過去生,透過各種惡業,已經定下了,同樣,她也選了和養母的一段生活。


幸好,過去生的修行,她所開發的善心,宿世的善根,令心量廣大,如乘坐大郵輪,有足夠的自動力,不會長時間被他力左右,輕易幫她渡過今生的難關,用梵住心去看衍藏法師出家後和莊女士生活的點滴,我們更容易看出她這一點。


如果走過這些路,衍藏法師明白了生命的真諦,那麼這一切就不算是彎路,她沒有走錯路。


明解和超越,必須經由一些經歷,在衍藏法師的例子中,在不善心貪的推動下,她選擇了養母和前夫,然後在苦路中行走時,得到超脫。


所以,她走的路是不是對的,要視乎她能否達到自己的願心。


我們大膽想像一下,衍藏法師還是天生就擁有清明的心和穩定的情緒,但她這一生遇上的都是有善緣的人,走的都是好路,例如,遇上疼愛她的父母和丈夫,生活無憂等等,那麼她是否還能夠超越?沒有了這些負面經歷,她是不是就不能超越?


其實,對於沉淪的人,尤其是心和情失控的人,「幸福」的生活和「不幸」的生活分別是很大的,因為他們只看到事情的外相,特別是著了常相和樂相,例如,無子富翁擁有大量財富,就必然是幸福的,結婚必然代表有人愛,代表是幸福的。


但對於心和情有高度發展的人,幸與不幸兩者的本質都是一樣的,和平常人以沉淪四相看到的是不同的,以超越四相來看,看到兩者本質都是非常、非樂、非我和非淨的。


所以,當佛陀還是太子時,他的生活也很「幸福」,以他的善根,也能看穿這些「幸福」的本質,出家證道。


超越是心的狀態,而不是路的狀態。


超越的人,走任何路都可以超越。


沉淪的人,走任何路都可以沉淪,甚至自以為走上超越之道,也會以超越四相來沉淪,大家可以再讀讀《一個禪師的懺悔》。


正如牛頓看到掉下的蘋果而悟出萬有引力,如果他看到其他的水果,甚至動物掉下來,一樣可以有領悟。


如果莊文清前面有兩條路,一條是結婚,一條是不結婚,那時她還未接觸佛教,她會怎樣選?


她選了結婚而超越,還是不結婚而超越,在無量的生死流轉來看,還有分別嗎?


我們可以反省,我們走了無量的路,是為了甚麼?是為了繼續不停地重複走下去?


還是為了明解和超越?


如果是為了明解和超越,前提是健康的心和情,我們要為自己準備一艘大郵輪。


而帆船和郵輪之間的分別,在於旅程中我們的心和情是否容易受控。


心和情容易受控,就擁有自動力,即使在風浪中,容易控制方向和穩定性,容易重獲看穿事情表現,直達本質的超越能力。


心容易受控,情緒也容易受控,就不會陷入三種的失控情況。


我們將開始研究,情緒受控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首先,自然是遇上外境刺激,情緒不會失控的狀態,或者好像法師一樣,即使失控了,也會很快找回平衡。


其次,當遇上一些外境,情緒失控時,馬上覺知更自己失控了,並且很快取回平衡。


第三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代表我們已經達到了一種內在的自足狀態,獨立於外境,有很強的平衡能力,我們從此在精神上不需要依靠外境,只需要很有限的物資,就可以開啟足夠的情緒動能,欲喜則喜,要樂得樂,想輕安馬上輕安,平日已經安住於滿足,心已經能夠獨立於外境運作,這樣,當我們修行時,禪修打坐時,學習佛法時,行善積德的,絕不會出現有心無力的情況,或沒有法喜的情況。


正如一艘大郵輪,依靠的是自己的發動機,而不像帆船一樣,必須依靠外力。


那麼,一個情緒受控的人,相比一個情緒失控的人,會以怎樣不同的態度來對外境?


我們在《智鼠時代》一文,重點了解了量方面的上癮行為特徵,一起來看看蔡瀾的自述,了解一下另一種的上癮:對質的上癮,再溫習一下心的失控和情緒失控的關係:


-為甚麼以前五根的刺激來滿足情緒的需求,包括一些很「正常」的行為,如常用手機,會容易造成情緒失控?智鼠們的行為,給了我們那些啟發?

-為甚麼情緒失控,會造成心的失控,從而造成更進一步的情緒失控?

-與貪相應的喜,和與嗔相應的憂,兩者有甚麼共同點?為甚麼以外物刺激,滿足了與貪相應的喜會容易引發嗔?

-心和情失控了,會分別陷入三種狀態,為甚麼會令人容易變成機器人?

-邪見和慢心所都是和貪相應的,心和情失控了,為甚麼會更容易令我們看不到真實,會令我們白白受苦?

-相比超越的人生,為甚麼沉淪的人生更難走,但卻更多人走?



2023年7月14日星期五

假如我想的不是真的? (辨析心所:不善心相應心所)

 

概念與真實  部分與整體


一天你發現銀行戶口裏無故多了十萬元,你會將這些不知來曆錢當成自己的嗎?


假如有一個想法不停在你心中生起了,你會當這些想法是真的嗎?是你的嗎?


你喜歡自己的人生嗎?在不同的階段,有甚麼人和事你是特別珍惜的?你生活找到生活的意義嗎?


你滿意自己的同行者嗎?平時你對他們的感覺是怎樣的?對你的人生有甚麼影響?


我們的人生是否快樂,同行者是否我們良伴,我們會去些甚麼地方,做些甚麼樣的事,「想法」是其一中個重要的緣起基礎。


阿堅很喜歡用家中一個德國生產的銅煲,家人後來買了一個更好的日本制的,但阿堅仍然堅持用舊的,直至舊的已經損毀了,無論多麻煩,他仍堅持用,覺得德國制的材料比日本好的多,對新的、更好的日本煲,不屑一顧,家人勸他,他會罵他們,同時也會數落新的煲,家人沒有辦法,唯有嘗試去買個新的德國煲,誰知那間德國公司已經停產,於是他們家,就被迫用著那個爛煲很多年。


阿堅的心和情,很可能處在失控的狀態,在用煲的一事上,他對外界已經失去有意義的連繫,進入「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本末倒置」的境界,不能準確接收外界的資訊,也不能準確和外界溝通,他基本上處於內在混亂的世界,無論家人和他說甚麼,經過他的六根運作,都會還原成他最初的印象:「還是德國的好。用德國貨,我會安心些。德國貨是我的選擇,日本貨是不識貨的人才用的,總之,只有德國貨才可以用。」後來家人投降,想買一個新的德國貨,但德國公司已經結業了,阿堅仍然會堅持著自己的印象,繼續用著,忘記了使用銅煲的現實意義,以及和家人的關係。


阿堅的想法很簡單:「德國貨是最好的,是我的選擇,其他的都不行。」


阿堅的心,已經被業痴心所扭曲了,將這個不真實的想法,視為真實,將非常相的,視為常相,將非樂的,視為樂,將非我的,視為我的,將非淨的,視為淨,成果就是他的印象,或者可行稱為「邪見」。


我們都明白,心的失控,和情緒的失控,是導致痛苦的基本緣起基礎。


心的失控,包括胡思亂想,不如理作意等,一般的結果就是一些見解,例如阿堅的這個想法。


情緒失控,過度興奮,包括三種情況:反應過度(+),解離(0)和抑鬱(-)。


遇上人生的交叉路口,或者人生當中任何不如意的事,如果在失控的狀態,很可能走向更艱難的路。


我們先來簡單看莊文清養母莊女士的人生路,她身邊的人和她的緣份都不很深,包括親母(早逝)、繼母(十七歲嫁人後分開了?)、第一任丈夫(早死)、(兒子、五歲早死)、第二任丈夫(離婚),和她緣份最深的,是莊文清,由50年代直到她自己過世。


然而,莊女士沉淪賭海,對莊文清一直不好,小時候照顧很不好,等莊文清工作後,也一樣,莊文清結婚的前一晚,才出現證婚,後來為了賭,更要求分錢後脫離關係。莊文清要出家,她的要求是出家後還必須要照顧她,一直到生命的最後時段,才和莊文清的關係重新融洽,但也不是很親切的那種。


莊文清很大部份的收入,都讓她賭清光了,如果單單看這一生,我們會覺得這是很奇怪的心理狀態,對緣份最深的人,反而更疏遠,甚至更負面,直到最後,她才感到釋然。


參考了過去生,衍藏法師以債主和債仔的關係來形容,但即使是對一個債仔,莊女士的態度似乎也有些不適當,除非在過去生,衍藏法師是一個走了數的債仔,而且她走數嚴重傷害到了莊女士,令她今生再會衍藏法師,既高興(這次債仔逃不了),又沒有信心。


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心和情的狀態。


在業的推動下,莊女士的心扭曲了自己的認知,將血緣關係,視為絕對的關係,對和自己有血緣或姻親關係,但緣份淺的人,建立了不如理作意的常相和樂相,例如,對拋棄了自己的丈夫,和西德的生活,建立了沉淪四相,對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緣份最深、最好的人,也建立了極差的沉淪四相,來源也可能是來自過去生(債主和走數債仔的關係)所形成的邪見、成見,令莊文清給她一種莫明其妙的不安全感。


這些想法為緣起了她的人生取態,以致明明天堂可以就在眼前,地獄已經遠在他方了,但她偏偏就將天堂變成了地獄,地獄變成了天堂,她已經進入一個對事實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本末倒置的狀態,為自己和身邊的人的將來,緣起了更多的不幸。


實相是,在無盡的生死流轉中,我們和身邊人的關係,遠遠超出血緣關係的限制。


阿堅對德國貨的堅持,莊女士對血緣關係的堅持,和對自己感覺(覺得莊文清靠不住)的堅持,所形成的邪見,在日常中,以不同的形成存在著。


這般可怕的行蘊,值得我們去畏懼和反思:我們是不是和她一樣的如此顛倒?


結果當然是災難性的,緣份最深,代表會經常相聚的,大家互動也很深,會互相影響的,反而自莊文清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就以怨恨的態度對她,在不善業和失控的情緒下,她的認知已經極度扭曲,類似於瘋狂。


如果她的心沒有失控,如果她經歷諸多不幸,如果在丈夫拋棄她後,看到孝順的莊文清,仍然不離不棄,她問自己:「假如我想的不是真的?」「血緣關係不是最重要的?」「她的品性是很好的,我是幸運的,在最孤苦時,仍然有她陪伴?」「她常常給我一種莫明其妙的不安全感,假如這些感覺是假的?」


假如,她推翻的舊有的印象,她會不會改為更加珍惜莊文清,好好照顧她,她也有足夠的經濟能力,那麼以莊文清的際遇和品性,必然會很孝順,她的人生路,雖然不會有大變,仍然會和差不多人的相處,但會好得多,甚至,在莊文清出家後,更加在清明的狀態下,容易在佛法上有所成就。


然而,一般人的心是被業所左右的,是沒有能力超越業的,在失控的心和情下,她不能如理作意,她的潛意識,總覺得,連有血緣關係和姻親關係的人都離開她,一個沒有血緣關係,自己對她也很差的莊文清一定會離開她,漠視了多年來的事實,這也是扭曲了的意識狀態所認知的。


這些感覺和認知的背後,就是過去生的行業所形成的邪見。


所以,這世界是沒有「如果」和「早知」的,她的心,在業,在她自己可怕的行蘊和識蘊推動下,不可自制地,失控了,攀緣出種種負面的思想,衍化出悲劇的存在,今生和未來的。


如果她們之間的債還未了,而莊女士下一生還是悲苦的,衍藏法師如果還有下一生,會不會再和她生活?會不會再一次在被責怪的情況下存在?


面對無盡的緣起,我們應該要起怖畏感覺的。


我們接著簡略分析莊女士的情緒健康。


她的『親母早逝,她由後母養大,後母只讓她讀了三個月書,安排她十七歲嫁人,婚後生了男孩。豈料丈夫肺癆早死,兒子活不到五歲,打擊可想而知。1949年,國內政局變化,她隻身隨同鄉南下香港,無親無故,後來再嫁給莊姓丈夫。』


[猜測:莊女士第一段婚姻遇上很大的苦,她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因為很可能已經處理失控的狀態,心和情緒很可能是解離狀態,因此,和第任丈夫婚姻出了問題,也然不知。]


她後來收養了還是小嬰兒的莊文清,丈夫決定移民西德,由於小嬰兒也要付費,為了節省機票錢,莊女士決定和莊文清留下來,遲些再去,誰知丈夫乘機拋棄了她,離婚後,每月仍然有匯錢給她兩母女。莊女士心懷怨恨,不能自拔,寄情打麻雀,上了賭癮,但經常輸錢,『有一次她輸得一乾二淨,連車錢都沒有,只好走路回家,從九龍行到荃灣,走得雙腿腫痛,一星期不能起床。沉迷賭海四十年的莊媽媽,賭得不似人形!為了賭錢,可以幾天幾夜不見蹤影,是飽是餓、是寒是熱、是髒是淨都失卻知覺。』


[分析:第二段婚姻是一個新的機會,如果她把握得好,完全有機會可以重新找到幸福的。可惜,她的心是扭曲的,情緒是失控的,她有典型的嚴重上癮行為,到了一個忽視基本需要就地方。]


莊女士對莊文清照顧也不周到,有時外出打麻雀,只會煮一煲麵給她就算了,她就是在這種缺乏母愛和照顧下長大,『作為她唯一親人的養女文清,在家無寧日、擔驚受怕的環境中成長。』她試個因為沒有錢交學費而被停學。到了中二的那年,有天莊文清回家發現同學給她的打字機不見了,那時她質問莊女士,原本被賣了錢。


莊女士情緒失控,告訴莊文清她不是親生的,『她老覺得要不是收養了文清,就不會與身在德國的丈夫離婚。她此生的這筆坎坷賬,都算到文清的頭上。』


她的賭癮很深,不能自拔,有時輸光了,也會想盡辦法去將家中的東西變現,莊文清一直都希望她不要再賭,兩人因此經常吵架,後來,她工作了,『刻苦節儉,除了儲了首期,供個小單位、照顧媽媽生活,更不斷為母親還賭債,沒完沒了的賭債。俟準備出家,也先用心安頓母親日後的生活費,更安排每月三次銀行自動轉賬,確保媽媽縱使輸清光,也很快得到生活費補給。孝女用心良苦。』


[分析:第二段婚姻是一個新的機會,如果她把握得好,完全有機會可以重新找到幸福的。可惜,她的心是扭曲的,情是失控的,她有典型的嚴重上癮行為,到了一個忽視基本需要就地方。]


有次,莊女士又起了賭癮,要求賣掉單位,分錢後就此脫離母女關係,但莊文清無論怎樣艱難,一直不離不棄,直至後出了家後,也回家照顧莊女士。


[分析:在心的扭曲狀態下,她提出了結過去的業,衍藏法師沒有同意,這是有智慧的做法,因為業是不會以這種方式了結的,而需要以心的形式了結:]


在她生命中最後的四年,終於沒有再賭了。她和衍藏法師之間的關係,也改善了,在法師的影響下,她也皈依了,也懂得一些佛法,在人生最後的時刻,終於放下了怨恨,法師回憶:『媽媽臨終前對我說:『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掛媽媽,媽媽也不會掛住你。』


終於,莊女士回到了正常的狀態,可惜,身和心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可以供她去提升自己生命境界。


在情緒失控的背後,都有一些見解配合著,這些見解如果未經省察,很有可能是不善的邪見心所,引致心的失控,進一步引發情緒失控,於是,林昭生認為父母會拋棄她,而以自殘為平靜情緒的方法;Apple總是感到別人會嫌棄她,而以自殘的方式來幫助人;Sally也以冰塊來平靜自己對失去親人的焦慮;楊登雄覺得自己遇上意外,影響了工作能力,家人就會拋棄他,好像拋棄他父親一樣,而以酒來平衡;阿曼總是覺得自己會出錯,而且後果會很嚴重,她以不停重複做同一工作來平衡。


假如,他們以如實正知來觀察現實,去除了在心中的陰雲,看清楚早前的想法不是真的,去除了邪見,心就會平靜,於是,智鼠們會看見沉迷的壞處,無子富翁會看見財富真正的用途,林昭生看清楚父母不會拋棄她;Apple看清楚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歡她;Sally看清楚過去親人之間的關係對自己實際影響不大;楊登雄看清楚即使遇上意外,影響了工作能力,家人也不會拋棄他;阿曼看清楚工作總有機會出錯,錯了就補救,沒有甚麼大不了的;阿堅看清楚,其實日本制的銅煲更好用,他不會因為仇日而影響了對日本產品的印象。


但是,在業的推動下,邪見是極難去除的,因為邪見會和慢心和貪結合,變成三種自我的執取:「這是我的,這是我,這是我的自我。」


既然是我想出來,一定是真的。


於是,我們的生命,就一直被這些不知來歷的想法推動著。


正如一個愚痴的人,看到銀行戶口多出了不知來歷的十萬元,就覺得:「這是我的」一樣。


我們要走好人生路,要過得有意義,首在要掌控自己的心和情。


心和情都是健康的,我們有能力去超越,不會盲目相信心中出現的想法,我們有能力經常反省:「假如我所想的,不是真的?」


瞬間的超越,變成可能。


心和情都是健康的,就不需要靠一些想法去生活,不會盲地去責怪、貶低任何人而生活,反而會更容易隨喜他人,對自己和同行者也會有更多的慈悲喜捨,同時,也會有更多幸福的可能,甚至更多超越的可能。


我們可以繼續分析,衍藏法師堅持守護著養母,無論怎樣艱難,一直不離不棄,她走的路是對的嗎?她的情緒是失控的?還是健康的?她的心是清明的,還是混亂的?她結婚是對的,還是離婚是對的?還是兩者都是對的,也是錯的?和養母了結舊緣,是她走的修行道,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她有沒有走多了彎路?


背景視頻:按左進入連結




2023年7月13日星期四

遇上人生的交叉路口


思心所凝聚的真實

怎樣的人生才是對的?才是好的?


遇上人生交叉路口,怎樣去判斷,我們選擇的路是最好的?


自己的人生,到底有沒有走錯路?例如,選對了學科、職業,甚至家人?


交叉路口是可以預期的?還是不可預期的?


有些人會想像,某些交叉路口是很可以預期的,例如升學,就業,戀愛,結婚等,於是路口就在12、18、24、30、60、70、80歲等,有時交叉路口是突然遇上的,例如各種意外,人際關係的突變等。


無論是哪一種,身、口、意業,特別是心和情的是否一致,還是失控,都會對人生有很大的影響。


情緒失控的人容易墮入三種的失控狀態:過度反應(+)、解離狀態(0)和抑鬱(-)。兩個失控的人,之間是很難真正溝通的,以阿曼為例,她長期陷入解離狀態(0),於是無論環境刺激是甚麼,她聽到的、看見的、感到的和想到的,只是自己的腦中的各種概念,即使是一份很容易的工作,到了她的腦中,也變成一件難事。


情緒失控使人分裂,無論是分裂的善心,分裂的不善心,都不是理想的狀態。


如果在這三種狀態下,為自己的人生選擇最好的路,是很難的,即使在善業的推動下,阿曼選上了一條好路,例如一份好的工作,她也不能好好珍惜和善用,原因是身、口業和意業的不一致,於是明知是不對的,仍然繼續走下去,明白是對的,也不想走下去。


情緒失控可以抵消善業,明明是好人好事,我們會厭棄,明明是壞人壞事,我們會喜歡,不善業增加了,更易緣起更差的緣法,路,也更難行。


有人一生走的路是典型的父慈子孝,成績事業美滿,和伴侶初戀然後一起終老,有些人的生命就像楊登雄般複雜多變,艱難,那麼到底是誰走錯了路呢?誰的人生路是對的?


人出現在這個世界時,是由眾多緣法條件,去推動意識去入胎的,乃至在初段的人生中,絕大部份人都是被過去的業所推動的,這一部份的人生自主性會很低,正如一輛車,被安放在多條行車線的公路上,方向已經定了,公路上有甚麼車也定了。


我們長大後,開始了有自主能力,這時,業、家庭、社會等因素,也是強大的推動力,我們的自主性也很低,我們的心和情的模式,也會慢慢形成。例如,楊登雄、林昭生和衍藏法師,他們的情緒中心變成容易激動的,因而容易進入三種失控的狀態之一。


有時候,我們還末遇上交叉路口,這時仍然不能選擇走那條路,但慢慢開始,我可以選擇行車線,有些是善的,有些的惡的,選擇善的路,需要有比平穩的情緒,而惡的路,在混亂的情緒推動下,都是很自動地走上這條路,正如林昭生一樣,在楊登雄的例子中,他的情緒一直比較穩定,因此年紀輕輕便可以創業,直至37歲時的那一次意外,又重新混亂起來,在介乎反應過度與解離狀態中徘徊,即使他的價值觀、人生觀已經定了,但在混亂的情緒下,自動走上了不善的行車線。


正如在公路行車,在關鍵路段,當你選上了特定的行車線,就只能走向特定的路線,不能回頭,楊登雄也一樣,當突然遇上交叉路口,他正在失控的狀態,被迫選上了和妻兒離異的路,走上了第二段婚姻的路,50多歲後他又摔斷腿,再次突然遇上交叉路口,這次,又以同樣的模式,選上了和妻子離異的路,由於他的情緒這次更加混亂,屬於第一類的情況,更加不善,甚至出現傷人的業。


楊登雄眼看他爸爸的人生廢在賭途上,深深地引以為戒,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上了酒途。他不明白,其實無論是賭或酒,都是上癮的行為,目的是以刺激來平靜自己的已經失控了的情緒中心。


面對被拋棄的感覺出現時,楊登雄就失去了對情緒控制,所以他說『其實我一直想戒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酒就拿起來猛喝』,他後來受了傷,不能看小孩時,老婆要離婚時,就會以酒來平靜自己被拋棄時的失控情緒,但同時,又會對酒失控制,這時典型的「飲鴆止渴」,或飲海水止渴,結果引來更大的禍患。


如果他對控制了情緒,就不會陷入前兩種的失控狀態,再加上他正面的價值觀,很有多可能可以和妻兒安然度過難關。

 

但楊登雄對自己的心,仍然有一點控制,他懂得想:『我想到爸爸,他一直賭到69歲中風才沒賭,把家產敗光。還有我妹婿,以前天天喝,有一天喝醉跌到水溝淹死,3天後才被發現。我很怕像他們一樣。』這是善心所中的慚和愧。


他後來遇上「觀照園」的善心人,平靜了被拋棄時所產生的焦慮情緒,從混亂的狀態中回複過來,只需兩個月,就可以重新做人,後來偶然醉醒後,更立定決心戒酒,因為當時有了女朋友。


這次,他選上了善的行車線。不過,楊登雄的平衡方式是脆弱的,他對情緒的控制,依靠很表面的思想控制,和生活上的際遇不出問題,才能平衡。他的情緒中心,仍然有很多的激動,如果生活上出了一些問題,例如,他又突然遇上人生的交叉口,如和女朋友吵架,或者又再受傷,那麼激動的情緒很可能又會爆發,他又會重投酒海。


楊登雄的人生路是跌宕起伏,波折重重,崎嶇難行,他的情緒中心也如是,面對一些逆境時,就容易失去控制,變成解離狀態,忽視了家人,他必須要依賴一些外物刺激,例如酒,才可以平衡,而當他沉溺時,和一般有上癮行為的人一樣,會忘記真正重要的人和事,他對人生中變化的控制,因而也是被動的,當兩位前妻要和他分手,他的反應就是抗拒,變成遇度反應狀態,甚至用暴力嘗試去挽救,這是相當無助的行為。


慢心所有三種情況,第二個情況是相等的情況,也即是我們視某人和自己相等,是自己的一份子,相等的情況,也容易緣起貪心所,將所緣視為自己的,楊登雄在心的層次是非常重視家人的,視為自己的一份子,這同時是貪和慢心所的作用。


人在心和情失控時,容易陷入三種的狀態,不知不覺間,為自己的人生作出了選擇,徧向不善目的地,這時,如果沒有過去的善業,像楊登雄的第二段婚姻,遇上善心人和第三段感情,結果會是災難重重,如果能夠結朿這種失控的狀態,走上善的行車道,就能盡可能地結善緣,即使下一段重要路段是不善的,也能以更佳的狀態去繼續旅程。


如果楊登雄的情緒是平靜的,心是充講超越的智慧,就會發現,其實,人生交叉路口,隨時就會發生,所謂的可以預期的交叉路口,是不存在的。例如,他二十多三十歲時,家庭事業都美滿時,所預期的交叉路口都沒有出現,沒有預期的交叉口就突然出現了。


在痴心所的作用下,我們扭曲了實相,攀緣了各種叉口,如,12、18、24、30、60、70、80歲等,容許自己放逸,建立沉淪四相。


於是,各種籍口就出現了,等我怎樣怎樣時,我就可以修行了。


如果以超越四相去看楊登雄他們的人生,我們就會明白:


人生任何時候,交叉路口都有可能突然出現,我們不應太著相於可以預期的人生。


實相是,在眾多的緣法下,人生的每一段的路,叉路都會突然出現,各種隱藏的苦也會隨時出現,我們跟隨的過去的業,再加上當下的心和情,就會選好了下一條路,過後,回望人生路,我們會發現,路實際上只有一條,就是腳下的哪一條,由過去無數個交叉路口和路組成,其他的都不是路口,都是概念、想像、羨慕、貪欲、惡作和追悔。


因為只有一條路,所以沒有所謂的完美還是不完美的路,只有失控或受控的情緒,善與不善,覺知不覺知,明解不明解、整合不整合到自己的身口意的分別。


在旅程中,最重要的,是保持自己心和情緒在清明的狀態,尤其是情緒必須要在健康的情況,就可以走上善的行車道,並準備隨時遇上交叉路口,轉入下一段旅程時,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因為當惡的緣法不具足時,不會影響當下的生命。


當楊登雄由第一次意外,轉入新的人生時,就不會失控,有機會保護好自己的家庭,渡過難關。


但他憎厭自己的路,他的情緒是失控的,他需要時時刻刻去找機會去貶低自己,於要情緒更加亂了。


同樣,喜歡當下自己正在走的路,對過去的路,或將來的路,就根本沒有追悔,也會很欣賞。


然而,更重要的是,無論是甚麼路段,我們在過去都已經走過無數次了,我們盡可以選好的目的地去經驗,但終有一天,我們可以考慮超越,不再在這個層次存在流浪,這需要我們除了走在善的行車道上,也需要同時以超越的狀態來行車,我們需要提醒自己:


走在崎嶇路段時,我們不去超越世間,走在坦途上,我們心情暢快而放逸,就更不會去超越,遇上突發的交叉口路,我們也更脆弱。


在超越的狀態下,我們很清楚地覺知,人生的交叉路口,隨時都會出現。


心和情的安穩了,我們就已經做了最好的準備,無懼於,也無欲於任何時候出現任何種類的路口,我們都能保持平靜和超越,這時,我們才會擁有不可動搖的自在、輕安和喜悅。


一位在絕對的超越狀態中阿羅漢聖者,遇上一個在1公里外的交叉路口,如果這時你問他:「尊者,你會選擇哪一個路口?」,你猜猜他會怎樣答?


背景閱讀:


【心內話】酒精中逆流而上


文|簡竹書    攝影|楊子磊


楊登雄,61歲,新北市,清潔人員


我爸爸是流氓,愛賭,還帶我去賭場詐賭,他教我洗牌不要洗到最下面幾張,或者在牌上做記號。我十二歲,爸爸被提報流氓管訓,全家跑路到台東。爸爸不顧家,都靠媽媽維持家計。


我很討厭爸爸,14歲就到台北學木工,20幾歲當老闆,結婚後把薪水都交給老婆。我立志不碰賭,只偶爾喝酒。我們做工的常喝酒,有人起床一瓶保力達,上工時再一瓶,中午、晚上各一瓶。


37歲我做工摔傷,很怕一輩子不能走路,開始喝悶酒。老婆覺得我好不起來,要求離婚,還不讓我看小孩,想小孩時我就猛灌酒。後來花100萬元娶大陸老婆,但50幾歲我又摔斷腿,這次更嚴重,老婆照顧我3年,不過她一拿到身分證,又要求離婚。我以前薪水都給她,現在殘障不能工作,我要她給我10萬元,她不肯,我愈想愈氣,酒後氣到拿菜刀去砍她。


酒醒後我嚇到,幸好只砍到肩膀一點點。老婆離開後,我的腳不方便,只能打零工。其實我一直想戒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酒就拿起來猛喝。我想到爸爸,他一直賭到69歲中風才沒賭,把家產敗光。還有我妹婿,以前天天喝,有一天喝醉跌到水溝淹死,3天後才被發現。我很怕像他們一樣。


去年底,我因為沒收入又殘障,住到收容街友的「觀照園」,實在好落魄。想不到那裡的社工會陪我聊天、開導我,好久沒人這麼關心我了。其實酒鬼很多都是因為鬱卒,我也是。戒酒難,但我開始慢慢戒。我也積極復健,2個月後居然可以去當清潔工。


現在我收入穩定,自己租房子住,還交了女朋友。今年初朋友又找我喝酒,我想說很久沒喝可以喝一點,結果醉到不知道怎麼到家,隔天好後悔,女朋友對我這麼好,再喝下去就枉費了。到現在我一滴酒都沒碰過。


最近我弟弟要出獄,他酒駕肇事被關1年,我要去關心他,順便勸他戒酒。

網誌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