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9日星期三

最佳拍擋(三) (辨析心所:美心心所)

 

善心只與善心為伴


志高一大清早正在花店買花送給他母親,今天是她的生日,本來打算晚上陪她吃飯慶祝的,但總公司今天傍晚有個重要的國際會議要他主持,很可能來不及,他打算找花店送一束康乃馨給她,這時,一個小女孩走了進店,她問店長一朵康乃馨多少錢,她要給一朵給媽媽,店長說了價錢,小女孩很徬徨,還差一些,志高和小女孩說由他補上差額,讓她可以一樣表達孝心。


出了花店後,志高問小女孩她媽媽在哪裏,小女孩說就在前面不遠處,十五多分鐘路的地方,志高見順道去停車場,也和小女孩一起走,不久,他見小女孩繼續走向比較辟靜的地方,再問了問小女孩,她指著前方的一個墳場,說:「媽媽就在那裏,今天是她的生日。」


志高呆了呆,說:「叔叔陪陪你去好嗎?」


和小女孩說了再見後,志高馬上回花店拿花,駕車親自送去大約半小時車程的母親家裏。


我們透過信心去界定生命的目標,其實也可以理解成為某種觀點和視野來看生命,志高的改變說明了他用了不同的觀點去看待母親的生日,進花店前他用的是常相,後來改變成為非常相,於是找人送花就變得不合適了。


生命的觀點和視野可以分成時間和空間兩大類別,時間的觀點就是從過去、現在和將來來看生命,空間的觀點就是個人不同的心理空間,例如,次仁的心理空間有「獵人我」,「父親我」,「爺爺我」等,代表他的不同的角色。


表面上次仁的身體可能活在當下,但心態就還可以活在過去和「父親我」中。


人如果只懂得依本能或社會潮流而生活,根本不會覺察原來可以有不同的觀點和視野來看生命,所進入的機械式生活其實即是不善心的他動力模式,以貪嗔痴為根的心所,限制了人的選擇,以為苦是必然的,是外在因素導致的,必須要在特定的外在條件下,才能不受苦,久而久之,他們六雜心所產生強大的他動力型的動機力量,名色法也限制了感官經驗,無論身心都會變得很僵化,正如次仁一樣。


善心的人,特別在具慧根的六雜心所作用下,他們看到其實可以有不同的觀點和視野看待生命,善心強大的人,如出家前的莊文清,無論外境多麼的負面,他們都有能力去選擇合適、有益的觀點去生活,而且一旦選好了,就能篩走不相關的雜音,並一直堅持下去,不會動搖,他們是自由的,具有超越潛能的。


怎樣才能活得有意義?佛陀的教法提供了大量的觀點和視野給我們參考,我們了解後,思維和反省後,確立成為自己的信念,結合了自己的生活,可以提供巨大的自動力。


信念是人生觀的重要的一環,傾向平和安康的人,自然走向善法的一面,他們傾向覺知生命中有秩序的一方面,喜歡平靜安穩,繼而再緣起更平和安康的存在,追尋刺激和存在感的人,傾向走向不善法的一面,他們傾向覺知可以增強存在感的事,越能加強他們的貪嗔痴,越能引起他們的興趣,繼而再緣起更刺激的存在,而傾向超越的人,以超越的觀點去看世間的本質,不參與世間的爭吵和喜怒情仇,發心超脫。


德哲因而相信因果,而叔哲就相信隨機,因隨機相比因果的秩序感更加刺激。


以善心為伴,有源源不絕的自動力幫助我們容易確立「信」,代表已經選擇了某個觀點去界定一些目標,並且建立了篩選能力,將會干擾達到目標的不善法去除,甚至在名色法的層面去除了,不再感知,信心所的第三個重要作用,就是我們能鞏固自己的選擇,將心固定在善法上,不會動搖,不會三心兩意,能按著正確的方向繼續前進,而我們的經驗越豐富,知識越全面,就越堅定,越感到幸福。


將心鞏固在善法上是很高超的能力,即使是三果的聖者也不一定能百之百做得到,何況是一般人。


我們研讀教義,從中汲取人生智慧來作為自己的生命中的指路明燈,但是,在不善心的影響下,有時會誤解了經典,後果也可以很危險,佛陀曾說:「沒有經過個人反思,錯誤理解法義,正如徒手抓蛇,而又抓錯了部位,會被蛇所咬。」這正是由第一步開始就錯了,採用了錯誤的角度去因果法,以致失去篩選能力,也不能鞏固在善法上。


故事中的次仁和證道法師一樣,都是活在過去的罪業和愧疚中,證道法師以最徹底的方法,揮慧劍,斷了相關的尋伺,那麼次仁也可以嗎?我們來想像想像,如果次仁也遇上了祖師,情景會不會是這樣的:


次仁遇上了祖師,欣然誠心求法。


祖師了解過後,知他一直為過去的殺業而悔疚不安,以致修行停滯不前,於是說:「欲求解脫妙法,以安其心,也無不可,只是不知你是否傳道大器之人,要你獻上一份拜師大禮,你可願意?」


次仁大喜:「請師父指引,應獻上何禮?」


祖師沒有回答,回頭望向窗外,今年初雪剛開,雪花紛紛飛落入蓮池中。問他:「雪未下時,來處不明。雪已下,又往何方?」


次仁:「是的,有關雪的去向,真的可以不知所踪,就此消失了,其實人也一樣…..你說,人又怎可以和雪一樣,突然消失了呢?他平時都與人為善,從來不吵架,村裏又沒有仇人,如果是遇上了意外,照理應該至少留下一點痕跡,為何甚麼都沒有呢?…..都是我不好,年輕是殺了這麼多的生,一定是報應,但為甚麼要你來承受呢?….都是我不好…我造了這麼多惡業,下生必定下地獄…..」他說著說著,一邊拍著胸口。


祖師:「……..」


次仁無論遇上甚麼人,習性都是一樣的,他的視野永遠局限在過去和獵人我,他甚至不知道可以有選擇,只能繼續呆活在自己的心理空間之中,故此,他理解的因果律是偏頗了的因果,他只作意於惡有惡報的一句,而完全忽略了善有善報的一方,因而陷入抑鬱之中,還有另一種對因果律的錯誤掌握,就是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隨緣,人在其中完全失去自主性,坐吃山空,邪信令他曲解了因果,信仰對他壞處遠遠多於好處。


次仁習慣了依從不善心,也被這個最豬隊友害得很慘,惡作心所使他沉溺在悲傷和自責中,常常自言自語:「我下生必定下地獄」,痴、無慚無愧令他的生命基本上停滯了,成了習慣的奴隸,很難有所改變,也使他無視於妻子和孫子,嗔系心所使他不懂時感恩,更不懂得付出,不善心中的掉舉和疑破壞了他的正信,他對因果的錯誤理解,其中疑令他不能堅定走正確的道路,掉舉令他容易動搖。


曾經是村中之光的他,深深以自己的狩獵技巧為榮,慢心深重,結果他一直都不能抽身出來。


不善心使人思想狹窄,只懂得以第一印象看事情,因而偏於本能反應,失去篩選能力,也變得容易動搖。


善心使人有更全面的視野,有更多的選擇能力,因而更堅定。


某公園最近新聘了一個花王林叔,他來到後,細心觀察了已經荒廢了花園的環境,包括公園用家,氣候,泥土,水源,蟲患,適合的植物的品種等,幾天後,他大約估計了情況後,向上司匯報情況,並提出一年四季的種植建議,上司同意了,花王就開始工作了。


雖然還未開始種植,但經驗豐富的林叔,心裏已經有數,之後的一年,植物的生長情況大約和他估計的差不多。


林叔是個高手,當他在打量著一堆花時,過去、現在、將來的界限是不存在的,他看看,就知道這堆花過去發生了甚麼事,現在應做甚麼,將來會發生甚麼事,所以,他會很平靜,很超越,很輕鬆地去處理事情,不會多做,不會勉強,不會抗拒,也不會少做,而會用最少的工夫做得剛剛好,而且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意見,不會他人動搖,因為其他人的經驗都比不上他;對於他來說,他的視野是最全面的,他已經無量化了空間和時間的界限,當下已經包括了過去和未來。


聽著林叔說種花,你會感到他信心十足,手到拿來的氣勢。


緣起法則運用在業論上,就是善業帶來善報,惡業帶來惡報,這個法則至少有這兩個方向,有「信」的人,將自己的行為確立善法上,即使當下看不到確切的將來,也知道當下的善行將來必有善報,同時,當下遇上了不如意的事,即使看不清過去,也知道當下的惡報是由過去的惡行而來,好像林叔一樣,不會對著一堆枯萎了的花嘆氣,更不會感到哀傷無奈,他眼中看的是花,心中只有多個緣起條件(空間觀點如公園用家,氣候,泥土,水源,蟲患等)在生滅,同樣,我們如果也可以從緣起法來觀察當下,也不會對著自己的惡報感到悲傷,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了應該要去做甚麼來將生命擺回正道,並在當下的惡報中,因為已經找出了病和病因而有法喜,有時甚至可以立刻終止苦報。


對於德哲這樣有強大信心的人,雖然未來是未知的,他們偶爾也會感到徬徨和焦慮,在全面的生命視野下,他也知道了生命的非常相、非樂相,所以當下的惡報不可能會干擾他們去繼續行善和走自己的路,正如當林叔經驗還不是大師級的時候,他也有失手和看不通的時候,但這並不干擾他走向大師級園藝師的步伐和信心。


信心來自於我們對生命現象和本質的了解,了解得越透徹,視野越全面,信心越堅定。


次仁雖然也深信因果法則,他雖然有清晰的目標,也篩選了不善法,不再行惡,但卻不能採取對自己更有益的視野去生活(積極行善),將自己,確立在善法的心意的層面上,而只是在行為的層面確立了善行,他在行為在已經不殺生了,但在意念的層面,有很多的惡作和追悔,心常常浸浴在不善法當下,他的信念就變了質,不再是正信,不能為他帶來善報,他的心不能堅定在走在善道上,在追悔中已經掉入了不善心。


在色法的層面,由於氣候溫濕和長期生活在山中的關係,次仁體內有大量的濕氣累積,濕重再加上寒氣,形成比較處理的寒濕體質,和他容易掉入抑鬱的精神狀態,是典型的肝鬱脾虛,令他容易鑽牛角尖,長期情緒低落,容易悲觀。


他的脾虛,所以不能藏思,肝鬱令他整天無精打彩,兩個問題合起來就變成了他的嘮叼的習慣,他的口頭禪是「我必下地獄」,如果是一句心理暗示,可以理解成潛意識正在提醒著他,身體的寒濕氣已經累積得太多,濕聚在膝關節,引起了水腫和劇痛,會逐漸漫延至其他部位的關節,如果不認真治療,很有機會失去自由行動的力量,將來,他的風濕病可能惡化,如果膽經和三焦經都被濕氣侵害,現在關節部份的痛就會擴散至全身,如果到了心臟,有機會形成心血管病,其實他全身的針刺感已經是很嚴重的病癥了,是時候去醫治了,而且必須同時要從名法和色法兩個層面著手。


如果次仁和德哲一樣都有正信,那麼他就會積極生活,將心安放在善有善報的方向,而不只是在追悔惡業,他透過保護生命或做其他的善行去積福,不會放縱不善法在心裏生起,例如,他會和德哲或其他傳統的藏人一樣,以磕長頭的形式去贖罪積福,在過程中身體中的濕氣可以得到排出,善心中的信也可以得到堅固,而事實上,的確有很多藏人在磕長頭的過程中,他們的風濕病都好了。


百歲天津婆婆對自己的生命也有強大的信心,而且堅定得毫不動搖,即使身處污穢的環境,即使有陌生人帶來很多食物和幫助,她強大的信念仍然能欣賞和感恩自己的處境,欣賞她的兒子,並不會因而貶低他,她是真心感恩兒子每天準時送來的白開水和饅頭,在中醫來說,心為君主之官,主宰一切,對人的身體影響至巨,如果心念擺正了,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正面的心態,那身體的健康潛就能發揮到最大。


志願人員後來總結,她的長壽原因是有一顆真正強大的心,永遠看到自己和家的美好的一面,並不會因為突然出現了其他人對她好,就以負面的角度看待自己的生活,心情保持永遠愉快,即使物質生活條件很差,也能保持健康,以中醫來說,她有強大的先天功能(腎,屬水),再加上正面的心境(心,屬火),心腎相交,水火既濟,氣血通暢,生生不息,每天幾個饅頭,幾杯水就已足夠。


古代有個「一夜白頭」的故事,說是伍子胥逃亡到詔關時,關前有大量士兵把守,後又有追兵,將要被捕,他心急如焚,一夜間頭髮全白了,樣貌變了,結果成果過了關,中醫的解釋是他的心火太盛,影響了屬水的腎,再影響了頭髮,伍子胥成功逃亡後,應該馬上調理一下心火的問題,他當時沒有處理,結果經常情緒失控,在年紀大了後,情況更加嚴重,經常不能自制地公開頂撞上司吳王夫差,不留情面,引致大家關係緊張,最後兩人都家破國亡。


像天津婆婆這樣,強大的心力主宰一切是很罕見的,這麼強大的心力是怎樣培養的?為何仍然可以對自己的兒子保持善心?個案中雖然沒有提及,但估計很可能是從多年的苦難生活中磨練出來的,老人經歷是多個中國近代史最動盪的大時代,在苦難中她的心轉向了自動力,明白了人的心力是可以克服一切的,甚至可以主導自己的名色法,她的信異常堅固,不容易動搖。


當然,世上像天津婆婆般的,能夠以心御身的人極少,他們以強大的心力,不需理會身體的狀態就可以成就,其他人還是同時修名色法比較妥當。


多點研習經典,和善知識互動,培育善心,找回自己的最佳拍擋,我們將會有最寬廣的生命視野,很多美好的事都變成可能,在一切境中,例如生病了,家中水嚨頭漏水了,我們的第一反應總是先安住在善心,那麼這個最佳拍擋就會帶給來很多的驚喜,我們會發現很多新的方法,自己很多的潛能,這也是自動力的好處。


如是,我們不會像絕大部份人一樣,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最佳拍擋,而是依賴物質,特別是現成的人和物質,先想想要找誰來幫忙,在發現問題到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完全不需要喚起善心,甚至在一些情景下,會視善心為障礙自己做事的心態。


終有一天,我們將擁有最寬廣的視野,最堅定的信心,正如對著一堆種得不好的花,林叔的色法是輕安的,心會很平靜、很客觀地去審察現況,作出改善,耐心等待花自行成長,他眼中,沒有任何的表象足以引發憂慮,無論多麼醜陋也不能動搖他,同理,也有沒有任何的願景能令他期待將來,無論願景多麼的美好。


過去、現在、將來的界限已經被看破了。


佛陀和聖者們的教法中藏著很多的觀點和視野,讓我們學習、反思和應用來真切地經驗世間,正如學懂欣賞品茶一樣,讓我們經驗到更高超、美好的存在,將低俗和可厭的經驗篩去,不再依賴外境,堅定地回歸善心,這一切,都將由當中的信心所開啟。


活生生的地獄之門已經為次仁開啟了,而他也不自知地一步一步走近,他將會過著每天定時都會全身劇痛的日子,但又找不出任何器官上的原因,如果他喚醒了他的最佳拍擋,就有機會有走好一點的路,你說,他有機會成功脫身嗎?


如果德哲和次仁兩人同時去禪修,開始時,和所有的初學者一樣,兩人都有腿痛,聽不懂,心煩意亂,他們會有不同的反應嗎?如果兩人同時都有感悟,反應又會不會不同?為甚麼德哲的善心在學法上會為他帶來很大的優勢?


2023年8月8日星期二

最佳拍擋 (二) (辨析心所)

 

無缺


苦海茫茫,哪裏才是最好的依處?


風和日麗的大海,容易讓人忘記大海猙獰可怖的一面,流連忘返,遠遠地離開了自己的島,還唱誦、宣揚著大海的美好,嘲笑那些不肯離島太遠的人。


生活也一樣,有時候,各種存在的剎那反轉,將人在快樂與痛苦隨意擺弄,好像大海毫不留情地吞噬著我們。


沒有船是不需要港口的,人生也一樣,我們也總要依靠一些人和事。


佛陀說:「要安住於以自己為島,以自己為歸依,不以其他為歸依;安住於以法為島,以法為歸依,不以其他為歸依。」


方法就是四念處,或者我們可以簡化成培育善心。


善心才能讓我們看到存在的真實一面,讓我們看到,無論表面是多麼的平和安樂,總有不安和痛苦的另一面。


善心又讓我們在困難時,總是能夠看到出路,找到安全港,渡過無數次的風風雨雨。


更重要的是,善心讓我們建立了信,和各種美好的素質,成為我們最可靠的島。


為甚麼住在苦寒之地,多災多難的人,信仰特別虔誠?而物質豐裕,生活優悠的人,反而容易依賴物質,忽視自己內心的力量?


怎樣才能培育信的力量,以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潛能?


有醫生說:「吃飯時不應飲用大量的水,飯前半小時,飯後二小時,也應盡量不飲水。」


醫生是依據胃在消化時的運作情況而說的,有些人甚至在飯前一小時,胃已經開始分泌消化液,如果飲用大量的水,會稀釋這些消化液,胃就需要不斷分泌,長期這樣,會削弱胃的消化能力,甚至會過量分泌,造成潰瘍,飯後也一樣,這和現代人的生活習慣南轅北轍,我們都習慣飯前用湯,飯時或飯後用茶或飲品,要等二個多小時才用茶,可能只有小部份的地區,如斯里蘭卡才可以做得到,同時,人們也有很多不良的飲食習慣,導致腸胃病成為都市人最普遍的慢性病之一,一般的都市人中超過七成的人會患上。


阿甲就是個一般人,他聽過這個忠告後,馬上就會忘記,如果他被迫去遵守,也會感到很麻煩。


他不明白,人的脾胃系統是很脆弱的,很沉默的,一旦損壞將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按中醫理論來看,不良的飲食習慣會令脾胃虛弱,影響情緒,人容易變得焦慮,同時,胃主入眠,胃傷了,人容易失眠,脾主醒,脾虛了,人會懶床,即使醒來,整個早上都提不勁來,需要用咖啡等物來提神,結果進一步傷胃。


甚麼人聽了醫生的話後,會反而感到高興,而且會樂意遵守呢?


阿乙患上了長期胃病,苦不堪言,他就是這種人,當他奉行醫生的指引後一個多月,胃病得到舒緩,於是他更認真去實行。


有天,阿甲和阿乙相約飲茶,阿甲很喜歡飲茶,在用點心時,也用了大量的茶,而感到高興,阿乙就在飲茶前一小時用了一些水,在用點心時,他只用了很少的水,他也感到很高興。


兩種相反的行為,因為不同的名色法,令兩人有類似的感官經驗。


醫生又告訴阿乙,當胃空了後,完成消化過程時,會發出一種感覺的訊號,好像胃上有壓感一樣,一般人會以為是餓的感覺,但又未到吃飯的時間,於是就會吃零食,尤其到了晚上,其實應該是少吃一點,讓胃早點休息的,但人們總會不加節制地吃,長期以往,脾胃就會容易虛,醫生又教阿乙出現了這種感覺後,只需知道這是胃空的訊號就可以了,不需要馬上進吃,應等到安排好的時間才用餐。


醫生所說的成為了阿甲的耳邊風,阿乙的信念,自動幫阿乙過濾了在用點心時用茶,在胃空時馬上用很多零食的「壞習慣」,養成了對阿乙有利的習慣,所以阿乙的心是善心,帶著強烈的信和念,成為名色法的一部份,當他克制自己時,不單不會有壓力,還會為自己能擺脫長期胃病而感到有點喜悅;阿甲的喜是建立在不善心上的,帶著混亂和疑惑。


佛陀曾教導,有兩種層次的喜和悅,一次從明白教法的字義而得,一種是進一步明白法義而得,即是我們將教義連結到自身,運用到日常生活而得,前者只是明白了基本的意義,喜和悅的力量都不大,所形成信的力量也不大,而連結法喜的信,其力量就大得多。


對於甲來說,醫生所說的都是字義,因為甲不知長期胃病是何物,這一切都和他有很大的距離,所以沒有關係,所以他沒有力量去制約自己,而乙就不同了,他甚至在名色法的層面建立了信念,深信正確的方法可以改善脾胃,正確信念幫助他在經驗的層面過濾掉不善習慣,故而能輕易地就改變了自己的壞習慣。


和具足信相反的心理素質就是不清晰,混亂,疑惑,這是都是不善心心所共有的。


人要好好活下去,需要信念去不停去篩去雜音,雖然我們不一定會去詳細反思,但至少都一定在字義的層面有點思考:


是甚麼決定著我們的運氣好壞?我們今生的境況,由甚麼因素去決定?我們將來的遭遇,由甚麼因素去決定?甚麼因素決定著我們的健康好壞,人際關係的好壞?子女應該怎樣對待父母?


對於德哲來說,他的信念很簡單,首兩項和大都數藏地佛教徒一樣:


他相信因果,相信輪迴,相信人一定要行善積德。

「人的生命是非常短暫的。晚上睡覺,明天早上能否起來,誰也不知道。所以要做非常有用、善良的事。做了的話,死在路上也好,死在山林裏也好,我也不會後悔。」


關於第一項的因果律,他也有法義層面的領悟:「他記得行惡的人,屍體容易腐爛發臭,連禿鷹也不願意吃;相反,行善的人,禿鷹把他們的屍體吃光光,把他們的靈魂帶到極樂世界。」


第二項的無常觀,再加上第一項的因果觀,使他積極行善,個人不留太多的積蓄,不治產業:「現在他一年出產藏香3,000盒,供奉給寺廟、送贈親朋後便所剩無幾,收入微薄,還有部份用作領養尼泊爾的孤兒、出錢買藥救助尼泊爾人。」


這兩項的信念,令他無懼,他的名色法,已經將危險、貧窮、疾病、寂寂無名、一文不值自動過濾了,推動他去實踐善法。


有個名叫叔哲的信念是這樣的:

他不太相信因果,不相信有輪迴,但相信人行善積德是好事,會利己利人,同時,得失主要是靠個人的努力,有時也是隨機的。

人的生命是非常短暫的,而又沒有輪迴,所以要做自己感到快樂的事,有時是享受物欲,有時是善事,不要做惡事,因為會不快樂,不要想死亡的事,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最重要是無悔。


我們一起來想像,假如叔哲也走上了德哲的路,他的會怎樣過?


賣煤灰替父親還債:很可能不會,因為欠債了人已經死了,一了百了,做甚麼都沒有意義,叔哲沒有法律責任,而且父親也不會輪迴,欠債的事也不會影響他,同時,除非賣煤可以令叔哲快樂,否則他是不會去做的。


從家鄉四川阿壩縣三步一拜,磕長頭到拉薩:這麼辛苦的事,又對父親和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叔哲肯定不會做,他至多會坐車,還他父親一個心願。


「現在他一年出產藏香3,000盒,供奉給寺廟、送贈親朋後便所剩無幾,收入微薄,還有部份用作領養尼泊爾的孤兒、出錢買藥救助尼泊爾人。」:叔哲可能會供養30盒質素一般的香,捐幾十元給孤兒,這樣也是做善事,同時,剩下的錢也會令自己快樂。


「所謂藏香,是以藏區喜馬拉雅山脈上的植物所製成的香品,燃點後香氣瀰漫,能通過人體經脈強身健體,他都會上山採植物。縱然只有他一人採摘、製香。」:叔哲覺得所謂的藏香,就是在西藏生產的香,原料可以從其他地方進口,至於經脈等,只是心理作用,只要人相信有就有了,所以不需要天然的材料,也不需要自己人手去制香,太辛苦了,應該找個廉價勞工就可以了,制成後貼上「藏香」的標籤,賣貴一點就可以了。


叔哲有不同的價值觀,沒有了德哲的自動力式的喜悅,依靠是他動力式的喜悅,兩人的生活都有各自合理的一面,德哲的優勢又在哪裏?


他動力模式容易引發不善心,德哲的優勢主要在他的生活能開發善心,動力來源是善心,有眾多的好處,所以叔哲遇上德哲的困難,他會發現自己很容易擔心和憂慮很多不會發生的事,情緒會容易激動,甚至會影響睡眠,即使他很努力,堅持下去,很可能會影響到健康。


對於生活上的物質追求,叔哲很可能忍不住會對多姿多彩的生活有所要求,如名車大屋等,希望成為人上人,德哲的信念就自動過濾了這些「廢物」,他重視的生命和內心的境界,對稀有之物只有一點點好奇而己。


而德哲或者沒有叔哲的名車大屋,但他走的路,讓他擁有善心,慢慢會提升他的生命境界,讓他在藏香的藝術上不斷得到突破,精益求精,活得自在灑脫,不為物質和他人所勞役,心情保持健康樂觀,遇上一些困難,他信念相信自己的善業可以保護自己,足夠他來渡過這一生,離開這個世界時,已經有足夠的善業,物質上沒有需要留下些甚麼,保留些甚麼,他覺得自己一切都已足夠,禍福都能修行,身體也一樣,他守著戒,所以有業去保護,如果出了問題,也由業去決定。


叔哲不會明白,也不會接受,是否擁有名車大屋,或者令人羨慕的生活,都是由過去的業所定,今生的努力只是一小部份,所以也才不介意開展自己的不善心去爭取外物。


德哲的信念是,如有我有名車大屋,也是由過去的業所定,最重要的是當下的業必須要是善心。


在日常生活中,當我們遇上了「困難」,而又很努力地去解決,其實追求的是預期的成果,即是第一層面的信,例如,遇上客戶不還欠款,叔哲解決問題的目的只是追回欠款,如果他和客戶的業是追不回欠款,大家都會有很多的負面情緒,德哲遇上同一情況,如果追不回,他也會無所謂,反正都是一窮二白,分別不大,同時他相信一切都是因果,沒有債是不需要還的。


如果他們同時都遇上了一個挑剔他們的客戶,批評他們的藏香不地道,兩人的反應會有甚麼不同?


叔哲不相信因果,也不相信有輪迴,過份注重外在的現象如物質和名譽等,於是在不善心的影響下,他很憤怒,覺得客戶胡亂批評,會影響他的生意,他會很焦急和客戶爭辯,在不善心的狀態下,其實他也沒有能力去聆聽客戶的話。


德哲相信因果和輪迴,他的最佳拍擋幫他過濾了表面的批評字義,令他看到,客戶對他的印象絕不會只限於當下的緣起的條件,而大家的關係的方向很可能都經定下了,他可以爭取的其實不多,於是他很的耐性地詢問和商討,所謂買賣不成情義在。


這樣坦然的人生,不為名譽、財物而活,當他遇上一些稱之「難關」的情況,往往能夠淡然處之,恬惔安祥,方寸大亂的機會不大,即使有,因為有中捨性心所的關係,也很容易找回平衡。


一般人方寸大亂時,恐懼,擔憂往往放大了問題,沒有過濾環境噪音的能力,再加上對所緣不太清晰,一些基本的人生信念也隨之動搖。


善心對於叔哲來說只是一種好的心情,不會帶來任何的因果,不會帶來任何有用的力量,所以他不會太重視,短短的一生中,不值得為開發某種心情而對出大多,他甚至相信,善心的人終會淪為乞丐。


也正正是缺乏了善心,在叔哲眼中,海應該是風和日麗的,人應該以外境為依處,外物才能真正保護自己,他看不到,剎那的風浪,就可以毀滅一切,不留下半點痕跡,很快後人又會忘記大海的猙獰一面。


對於德哲來說,當下只是旅程的一小站,外物根本不值得重視,善心才是最好的伙伴,他時時刻刻都安住於自己的小島,在困難時,他不至於絕望,因為信過濾了不善法,讓善業來護持自己,即使一切都毀滅了,他也能安然繼續各種的旅程,要培育善心,所以他要常常行善,護持好自己的善業。 


如果他們兩人同時去禪修上,也遇上了差不多的情境,哪一位會容易成功?例如,他們都有腿痛,都聽不懂,或同時都有感悟?


苦寒之地的窮困人們,多災多難,一夜之間就可以家破人亡,如是令他們心必須內轉,以自己和家人為島,也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所以人們往往為人更加樂觀知命,生活態度積極,這樣培育了信的力量,讓他們更樂觀,更能過濾不善的心境,他們才可以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潛能,利用生活上的每一項資源,渡過難關。


正如天氣多變惡劣的海域,必須要使用自動力的輪船一樣。


像德哲般以自動力為本的人們,他們的幸福,建立於對存在真實的了解,和正確的信念:世間是無常多變的,是表面可愛實際可怖的,但我們強大的善心足夠保護自己,渡過任何的困難。


像叔哲般以他動力為本的人們,他們的幸福,建立於對存在的愚痴,和對外物不正確的信念,他們將不可靠的,視為可靠的,將可靠的,視為不可靠,忽視善心,歌誦不善心和外物,不肯如實面對真相,他們正慢慢地步向充滿困難的存在,因為他們的心是不善的,他們欠缺信念,不清晰,混亂,疑惑,因而痛苦;然而,在當下的一刻,他們也是幸福的。


我們提醒自己,要在兩個層面來建立信心,首先是清晰目標,其次是多運用信念篩走不善法。


我們建立對佛法僧三寶的信,即使對解脫的目標不是太清晰的,但仍然透過各種修持,例如禮敬三寶,誦經學法,持戒禪修等,建立信念,以過濾各種的不善法,直至證得初果,才能真正明白目標,才能建立不可壞滅、清靜無疑的信念,所以在七生或之內,必證菩提。


2023年8月7日星期一

最佳拍擋 (一) (辨析心所)

 

一雙手與一雙腿


導師要常常提醒學生:「莫忘初心。」


為甚麼初心易忘?


我們修行發了初心,為何常常會為一些小事而耽誤了修行,一忘就是幾十寒暑,甚至幾十生?


「小朋友,你們長大後想做甚麼呀?」老師在台上問道。


「醫生。」「律師。」「明星。」….「好人。」老師課堂管理比較鬆,下面的學生如常起哄亂叫。


「做好人即是要做乞兒啦。」花名叫臭口祖的小朋友大叫。


小祖經常想到甚麼就會直接說出口,其他人小朋友已經懂得不可以這樣,因為自己想的不一定就是對的,還有說話要有禮貌,不可以傷人等等,但小祖就不一樣,他的脾比較熱,脾藏思,脾熱就藏不住思想,「想甚麼就說甚麼」是一種由色法過度而導致的病態,中醫在千多年前已經有治療方案,媽媽不知道,還讚他心直口快,其實應該幫他調理脾,以改善吸收能力,否則會影響他的健康和發育,和將來的社交關係。


想做醫生的小欣,其實也不太清楚醫生要做的是甚麼,最近她經常追一套有關醫生的劇,所以她的六雜心所中的尋和伺找到了醫生的概念,並產生的「喜」和「欲」,因此她突然就想起來要做醫生。


想做律師的小強就不一樣,他家的三代都是律師,所以他自小就很熟悉律師的行業,他也很想和爸爸一樣,他的六雜心所就強得多了,小欣和他比較起來,可能很容易因小事就放棄了自己做醫生的理想。


目標不清,初心就易忘,未證初果的人,對涅槃並不清晰,怎樣可以避免忘卻證果的初心?


大部份人立志和定立信仰的作用又在那裏?


當我們決意要做一件善事時,例如,我想做醫生,但又對這個所緣不太清楚時,往往很容易就忘掉了這個初心,也即是失去了信,尤其是在不善心常常生起的狀態下,雖然我們有相當的信和六雜心所,但都是不隱固的,遇上一些事情,信不夠堅定,就很容易讓不善心生起,不善心中的掉舉心所、無慚、無愧和疑會引導我們去注意一些負面的人和事,動搖我們的目標,使我們很容易放棄;相反,如果我們的所緣很清晰善心中的美心所就會引領我們去注意正面的人和事,使我們對目標產生更強的信和六雜心所。


如果不善心常常生起的話,就需要常常提醒自己:「莫忘初心」了。


有一些初心,涉及怎樣才能在世俗的生活中,或此生以後,為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求得幸運、長壽、快樂,和怎樣才可以克服生活中的各種困苦。


他動力的人會自然地認為,透過獲取更多的稀有之物,如各種物質,透過成功,即在和他人的競爭中,將別人比下去得到,當中即使心是痛苦的,忽略了家人,也在所不計,因為得到了成功後,就會快樂幸福,他們很難認識到心的重要,只知道外境的重要,將自己的心視為機器的一部份,沒有主宰能力。


像仁青德哲一般的藏人,卻認為,透過朝聖,而且用磕長頭,三步一拜的方式,得到的功德更大,或者透過唸誦某些咒語一百萬次,生活中的困苦就能得到解決。


藏人的信念中有很多神山聖湖,他們相信,定期去轉某神山轉某聖湖一次,可以得到很多的功德,如果在某些年份去,可以得到十二倍的功德,如果以磕長頭的方式去轉,得到的功德更大,甚至,轉一百次就可以保證將來成佛,有些藏人對此深信不疑,往往在心中定下朝聖地。


有些人,相信透過各種儀式,例如以聖河的水沐浴,就可以帶來好運。


也有一些人,相信透過各種的靈修方式獲取功德,帶來好運。


那麼究竟哪種方法才是有效的?這涉及我們的對所緣的了解,正涉及是否能確立堅定的信。


這些發願中,有些是正見的,有些是帶著邪見的,佛陀提到,禮敬三寶或聖者的舍利塔都有功德,但並沒有提到,以苦行的方式,如磕長頭,會有更大的功德,他主張的是中道,反對苦行式沉溺物欲,他主張的是正定,而反對邪定。


假如以苦行的方式來禮敬是邪見,那麼仁青德哲的發願初心就是帶有邪見的不善心,他的力量又來自那裏?心是否善的。究竟初心是否重要?假如一個以證解脫道聖果的修行,很有可能其實不太清楚所謂的聖果是甚麼,那麼他的發願還有效嗎?


佛陀說:「發願和果證是不相關的,修證才是相關的,只要走的是八正道,就能證果。」


凡夫在發願證聖果時,都不可能對聖果有親身的體證,對於他們來說,那一刻目標都是不清晰的,但只要走的是八正道,信心所等心所等美心所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強,我們就會越來越堅定,當善心的尋和伺總是看著善的所緣,在初禪定力仍然作用時,我們自動就會只注意善的所緣,這時,心要再進一步,超越世間的目標,就變得越來越清晰。


對正確的目標不清晰時,我們可以先反複學習導向此目標的道,即八正道,直正對八正道建立信心,雖然信的所緣是道而暫時不是目標,但透過對八正道的信也能保任初心。


初果聖者對涅槃有了親身的體證,這時的目標才是清晰的,他的信才算是「不可壞淨」的信,不可動搖的信。


一般人對生命的目標都是充滿善意的,但有些也會不清晰,這時,他們可以先對導向這些善意目標的善道培育信。


美心所中信心所的主要作用,並不是讓我們更堅定地緣取標,而是純化、淨化和過濾不善的所緣,讓我們的心更有力量,目標也因而變得更清晰。


以德哲為例,即使他起始的見是不合乎緣起法,如果他在磕長頭的過程能培育善心,例如培育慈心(無嗔),願他的父親快樂的話,那麼他後續的心仍然可以是善的,他的所緣已轉化為願父親快樂,願自己有善業,即使是智不相應心,功德雖然會大打折扣,但仍然很有力量,如果他更進一步,在善心的基礎下,釐清了自己的生命目標,那麼力量將會更大。


明顯地,他在旅程中培育了很強的善心,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實,人需要很少的物質就足夠快樂生活,克服各種困難,只需抱著「渡」過困難的心態就可以,一個完美的旅程只是概念,在實相的層次是不存在的,旅程中遇上困難,人更多依靠的其實是自己的善心力量,不太需要著意於世間的標準和物質條件,例如,被獒咬了,一定要找人抓住它人道毀滅等等,又例如,與人爭吵,一定要分高下對錯等,這些都被他的善心過濾了。


善的名色法可以確保他的氣血運行暢順,可以盡量發揮他的潛能。


他的尋和伺的目標自然就指向善的方向,他的信過濾了不善法,他不會自疑,不會後悔,不會擔憂,氣機自然也會暢順,精氣神很快可以修補身體,讓身體回氣,繼續旅程。


如果我們問德哲:


當你在暗黑的荒野迷路,你的心自然的反應會是甚麼?求救?求神?會想起誰?


當你因工作的事而憤怒時,你會做甚麼?找人來責罵?想大叫?或者去飽食一頓?


當你病得很重,你最想甚麼事發生?不再痛?神醫快出現?


當你有懂得製藏香,你會依此技能賺些錢,先看顧好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有餘力再回饋社會,還是直接就回饋社會,自己只維持基本的生活?


他動力的人的自然反應就是求助於外境,非常依賴物質,所以他們往往是自我中心的,遇事先考慮自己的利益,他們總覺得獲取物質才能照顧好自己。


德哲表現出來的就是自動力型人的反應,由於條件所限,他只能依靠的是自己的善心和善業,即使在朝聖時被「藏獒咬得遍體鱗傷。一隻腳受了傷,家人紛紛勸他放棄」,他也沒有放棄,他總覺得「我一定要做好這件事。我還有一隻腳,可以往前爬;就算兩條腿都沒有了,我的靈魂也能走到拉薩。」


好像一些極峰跑山好手,不需要依賴太多的設備也能登上高山雪峰一樣,當他習慣了不需要依靠外境,如果他在暗黑的荒野迷路,他的信心所,自然緣起自己的善業會護持自己的想法,總有方法可以克服的,這時,他尋和伺於善法所緣,而將外在的黑暗和危險的想法過濾了,他才能以平靜的心去渡過難關。


如果他工作的事而憤怒,例如他急需採的草藥被人刻意破壞了,他會很快平靜下來,再去下一處尋找。


如果他病得很重,他不會多想,也不害怕死亡,他會深信自己的善業會引領他去更好的地方。


物欲享受對他來說沒有甚麼意義,當你有一項社會有需要的特殊技能,你會依此技能賺些錢,先看顧好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有餘力再回饋社會,還是直接就回饋社會,自己只維持基本的生活?


像德哲這樣的人對自己的善業很有信心,內心總是感到富足安祥,清貧的他反而自自然然地就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善業,所以他製出來的香,大都供養給布達拉宮所用,他不為金錢名譽,甚至主動將藏香供奉給布達拉官,自己甘於清貧,他的這種無私的奉獻,在藏人常中其實並不少見;反觀富裕地區的人,擁有的物質多得多,卻自覺貧窮,吝於分享。


在生死中流浪得久了,大部份人容易傾向的是他動力,習慣於尋伺物質和人,以不善心的名法去經驗世間,依賴世間,於是很容易陷入不善心當中,於是心失去了遇濾不善心的能力,經常會有很多的內先矛盾,愛與恨交叉存在,於是,在富足的生活中也感到缺乏,在朋友當中也經驗到敵意,在人群當中也感到孤獨,因不善心總是不滿足的,總是充滿比較和矛盾的,總是會引發嗔心的,遇上考驗,負面情緒也容易生起。


對於大部份的人來說,不善心是本能的反應,不需要思考自制,自然而發,他們不知道不善心所帶來的眾多害處,包括對身體的害處。


其實,我們在虛心學習,靜心反思後,自然會發現,在生死流浪中,善心才是我們最好的伙伴,德哲和其他眾多的藏人的經歷都告訴我們,有了這個真正不離不棄,甚至死後也相隨的好伙伴,即使我們對起始時對生命的目標起初起不太清,我們的條件不太夠,我們只需要少量的物質,也能活得無懼無悔,快樂自在。


找人相伴,不如好好培育自己的善心。


萬緣皆過客,只有心長伴。


如果不訓練自己的心,就會自動與不善心為伴,所以我們要常常決意以善心為伴,善心是我們最好、最可靠、時刻在旁的真正伙伴,有善心為伴,我們不再感到缺乏,不再感到不滿足,不需要去挑剔,即使獨自一人,找回這個良伴,也能感到愉悅,不需要再和不善心的人為伴,即使面對批評,也有善心鼓勵自己,以慚愧回應,心達到平衡的狀態,惔的狀態,即具足了中捨性,有了善心,身體也充滿六種能量,能夠自我修補身心的損耗,恬的狀態,具足了無嗔和其他的無量心所,更重要的是,有了善心,慧根心所才有條件生起,像德哲這樣的人,一旦認真修行,進步會很快,只因他是好人。


世間上的一切都是過客,只有善心,一直都陪伴著我們,直至解脫前的一剎那才放手。


逐物意顛亂 內守神恬惔。


觀察一下,當我們自疑時,是不是信念出了問題,以致不善法留下,善法被過濾掉了,心顛亂了,不能恬惔了?


德哲有那些人生信念?這些信念怎樣幫助他渡過難關?帶來了那些的利益?



背景閱讀:


一位藏香師故事:


藏香師仁青德哲,先依藏族之禮,雙手合十,一躬身,如拜見一尊佛。藏人好像都身形魁梧、皮膚黝黑,他把長鬈髮整齊地綁在腦後,手握佛珠,以同樣的姿態回禮。在拉薩製作藏香13年,他上山採摘植物作草藥香料時遇過兇猛野獸,爬遍崎嶇沒路的山,很多時都是孤身一人,山區氣候多變,異常危險,從山上採藥到製香都一手包辦,所製香品更是布達拉宮、大昭寺的供香,他說:「供給布達拉宮也好,供到其他寺廟也好,給我的朋友也好,我覺得都是一樣。只要有人喜歡我的藏香,我就覺得我的藏香好,就會很開心。」


製香13年 越學越不懂


早前仁青德哲應台灣菩薩寺邀請在香港專賣佛教禮品的「漢礼」舉行分享會。幽默的仁青德哲,對藏香卻很嚴肅。首次來港,他看到跑車奔馳而過,眼珠隨即緊追着車尾燈,一聲讚嘆,像孩子遇到驚奇事。他對香港的認識來自兒時看的港產片。「我不認識漢字,以前更聽不懂漢語。只是看到很多人駕着車啊,就很喜歡看。我們是在農村長大,看到這樣的大城市,就特別喜歡。」他不曾嚮往大城市的繁華生活,篤信佛教的他,始終安於現狀。以藏語為母語,普通話全靠聊天習得,他未必能把藏香深奧的學問都解說清楚,只能一再強調:「藏香沒那麼容易做。」


「每次有人叫我老師,我都覺得很不自在。我們藏族有句話,13年根本不算甚麼時間,根本達不到收徒弟的水平。」眼光銳利而堅定的他,竟苦惱地說:「我學了製藏香13年,現在不懂的事特別多。真的,越學越不懂得。」


尊重大自然 一定要微笑


在仁青德哲眼中,所謂藏香,是以藏區喜馬拉雅山脈上的植物所製成的香品,燃點後香氣瀰漫,能通過人體經脈強身健體。每年7月至10月,他都會上山採植物。縱然只有他一人採摘、製香,但他說藏香非由他一人之力製成,而是仰賴動植物的幫助。因此,採植物時要尊重大自然,每次上山前都要先念經,「採植物時一定要微笑,只要你微笑,植物便會微笑。」誠心邀請植物到家裏作客;同一種植物在陰坡與陽坡生長,功效都會有所不同,所以草藥必須自採;因金屬器具會令植物藥效大打折扣,因此必須手製。


採集植物後,必須等到翌年3月才把植物磨粉、發酵、加工,到7月才能製成藏香。炮製藥材的過程大有學問,不同的植物需用不同方法,單單是水就分有雪山水、河水、潮水,他解釋:「有的只用雪山水,有的用湖水、河水,總之有各種的方法炮製。」採集植物過程艱苦,工序如此繁複,難道不曾想過放棄?「做藏香13年,是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到山裏去的時候,受過傷很多次。危險的動物也碰過很多次,但放棄,我從沒想過。」


他笑着說:「我有朋友跟我說,仁青德哲,你不會死在縣裏,你會死在山上。為文化、為這個藝術而死,我覺得非常值得。」


曾是商人之子 磕頭到拉薩 


仁青德哲的爸爸曾是四川阿壩縣的商人,後來負債纍纍,重病纏身。父親去世後,仁青德哲和哥哥回到父親創業的拉薩,每天清晨起床賣煤還債。3年後還清債務,2002年拜得拉薩的藏香大師為師,一年後學成離開。想當初他之所以會製香,全為了學一門手藝,賺一點錢。「做出藏香後,我就知道藏香的文化蘊含非常厲害。我根本跟不上這個文化,非常非常大的一個文化。」


學製藏香多年,仁青德哲依然隨身戴着父親的佛珠,每天念經,希望爸爸能夠成佛。製藏香10年時,他帶着爸爸的骨灰,從故鄉四川阿壩縣磕長頭到拉薩,作為製香10年給自己的「一點點功課」,思考藏香,也思考生命。2,000公里的旅途,他足足用了7個月完成,途中還被藏獒咬得遍體鱗傷。一隻腳受了傷,家人紛紛勸他放棄,「我沒辦法,我一定要做好這件事。我還有一隻腳,可以往前爬;就算兩條腿都沒有了,我的靈魂也能走到拉薩。」


「我堅持的事一定要做到。」但他不忘強調:「這非常常見,對藏族人來說,是非常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旅途過後,他道出感悟:「人生很短,做不到很多事,很多事都沒辦法計劃,所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他續說:「我更有興趣做藏香,更希望把事做好。」


最大心願 傳承下一代


因為宗教信仰,他還相信因果,相信輪迴,相信人一定要行善積德。他還記得那年18,爸爸說男子一定要到天葬塔幫忙,仁青德哲負責把屍體剁開切塊,讓禿鷹食用。箇中點滴,他依然歷歷在目。他記得行惡的人,屍體容易腐爛發臭,連禿鷹也不願意吃;相反,行善的人,禿鷹把他們的屍體吃光光,把他們的靈魂帶到極樂世界。


現在他一年出產藏香3,000盒,供奉給寺廟、送贈親朋後便所剩無幾,收入微薄,還有部份用作領養尼泊爾的孤兒、出錢買藥救助尼泊爾人。


他說:「人的生命是非常短暫的。晚上睡覺,明天早上能否起來,誰也不知道。所以要做非常有用、善良的事。做了的話,死在路上也好,死在山林裏也好,我也不會後悔。」


「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把藏香傳承到下一代人的手裏。」

記者:譚舒雅 (明報)

攝影:伍永健


2023年8月6日星期日

最佳拍擋文章個案思考

 

生命還是毀滅?  存於一念之間


如果善心是我們的最佳拍擋,那麼不善心就是最豬的隊友了。


這個隊友總是在關鍵時刻指點我們走上錯的路,做不適當的事,要我們遠離益友,親近損友,依賴物質和人,遠離善心和善業,有時會傷害自己和身邊的人,常常承受很多不必要的苦,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超越的機會,和建立各種的邪見。



次仁家的夢魘


次仁是西藏林芝山區的一個老獵人,他年青時候是村裏最好的獵手,單單是熊已經獵殺過六十多頭,他一直都是村裏的光榮,自己也頗為自得。


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身手,也是一個獵人,一天出獵時,再也沒有回家,從此失蹤了。


次仁非常焦急,馬上組織村裏的人去山裏尋找失踪的兒子,找了幾天,連一塊碎布都找不到。


幾個月後,村裏的人都說應該他兒子是遇上意外了,但次仁堅持兒子只是外出了,他繼續守著孫兒,住在為兒子為他們兩老搭的新木屋,等待著兒子的突然歸來。


轉眼間,三十年過去了,由於政府新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律,次仁不可以再打獵了,他放下了屠刀,成為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深信因果。


一天,住入了城的孫兒帶著妻子和兒子來探望次仁,一家人都很高興,直至大家吃著飯時,孫兒提議身體不太好的兩老,快些搬入城,大家一起生活,次仁和妻子都有風濕病,次仁近年有很嚴重的膝痛,慢慢其他的關節也有痛感,尤其是早上的時候,除了關節痛外,全身還有微細的針刺感,他的行動也開始不太方便,他的情緒很低沉,容易為小事發怒,消化不良,經常感到肚脹,有時清早肚瀉得很嚴重,一受涼就肚瀉。


這時,次仁開始嘮叨了,每次都可以連續兩個多小時:「我不走,我只想住在你爸爸搭的屋內,一直等他,直至我死的一天…..你說,人又怎可以突然消失了呢?他平時都與人為善,從來不吵架,村裏又沒有仇人,如果是遇上了意外,照理應該至少留下一點痕跡,為何甚麼都沒有呢?…..都是我不好,年輕是殺了這麼多的生,一定是報應,但為甚麼要你爸爸來承受呢?….都是我不好…我造了這麼多惡業,下生必定下地獄…..」六十多歲次仁說著說著,一邊拍著胸口。


次仁完全沒有留意當孫兒要他們搬去城安居時,妻子的熱烈眼神,她是很想去的,因為山區濕氣很重,他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需要看醫生,但山裏又沒有醫生,看病都要去城中,而且大部份人都搬了,只剩下十多戶的人家,木屋也日久失修,經常漏水,近來,她發現次仁越來越少動了,經常呆坐一旁發呆,她自己的身體也很不舒服。


很快,本來很熱鬧的氣氛就靜了下來,次仁也沒有為意,繼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孫兒其實已經勸說過很多次了,這次想帶著老人的曾孫來試試,結果又失敗了。幾個月後,他騎了八小時電單車,送來一部發電機,為兩老安裝後,一家人團聚一起,沒多久,氣氛又靜了下來,大家都沉默了,因為老人又開始嘮叨了:「都是你爸爸好,叫你送來發電機,讓我們可以用……你說,人又怎可以突然消失了呢?他平時都與人為善,從來不吵架,村裏又沒有仇人,如果是遇上了意外,照理應該至少留下一點痕跡,為何甚麼都沒有呢?…..都是我不好,年輕是殺了這麼多的生,一定是報應,但為甚麼要你爸爸來承受呢?….都是我不…我造了這麼多惡業,下生必定下地獄…..」次仁又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說著。



一個饅頭水一杯


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天津曾經進行了一項百歲老人的健康調查,志願人員找到了當地一個一百歲的老人,她的兒子安置她在廚房的一角,用木板搭起了三角形的「房間」中,大約只有二十多平方尺,房內清潔情況很差,到處都是排泄物的氣味,但這位壽星除了行動不便外,健康情況出奇地好,每天三次,她的兒子都會準時送來一杯開水,一個饅頭。


志願人員都感到很難過,為她清理的房間,每月都會探訪她一至兩次,帶來各種食物。大約幾個月後,有天,老人突然問起:「你會不會覺得我的兒子不孝,對我不好?」


志願人員沉默了,老人繼續說:「一天三次準時送來水和饅頭,有時還有蛋和菜,看起來容易,其實要你來做,你也不一定做得到。我兒子還是很好的。」


老人其後還繼續活了七年。



思考問題:


一、次仁就被這個隊友害得很慘。我們一起來看看,是哪些身體和精神(心和心所)因素,導致了:

他沉溺在悲傷和自責中,不能自拔。

他的生命基本上停滯了,每天都只是簡單地重複,難以接受新的事物和吸收新的知識,每天只能按照固定的習慣生活,很難有所改變,例如搬到更好的地方住。

妻子和孫子明顯對他都很好,能包容他,但他卻無視於他們的苦,另外,也不太懂時感恩別人的付出。

他有嘮叨的習慣,不理會場合,都會自言自語,可能是哪些臟腑出了問題?

他信了佛和因果,對他有好處嗎?為甚麼信仰對德哲又有幫助?

不善心的哪些心所,是可以破壞信的?

他的口頭禪是「我下生必定下地獄」,這反映了哪個不善心心所在作用,對他的日常生活有甚麼影響?

如果「我下生必定下地獄」是一句心理暗示,他的潛意識想提醒他一些關於他身體的甚麼信息?


二、天津的百歲人瑞,身處惡報之中,但她卻不以為意,也活得很平靜,她存在於內在善心的空間中,而且是很強大的空間,善心除了認清善的目標和篩選外,還有甚麼特性,是怎樣幫助了她?


2023年8月5日星期六

揮慧劍,斬尋伺 (三) (辨析心所)

艱苦攀登,悟在一刹


生活是痛苦的,同時也是快樂的,是沉淪的,也可以是超越的。


生活是醜陋的,也可是美好的,為何有些人總是看到醜陋的一面,是生活太醜陋,還是人誤會了生活?


智者是「善思惟者,善言說者和善行為者」,他們總是從美好的角度經驗世界,所以常常經驗到美好的一面,不是因為生活中沒有醜陋,而是因為他們懂得怎樣以美好的名色法,去看值得看的。


對於修行人來說,有時有些旅程是我們本不該踏上的,有些人是本不該結伴的,但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向美好的路段來走,而要總是要走向黑暗和悲傷?


這段旅程中,在尋和伺引領下,有些人不懂,總是往陰暗面去看,結果也走進了陰暗,佛陀稱他們是愚人,或虛人,『他悲傷、疲累、悲泣、搥胸號哭,迷亂』,是典型的失控狀態,他們的尋和伺,總是想著不好的人和事,想著別人會針對自己,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之處(『凡人們討論相關與有關的談論者,那些法就存在於我之中,在那些法中我被看見』)。其實,正如我們很少會很認真去認識和了解另一個人一樣,別人也會懶得認真去看我們,愚人這是尋伺得太多了。


這是惡作,而不是善心的慚愧。


有時,愚人會想像一些不好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例如被政府處罰(『如果國王知道我,國王捕捉我後,會處以種種刑罰:會以鞭打、……(中略)活著令刺入,以刀劍砍頭』),愚人會常常尋伺自己會患上一些甚麼病,遇上甚麼惡運等,結果有時即使遇上了好事,也會因恐懼而容易放棄。


這也是惡作。


又或者,經常處於惡作、恐懼和怨恨之中,遇上一些事時,必定沒有辦法可以渡過困難,因而憂慮重重(『我沒作好的,我沒作善的,我沒作恐怖的救護,我作惡的,我作兇暴的,我作罪過,先生!那些沒做好的、沒做善的、沒做恐怖的救護、做惡的、做兇暴的、做罪過者的趣處,死後我將走到那趣處。』)


誰在過去沒有犯過錯?只有愚人活在過去的追悔,未來的憂慮當中,重複著無益的思想。


有些人,佛陀稱為智者的,『他不悲傷、不疲累、不悲泣、不搥胸號哭,不迷亂』,他們的尋和伺,總是想著好的人和事,不會想著別人會針對自己,相信別人和自己和洽相處,甚至,當別人惡言相向時,也不會想像是自己的因題,正如出門遇風雨,不會想著是針對自己一樣(『凡人們討論相關與有關的談論者,那些法[不?]存在於我之中,在那些法中我[沒?]被看見』)。


未解脫的智者,一樣會想像一下將來,但他們不會去想像一些不好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總是相信自己能夠安然渡過各種考驗(『因為像這樣的惡業,國王捕捉盜賊、罪犯後,會以鞭打、以棒打、以手杖打,會切斷手、腳、手與腳、耳、鼻、耳與鼻,會處以酸粥鍋刑、貝禿刑、羅侯口刑….,以刀劍砍頭,那些法不存在於我之中,在那些法中我沒被看見。』)。


即使是智者,只要不是阿羅漢,也不可能不犯錯,但智者具足慚,總想著自己善的一面,有潛力向上的一面,具足愧,總想著別人善的一面,因而不會惡作。


智者被醫生告知患上了某病,也不會擔心,不會讓負面的事影響了自己的生活;智者更不會讓自己處在惡作後悔和怨恨之中,他們總是緊記自己的善事,自己的好,自己總是能夠克服困難的,遇上一些事時,必定可以渡過困難,即使有時解決不了困難(『我沒做惡的,我沒做兇暴的,我沒做罪過,我做好的,我做善的,我做恐怖的救護,先生!那些沒做惡的、沒做兇暴的、沒做罪過、做好的、做善的、做恐怖的救護者的趣處,死後我將走到那趣處。』)


「生活中,不是所有困難都是可以解決的,但我們一定可以安然渡過所有的困難。」這是智者的心聲,還是愚者的夢囈?


分別是,有些困難我們渡過時,順帶解決了,例如工作上的一些問題,有些困難渡過了,但解決不了,例如身體病了,這次平安地渡過了,將來仍然有可能再遇上。


智給我們解決問題的能力,慧讓我們輕鬆、自在地「渡」過困難。


遇上困難,有時讓人非常緊張起,如果再加上自覺自己的無可奈何,有時會甚至會沮喪和憤怒。


有智有慧者首在著眼於「渡」,其次才是「解」,而解不到也不要緊,因而心安,如風過大石,不留痕跡。


「渡」依的是自動力,「解」是他動力。


愚者不重「渡」,而著眼於「留」,進一步而重於「解」,因而心不安,如猴子進山,留巒不去。


有一天,愚人和智者都作了個相似的夢,內容大致是和別人爭論,自己明明是對的,但對方卻不承認自己是對的,智者和愚人都在夢中激烈爭辯,這時,赫然夢醒。


愚人仍然念念不忘,憤憤不平,想著對方的不是,想著怎樣可以說服對方,甚至想起日常生活的一些相關的往事。


且將夢鄉作家鄉,逢人都想續舊緣。


智者啞然一笑,生起慚愧心,知道自己慧根不足,在夢中迷失了。


人活得越長,眼界越廣濶,總有一天會自問:「怎樣的世界才是『正常』的?『合理』的?」


魚游於水,人行於路,是魚正常,還是人正常?


又有人疑惑:「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直教生死相許的情,是無邊的思念,或者:情是無止盡的尋伺,大多數是不善的,是無止盡的動盪,無止盡的向外尋尋覓覓,是煩惱的根源,對於世間大部份的人來說,因其無盡,自我也無盡,故而浪漫。


如果情中沒有帶「自我」的尋伺,也就浪漫不起來了,當帶慧根的尋伺開始作用時,情絲也就斷了。


當我們建構各種的常相時,也同時在建構的對另外三個相的尋和伺,我們好比正在推積一座座的大山,慢慢地,在強烈的尋和伺影響下,我們看到的只是面前堆積的大山,障礙著我們的前進,更讓我們看不到遠方的風景了,正如,「公主我」這座大山,令少女跨不過面前的難堪;「餐廳我」這座大山,令爸爸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家人。


路遇千重山,你心又怎安?


只有智者,而且是帶慧根的智者,才能看見,所謂的大山,只是自己的尋伺的外投,是各種自我而己。


證道還是將軍時,領軍征戰四方,無往而不利,有著「我看見,我戰,我征服」的豪氣,無往而不利令他有了幻像,以為有意志,就能解決一切的問題。


這是他的大山,當他的右臂斷時,他的路也被這座擋住了,他發現,其實他和所有被征服者一樣,同樣是脆弱的,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即使有百萬大軍也沒有用。


他遇上了無計可施的困難,他這時還不懂,困難是用來渡的,不是用來解的,因而為自己的「無能」而自責。


他的潛意識回答:「要是我的右臂可以回復就好了。」或者:「要是我能睡上一安樂的覺就好了。」


他的答案,也是心不能安的根源,因為他掙扎於解難,同時,也令他痛苦,因為他的「征戰我」失去了另一端的繩頭。


於是,他出家,繼續為他的「征戰我」找繩頭,編織著他的夢,這次,他以言為武器,再次成功地找到了另一處繩頭,他成了一位明星法師,又再次成功「征服」了大眾,但他的痛,他因殺業而生的愧疚,卻沒有減少,他的尋伺從不曾安止過,不曾內轉過,他的成就都是外動力的,與他的痛是不相干的,因他隱隱約約地知道,當生命再次失控,他仍然是這般的脆弱。


「我未曾見過有任何色塵,可以在變易中不為人帶來痛苦,」佛陀如是說。


簡單來說,將寄「我」於任何色塵,任何的狀態,任何的念想,任何的尋伺,任何的信眾和被征服的人,都是不安的根源。


證道將自我寄於他的右臂,因而右臂代表了他的「征戰我」,故而不安。


即使是痛,他也不捨得放下這個「征戰我」,連帶「征戰我」所帶來的愧疚。


甚麼是自我?自我的感覺是怎樣的?


自我的感覺,可以分成兩層,其中一層最直接的是就是身體我,其次就是意識我。


我們對身體的概念往往是相對固定的,例如我必須有健全的四肢,雙目,雙耳;另外,又往往和我們日常的生活方式有關:我的身體必須保持在同一狀態,讓我可以某種方式生活,例如,我必須能每天都跑步十公里,我每晚都要追連續劇至少四小時,我每天都要和朋友一支烈酒等等,甚至,我必須身體健康,才可以修行,而我們想像的所謂「健康」,就是自己身體最好,大約二十五歲左右時候的狀態,其餘的人生九十九態,都是不健康的。


如果你遇上了一些身體必然會出現的狀態,於是就想著自己不如人,自己身體很差,甚麼都做不了,自己必然會惡運處罰,自己必然不能安然渡過,那麼,你是愚者,還是智者?


將軍需要被征服者,因而征戰四方,證道需要信眾,因而到處弘法,這兩種意識的自我,名相不同而內涵相若,都依靠他動力,因而脆弱,他從來不能安心獨處,在動盪中,慧根日薄。


證道和祖師看的都是雪,證道看到是雪是固定的,從天到蓮池,只能是定於一相的,雪從天來,溶入池中,方生方滅,因而動心,反映到他的身體,只能是完整的,才能是好的,他的人生,需要信眾才有價值,所以,他看不到本質,他的尋和伺不是以慧為根的,他的心是脆弱的。


水中撈月空自傷,流光不住嘆奈何。


祖師眼中,所謂的雪只是表象,是在某些條件上出現特定形態,表面是雪,其實有的只是雪的概念和某些物理現象互相緣起的果而己,雪的實相是水的不同相形態而己,所以,在天不是雪,到池裏的也不是雪,遇程中,沒有一個具常相的狀態,一切在變化中。


祖師的名色法,看雪看到無來無去,雪沒有來,也沒有去,其心不動,故而心安。


有右臂的將軍,殺人無數,走向地獄之道。


斷了臂的證道,步向解脫,哪一個才是證道?


當他明白,概念只是概念,所謂的征服,所謂的完整身軀,所謂的信眾,都是池中泡沫,是虛假的概念,用來滿足虛假的自我而己,連他本人的一切都只是名色法而己,如雪一樣,都在變化之中,沒有一刻的常態可以稱為雪,一切只是尋和伺的結果,他從現象深入到了本質,他放下了控制,放下了「征服我」(意識我)和「身體我」,他超越了,不再需要征服他人,不再視雙臂的自己才是自我,放下了相關的愧疚追悔,擋在道上的大山就在剎那間崩空,他也因此不再脆弱,他的自我如雪一樣溶化於蓮池,他的痛苦也在瞬間消失了,雖然他依然只有一臂,但他成功渡過了這個困難,超越成了智者。


虛幻自我為了保存虛幻自我,虛耗了無盡的心力,即使痛也在所不計,證道在明白的剎那,對過去的自己的愚痴生起了大悲憫心,因而淚流不止。


有右臂的將軍,斷了臂的證道,迷的將軍,覺的證道,天上的雪,蓮池中的雪,都只是緣起中的幾次閃光而己,都變成蓮池中的幾道漣漪;兩人都不是證道,更不是將軍,而且根本沒有證道或者將軍,如流水中的泡沫和閃光,不可補捉,也不應補捉。


臂在,臂斷,泡沫生,泡沫滅,雪飄,雪溶,如果心不動,看到的是無來無去,表面上雖然在動,實質一切都是靜止的,心也安了。


他過去的痛,斷臂和追悔也都安止了,如雪溶於蓮池中。


他遇上的是一個不可以解決的難題,因他不可能追回自己的右臂,也不可能再為征服他人而感到高與,但他依舊安然渡過了。


他的痛,由無慧的尋伺所生,悟了後,慧根的尋伺生起,不再尋伺「征戰我」和「身體我」的繩頭,超越了,痛也立刻就無影無踪,同時,虛幻的滿足感,也消失了。


他的領悟,在色法層面,為他打通了身體各種的結,氣血重新暢通,再加上名法層面的大山崩潰,因而感到欣喜無限。


這時,他的心是善的,名色法也是善的,慧根心所才能暢順運作,他才有資格去學法,超越一個個的自我。


假如你被生活中的「困難」困住了,難住了,你再看深一些,是你因想「留」而困住了困難,還是困難困住了你?


智者由苦生慧而得渡,愚人由苦生憂而得留,各取所需。


人生如寄塵,如果你不留,困難又怎會留下陪你?你不去編織,又哪裏會有這麼多的繩頭?


在無盡的生命旅程中,你甚麼都經歷過了,多高的山都越過無數座了,為何還徘徊於眼前的小山丘?


遇到過那麼多的苦,你終於明白了嗎?


困難和人生一樣,都是用來渡的,而不是用來解的,更加不是用來留的,夢雖好,終非吾家。


除了「自我」外,還有甚麼可以令你徘佪?


不要忘了,那個要一部最好的電腦他才可以有效學習小孩,他的道,是惡道,所以他是有愚人的道理,他不停建立常相,處處造山,終有一日,會令他裹足不前,沉淪於世間。


或許有時你還覺得,如果有甚麼甚麼就好了,生活可以更美好,那麼,請再看深一些,也許,你也可能會和證道一樣,找到了慧,發現令生活更美好、最直接、不費一分一毫的妙法。


不同的遭遇,構成了我們所謂的生活,分別引起了苦、樂和捨受,這些感受的作用在哪裏?意義又在哪裏?對智者和愚人,有慧和無慧的人,會有甚麼不同的意義?


2023年8月4日星期五

揮慧劍,斬尋伺 (二) (辨析心所:尋、伺、無痴)


無底之舟  還算得上是舟嗎?



一家五口到澳門旅遊三天,晚餐時到訪一間名店,有了點不愉快的經驗,爸爸是飲食業的專家,隨即自任義務經營顧問,即時詳細地向餐廳經理反映了十個問題,如果有其他專家在場,一定會同意爸爸的意見,但餐廳經理卻不接受,兩人爭吵了個多小時,不歡而散,結果,整個三天的行程,一家人都鬱鬱寡歡。


我們注意甚麼,注意多久,想些甚麼,由六雜心所決定了目標、強度和動機,其中尋負責找尋目標,伺負責深入研究這個目標,我們注意的所緣,可以是善的(有益),也可以是不善的,可以是帶有智有慧的,也可以是有智無慧。


爸爸有智,如在太陽下觀事物,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智是很全面的,餐廳經理是錯的,爸爸雖然是正確的,但一家的氣氛卻被摧毀了,這是沒有慧的表現。


A.G. Bell曾說:「一道門關上了,另一道門就會同時開啟,但我們往往對著關上了的門,一直戀戀不捨,以致忽略了那道專為我們開啟的門。」


以六雜心所來理解,心會繼續尋和伺那道關上了的門,而不去注意那道開了的門,為甚麼會出現這個現象?


餐廳經理不願意認錯,不肯確認爸爸是對的,於是爸爸的潛意識就一直想著這道關上了的門,不斷地看著,想著各種的理由去證明自己是對的,即使家人都支持著他,他看不到,家人需要他的注意力(尋和伺),他也看不到,因為他的尋和伺已經牢固地貼在那道關上了的門上,如果他有慧的話,會看到另一道開啟了的門,提醒自己,「餐廳我」要放假了,「家庭我」才是自己應該要注意的。


我們是否快樂,和我們是否正確,不一定有絕對的正向關係,有時甚至是反向的關係,例如,家人情緒低落,做錯了一些事,我們不單止不幫助他,還加以批評,結果可想而知,這就是有智無慧的後果;又例如上述的個案中,一家人遇上了不快的事,如果更珍惜和注意「家庭我」,說不定可以增進大家的感覺,但可能爸爸是成功的經理,「餐廳我」的玻璃鞋名色法太強,以致不由自主的錯失了大好和家人相聚的機會。


關上了的門是餐廳我,是他的喜愛的自我感,所以他才特別留意。


我們再深入看看,為甚麼爸爸會追著「餐廳我」不放?為甚麼優材生少女會追著「優秀我」不放?兩著有甚麼共同點之處?


嬰兒初到這個世界,學習語言,主要是將語言和物件或抽象的狀態相配合,也可以理解成為名色法的過程,其中,看到了一件事,尋和伺就會不停注意研究,將名法和色法相配合。


再進一步的是,人物和人物之間的關係,事物和事物之間的關係,例如,這個自稱的媽媽的人,每次我餓的時候,稍為哭哭,她就會來照顧我等等,慢慢我們會賦於很多的意義給「媽媽」這個名色法,而在每件事和每個人定立名色法時,有個中心點來連系這一堆的名色法,慢慢形成各種情況下的自我,正如一套電影,各種人和物,以某些主題為中心,形成了一段有意義的關係,而我們與日常人和物的「合理」關係,就形成了各種自我。


我們好像編劇,不斷地將一些由外境提供的小情節,寫成一部部完整的劇。


由於熱愛工作的關係,「餐廳我」這個名色法累積的動力(六雜心所的力量),比「家庭我」強得的多,內裏有很多故事的情節,好比一套令人上癮的連續劇,有出色的情節,每一節之間都有吸引人的懸念連接,讓人忍不住要追看下去,並關心著劇中人物的遭遇,在放假期間,「餐廳我」本來就有點失落,至於「家庭我」,由於平日少注意,大多數時候回到家都很累,板起臉教訓一下三個子女一會,就已經相對無言,平日大家的對話都是那兩三句,所以沒有甚麼情節,來來去去都是差不多的事,好比一套很悶的劇,演和看的都很辛苦,突然遇上了「餐廳我」的另一個精彩的情節,而且這個情節又和之前的情節有很多的關係,爸爸忍不住不停去追,是很自然的,而「家庭我」這套劇中,爸爸對太太和三個子女的事很多都不了解,有很深的代溝,故事和故事之間的斷裂太多,尤其是旅行中,很多時看著太太和三個子女相處得很融洽,自己好像局外人一樣,爸爸都感到惘然,兩者相比,爸爸的潛意識所導向的對象,自然就是能夠給與他最深存在感的「餐廳我」了。


同理,優材生少女一向追的劇都是關於一個成功的公主,所有的故事情節都是合情合理地安排好了,家人關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念頭一動,已經呈上了;直至憤怒少年的出現,這個名色法是她從來沒有遇上過的,和她向來所看的故事格格不入,完全不能拼入公主的故事中的常相、樂相、我相和淨相,她的「公主我」中的存在感撕裂了,不能延續,於是名色法不由自主地追著這件事,嘗試解說,並將這個經驗整合到「公主我」中,但她失敗了,由於「公主我」的他動力太強,再加上色法的障礙,甚至令她精神短暫失常,陷入了第三種的失控狀態,尤如一個編劇,要將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小情節併入劇中,感到不知所措一樣。


「我這麼優秀,他為甚麼要這樣對我!是我不夠好?是命?還是他不好?」「為甚麼是我?」「我不認識他,為甚麼要這樣對我!」「我應該甚樣做,他才會對我好一些?」「明明我是有道理的,他為何不聽?」尋找某一個角度來思考問題,是尋的作用,不停地以同一角度來思考問題,是「伺」的作用,尋和伺側重點不同,通常我們說「不要鑽牛角尖」,也須涉及這兩種能力,才能鑽得成,而成果就是常相,在上述的個案中,常相可能是:「我是優秀的,我沒有錯,沒有錯的人,不應被其他人如此對待。」而相應的我相可能是:「別人同意我,認同我,這才是我。」


建立沉淪四相後,我們接著會去做一些事,或者想一些事來滿足這些相,正如個案中的爸爸,先吵,失敗後在餐廳我的背後沉思,忽視外在世界的其他存在;而少女失去吵對象,也同樣陷入失控的狀態。


糾結於往事是一種失控,對健康不利,喜歡糾結的人,常常不能自拔地去想像出一個「合理」的存在狀態,有時甚至會否定了實相,而建立了的常相,可以安放一直以來想像出來的自我,延續自我,干衡焦慮,在不善的名色法影響下,正如上述的這位少女,他們所想的,在不善的尋下,容易找一些負面角度來看事情,在不善的伺下,容易以不善的態度看得越來越詳細,後果是他們往往遍向負面,甚至產了意識斷層的現象,也即是一直以來奉以為真的一些信念,在現實面前「突然」崩潰,落差太大而自我失去調整的能力,這時,身心為了保護自己,有時會自動進入類似上述的「停機」的狀態,或者更嚴重的抑鬱狀態。


這樣的人,即使長壽也不會快樂,更不會健康。


「伺」,也可以理解成我們「駁古仔」的本能,尤如我們看見兩截繩索,自然而然會去將兩截接縛起來,成為一段完整的繩索,這是尋的能力,而駁繩的能力,就是伺,這理繩索可以理解成為小情節,尋是找尋可以相駁的情節,伺是將兩段小情節接駁起來,當兩段情節很合理地接在一起,故事中的人物個性就會豐富得多。


尋和伺是我們思想的方向和內容,是建立智的基本條件,沒有尋和伺,我們不可能對某事有深入的了解,但如果尋和伺的力量太強,又沒有慧心所的話,一旦鑽起牛角尖,將更難脫身。


少女一直被家人寵愛,是典型的他動力心和情模式,高分低能,她的繩頭都是以自我為世界的中心,一直自我感覺良好,而在「正常」的生活中,她也往往能夠在五塵找到另一端的繩頭,成功找到外境來建構她內在的存有感,被尊重、被讚賞,只因她優秀,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和「合理」,直至她遇上了那個少年,以一種她感官經驗中從來都不曾有的態度來對她,讓她在心內找不著合適的繩頭來連接自我,感到「惑」了,而她的尋和伺太強,甚至失控了,而且缺少了慧,結果陷入強烈的焦慮而「停機」,而她的色法也相應地起了作用來保護她不致於崩潰。


如果少年沒有走,而是站在現場繼續和她爭辯,估計她也會很憤怒,她的反應也會很激烈的,但隨著吵的繼續,她的氣也得以慢慢疏通,她的「伺」可能會發現,即使世上有一人對她差,也不代表她的公主我就是沒有價值的,慢慢情緒就可以平靜下來。


但少年在她氣上心頭,堵在膻中的一刻剛好走了,各種條件剛好緣起了她的「停機」。


智助她橫掃「考場」,知識廣博,少了慧,她卻看不清事情的本質,就是在少年心中,她的形象可能是極為橫蠻無理的,以致她不能轉動自己的一個念頭,堅執不捨,甚至自殘,有智無慧的人,往往自尊自大,但卻經常做蠢事,累己累人。


有慧,自然明白,別人怎看你,繼而怎樣對你,不是由你說了算,是緣起的,有時間和空間條件的。


一個有敵視界限的人,他的心和情很像有很多截斷了的繩索,都是以往留下的,例如,有很多條都是和被歧視有關的,有天,他遇上了一個人,那人做了一些表情,他留意到了這個表情(尋),界限被觸發了,然後他就將當下的一個境為常、樂、我和淨相,和過往的某一段回憶,接駁起來,變成完整的故事,這就是伺的作用,過往留下的斷繩越多,越容易在外境找到另一截繩索來接駁。


憂慮的人習慣在外境找些刺激來憂慮,憤怒的人傾向注意令他不爽的,一切只為了繼續編織自我。


正如我們有個坎坷的童年,我們比較會容易認同那些克服多種困難,最後成功的主角一樣,追劇時也會特別注意這些角色。


尋,找了個繩頭,而這個繩頭可能和我們喜歡的自我有關係,也有可能沒有太大的關,伺,努力去繫縛,有情節關係的,容易縛上,沒有太大關係的,很難縛上。


少女的心,尋向少年推她的相,伺就不停或尋原因去解釋他這樣做的原因,正如接駁繩索一樣,但她失敗了,她的「公主我」存在感被威脅了,她的世界觀也被威脅,為了找回自己的存在感,她就向外尋和伺理由,去合理化自己的遭遇,如果她找到了,等於成功地接駁了繩索,她又可以合理地繼續自己的舊有的存在感(優材生總是會被禮遇的)。


多年來,我們在生活中累積了很多的界限,形成了各種的自我觀,等於有了很多的繩頭,嘗試在外境找繩頭來接駁自我的存在感,以獲得滿足感,正如個案中的少女,習慣於從外境找尋她認同的六塵,一旦接上了,她將自我和外境連結了(玻璃鞋作用),等於將自己的心和情交托了給外境,正如一艘船,駁上了另一艘拖船,關上了自己的動力,任由拖船拖行一樣。


慧根心所的作用,首先,在於令我們看清,將內心的繩頭接上不合適的外境,對自己是無益而有害的,並且立刻就有力量去將不善的接駁處切斷,即使接駁了可以增加自我感,也不再容許自己受傷;其次,慧根心所直透本質,可讓少女透過這次的不幸遭遇明白到自己的心和情是他動力型的,也明白自己的界限,並產生動力去改變自己,將心接駁到善的繩頭。


慧如劍,可斬斷不善的尋伺所造的連結,可以自動選上善的繩頭來連結。


所以,要自在地回心轉意,要懂得放下,缺少了以慧為根的尋和伺,將寸步難行。


而在色法的層面,負面情緒有損健康,每一個人內心的繩頭,有或大或小的界限,都有可能氣化成為氣結,的情緒所形成的氣結,大都在三個位置形成,一個是心口的膻中穴附近,一個在脾胃區,另一個在左右肋骨下,如果我們這三個位置有明顯的脹,氣的上行下行被窒礙了,有很多的胃氣,甚至痛,代表我們累積了大量的情緒繩頭,再進一步,情緒可能轉移至肌肉,物化成為筋結,再嚴重一點成為腫瘤,阻礙著我們的正常的氣血運行,氣血停滯,則人身多病,心多惱。


每一天,我們曾為多少個和自己沒有甚麼關係的人和事動怒?每一次的動怒,都會在色法上制造各種的結,所以,我們動了心,第一個和最後一個的受害者都是自己。


在色法的層面,我們透過各種方法,例如按摩的方法,去疏通這些位置的結,正如醫生疏通少女的膻中穴位置的氣結,她的情緒得到舒緩一樣,對同一件事,反應已經會不一樣,疏通後,氣血流動回復順暢,人也會健康一些。


在名法的層面,我們改變自己動力模式,培育善心,去除界限後,心中沒有了繩頭,即使遇上同一個境,尋和伺也不能編成一個故事,這個境對我們來說只是一粒不相關的五塵,那麼心和情就會輕鬆得多,如果駁上了,這條繩索又會長了,下次又會容易接駁得更長,甚至形成一期的生命,因為每一次的接駁,都有可能駁出不善的大情節,甚至是下一期的生死。


他動常動,心不自主地去繫縛存在,即使有智,也不能斬斷不善的尋伺。


回首前塵,我們也曾遇上不該遇上的人,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故事,這些都是過去留下的繩頭。


只有以慧為根的尋和伺,才有超越的能力,才能在動盪無常的人生安頓自心。


自動不動,即使尋、伺稍動,不單有智,還有慧生起,我們才能時時思維善法,再進一步如實正知,看清實相,心因而得安,寧靜喜樂,身體也會好起來。


《斷臂求法》是證道求心安的故事,祖師和證道都看到了雪花飄落蓮池,以慧為根的尋伺和無慧的尋伺,引致他們產生了不同的感官經驗,你能指出其中分別嗎?


證道用帶慧根的尋伺,他也看見了,所謂的安心條件都是不實的,所以多年的痛苦馬上一掃而空,他看見了甚麼?


證道的不安類似於一個小孩,他父親要這個小孩溫書,小孩說可以,但前提是爸爸必須提供一部最好的電腦他才可以安心地有效學習,那麼到底他是有道理,還是沒有道理的?


2023年8月3日星期四

揮慧劍,斬尋伺 (一) (辨析心所:無痴心所)

 

光明驅走黑暗  智慧斬斷無明


甚麼是智?甚麼是慧?現代社會比較重視是哪一樣?怎樣才能智慧兼備?


對於大部份的人,生活並不輕鬆,人生的各個階段,總會出現數之不盡的問題,例如,青少年期、更年期時身心適應問題,成年了,又有成家立室的各種問題,這時需要學習去解決,這時我們需要的是智識;有些找到不解決方法的問題,又或者,解決問題的方法成了新的問題,大部份人只能忍受著,以有智無慧的態度,將就著點繼續過日子,或者,我們可以透過改變自己來適應,要改變自己又要先了解自己和掌控自己的心和情,要了解自己又要先明白自己的存在意義,這時我們需要慧。


缺少智令人愚痴,生活中會少了很多工具,步步難行,缺少慧令人迷惑,成了虛人,有時是有效益的虛人,有時是失敗的。


太多選擇,不知何去何從,不知自己的存在意義,營營役役,卻又無多得著,即是「惑」的狀態,即「疑」、「掉舉」、「無慚」、「無愧」和「痴」,到了某段時候,少部份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就會選定一個方向走下去,不會再三心兩意,這也需要一定的慧。


有兩輛車,一輛是超級跑車,另一輛普通的日本車,兩輛車同時出發去到一百公里的外的目的地,那一輛可以先到達?


先到達終點不一定會是超級跑車,要視乎司機的方向是否正確,採用的路線是否合適車的性能,超級跑車超卓的性能就好比六雜心所,能提供強大的動力,尤其是強大的尋、伺,而採用合適的路線和方向,要視乎其他的心所,特別是念和想心所,如果都能達到優良的程度,將全部相關的資料都考慮了,就具備日常用語中所謂的「智」了,所以,超跑可以提升我們的智。


而慧根心所的作用不在於資料方面的,而在於能否看清表面現象底下的本質,例如,為甚麼要在城市中違例比賽?比賽的意義在哪裏?再深入一點,在比賽中生起了焦急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注意和怪責了外境,即使採用的是正確的路線,也有可能因為心不夠穩定而不能正常發揮車子的性能,甚至會出意外,在穩定的善心狀態下,中捨性作用了,所以心馬上回復平衡,慧心所可以令車手回轉內心,看到是自己的焦急情緒令車的性能不能正常發揮,而不是外境。


智讓我們可以選定一條最合適的路線行車,有智的尋和伺也一樣,選定的目標加以理解,而慧讓我們明白生命的意義,選擇最合適自己的路線,而不是選擇最適合其他人的路線,這樣我們在生活中可以有彈性,注意各種可能,超越當下的狀態,帶慧的尋和伺就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智越高,而缺少慧,那麼人的生命方向是錯的,就會走錯路,而且走得越遠。


你在屋中休息,突然聽到有人正在嘗試開門,你看了看,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於是你做了一切應該做的,例如制造噪音,打電話求助,甚至準備爬窗,但那人並沒有停不來,你感到害怕,這時就驚醒了,原來在發夢。


智讓你知道怎樣做才有效,但仍會有各種的情緒和迷惑,而慧讓你知道各種可能,包括這個情景可能是夢境,是自己的幻想,並不存在,你就擁有超越當下狀態的能力,你的情緒是平靜的,也不會有迷惑。


缺少慧,你的智越高,你會有越多的方法去爭扎,結果就成了惡夢。


自動不動,可讓慧生起,慧有能力產生作用,需要的是六雜心所相配合,例如,以慧為根的尋和伺。


在茶道中,慧生起了的人,才會看透茶道的是本質在於提升人的內心素質,看到「為甚麼」的層次,而其次才是茶道的知識和技巧的層次,前者是慧,後者是智,有慧的人,才願意放在自我,才會明白『我們需要先尊重茶,不是借茶來表現你有多了不起』的意義,以茶洗心,提升心和情的素質;又例如,『嚴謹的法國品酒師或香草師都不以大師自居,不會得意忘形,不會任性吸煙』,原因也是一樣。


他動常動,即使有智,慧不能生起,很容易會跌進選定的某條思路當中,尤其是不善心當中,不能自拔,甚至影響了身體。


一個十二歲的優材生少女,有天和一個不認識的少年在街上起了爭執,那個少年發怒下將少女推向街道傍的水渠,少女除了跌了一身污泥外,並無大礙,她的父親小心起見帶著她去看醫生,也確定了無大礙,但少女一直發著呆,不言不語,不能說話,一直在抽著很短的呼吸,兩天後她父親帶她去看一個中醫朋友,他朋友也試了很多方法,都不能令她回復正常,正想放棄,要她去看心理醫生時,他突然靈機一觸,大力點按在她的心口膻中穴三次,少女一口氣緩過來,即時大哭:「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改編自真實個案。)


人的一生,嬰孩期是以名色法建立自我的時間,我們建立了一套所謂的「正常」的名法,有些更是玻璃鞋,其他最基本的是,男孩應該怎樣怎樣的,人應該有正常的五官,四肢,正常的家庭應該是怎樣怎樣的,等等。


當個案中的少女極度氣憤礙物,這種情況類似於俗語所說的人因為氣憤而「揼心口」,氣憤時按向心口位時,精神上的能量也隨之極為澎拜,甚至立即氣化成氣結,在心口處物質化成為障置,有助於疏通物質化的氣結,讓一口緩過來,那麼就不會再那麼生氣了。


這件事已經在她跌落水渠時完結了,從名法的角度來看,少女的尋和伺持續導向這個故事,心和情也不能從某段思維中抽離出來,這時的「尋」和「伺」心所的力量極為強力,正如那個少女一樣,一直在鑽牛角尖而不能自拔,而她相應的色法,就是但一口氣被阻於胸口,緩不過來。


張國榮所說的「心口梗住」的感覺就是這類的氣結,影響可大可小,一旦化為物質,心理上形成基礎界限,就更難根除。


心是精神作用的地方,是君主之官,對身體健康有重大的影響,心不正,負面,則氣血也會相應滯瘀,其人多病少樂,沉鬱寡歡。


善的名法,再加上暢通的色法,合起來的名色法,就是善心狀態下的健康人生,具足各種美心心所的好處,更凝造了基礎,讓慧心所作用,令我們可以看透本質,超脫當下的限制,而在色法層面,具有輕安寧靜,柔軟靈活,適業可造心所,有力量去開發更高的善業。


洛克斐勒的尋和伺就不一樣了,他同樣是被侮辱了,但他看到所謂的尊重或侮辱是有條件的,沒有人有能力完全掌控,這是智,是他在人生的經驗所帶來的尋和伺,那天當他在中學同學照合照時,因衣著寒酸而被請出來時,他能超越自身的尷尬,因他看到的不單止是表面的現象,還看到在社會上得到「尊重」背後的條件因素,將心接向善法,即是自己的條件暫時不夠,夠了就會得到別人的尊重,能將自己抽離,這是慧,同時,心情很快平復。


為了保持這個慧,他一直保留那張沒有他份的合照,照片中雖然沒有他,但有的是具慧根的尋和伺,此後,在他漫長的商戰生涯中,他也遇上不了的困難和別人的輕視,他憑著這些智和慧,其心不動,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在美國的石油業達到了絕對壟斷的地位。


他動常動,心不自主地去繫縛存在,即使有智,也不能斬斷不善的尋伺。


只有以慧為根的尋和伺,才有超越的能力。


自動不動,即使尋、伺稍動,不單有智,還有慧生起,我們才能如實正知,看清實相,心因而得安定,寧靜喜樂,身體也會好起來。


有智無慧的人生,即使成功,正如個案中的優材生少女一般,她的智可以為她帶來善果,也可能在無慧的狀態下,為自己帶來惡果,人不單容易不快樂,還會造下眾多的身和心層次的苦因,為將來的人生埋下苦果,如果是上海灘的大小姐嚴幼韻遇上了同的遭遇,我們估計她能夠對她下狠手的少年極少,即使有,推了她跌下渠中,她的心和情可能很快就可以找到正面的感官經驗,當成是一件有趣的事,自自然然就連接到善的概念上,瞬間放下了。


我們可以運用對慧、尋和伺心所的理解,來分析在「斷臂求法」中的故事中:


-將軍的斷臂並不存在,為何會痛?

-出家後的證道法師,為何心不安?

-雪片飄飄,從天空到蓮池,祖師和證道兩人眼中的雪片,有何不同,兩人中哪一個動了心?

-證道後來悟到了甚麼?為何多年的臂痛無影無踪?

-這次的領悟對他來說,在名色法層面,分別有甚麼益處?



故事:斷臂求法


古代一位文武雙全的將軍,多年來戰功赫赫,親身殺敵無數,號稱「萬人屠」。


一次戰鬥中,他失去了右臂,此後,斷臂處不知何故仍然隱隱作痛,令他輾轉難安,雖然問醫良久,不單越來越痛,心也煩亂不安,無奈退役。


他除了臂痛外,也因為殺業過重而深感不安,後來出了家,法名證道,努力研習三藏,尤精經藏,成了著名的說法師,但卻一直沒有機會禪修。


直至一次,遇上了祖師,欣然誠心求法。


祖師了解過後,知他一直為過去的殺業而悔疚不安,修行因而停滯不前,於是說:「欲求解脫妙法,以安其心,也無不可,只是不知汝是否傳道大器之人,要獻上一份拜師大禮,汝可願意?」


證道大喜:「請師父慈悲指引,應獻上何禮?」


祖師沒有回答,回頭望向窗外,今年初雪剛臨,雪花紛紛飛落蓮池。問他:「雪未下時,來處不明。雪已下,又往何方?」


證道也望向窗外,回道:「往蓮池。」


「既然去了蓮池,你且去抓一把給我。」


「這…….」作為說法師,玩這類機鋒,證道平日很是純熟,但不知何故,面對這位聲名不顯的老僧,有點笨拙,對不上機,大雪天仍覺汗流夾背,反覆在想,雪已化水,怎樣抓來?


祖師微笑閉目,安靜等候,證道苦思不得,在恍惚間也閉目,漫天飛雪間,兩人相對端坐,片刻,祖師見證道已離思斷想,淡淡地說:「既然抓不來,汝且斬下自己右臂送來,吾即傳汝無上安心法門!」


證道又一呆,斷臂怎再斬?


突然慧光一閃,言下大悟,證道身心輕安,如釋千年重擔,淚流滿面,作狀斬下「右臂」,欣喜奉上。


祖師對著空氣,問:「臂在何方?」


證道回道:「蓮池。」


祖師讚道:「善!汝心已安,可得吾法。」


證道逐拜師學禪,困擾多年的「臂痛」和愧疚自此無影無踪。



2023年8月2日星期三

虛人 (辨析心所)

 

怎樣才算真正的親近佛陀?


行為心理學有一稱為「下坡定律」的,表示下坡永遠比上坡費少些勁。


我們曾分析過,感官經驗(費少些勁)是由名色法作用基礎而生起的,是甚麼的名色法,令人覺得學壞容易些?


從心理的角度(名法)去看,學習動機源自於六雜心所的習慣,當我們習慣於去尋一些特定的目標,即使是走馬看花,有了尋和伺,自然就能夠準確無誤,有了喜和欲,就能興緻孛孛地找出多種花,有了勝解,對花(所緣)的認知比較確定,自然就容易專心。


六雜心所不能「正常」運作,造成有些人習慣分散注意力,不能為事情排優次,每件事的重要性都一樣,那麼不知不覺間就會容易遲到,同理,身和心都習慣於尋和伺一些壞習慣,其他四個雜心所,包括「勝解」、「精進」、「喜」和「欲」都會加強注意這些壞習慣的目標,自動自覺,毫不費力就會做到。


大部份的小孩都是他動力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他們自動自覺依時早睡早起,不偏吃,尤其是炸的食物,重視個人清潔,讀書寫字,守紀律,勸奮好學,願意和人分享,具有尊重他人等「良好的習慣」,即使是父母能夠以身作則,都要經過多年反覆的教導,才能形成自動力。


相反,一些不良的習慣,一學,甚至不學就會,例如,「偷懶、晚睡、遲到、馬馬虎虎,乃至於酗酒、賭博、煙癮、狎玩、偷竊、吸毒、講粗話、亂吐痰、丟垃圾、不排隊、大聲公、沒禮貌、闖紅燈、開快車、貪婪自私、欺瞞詐騙等等」(網上資料)。


為甚麼會有這樣的「學壞三日,學好三年」的情況?為甚麼有些人學壞的動機比學好大得多?


我們已經從智鼠的研究中了解到,人一旦習慣了不斷刺激情緒中心的興奮度,就會傾向注意能引發興奮的刺激,上面所列的壞習慣,都有擴散感官刺激的特點,比好習慣更容易令人興奮,同時,人經過學習,神經網絡是可以改變的,如果已經習慣了做壞人,要改回做好人的話,神經連結就會不適應,而會感到很難過。


心和身的習慣是「學壞三日」的緣起基礎,大部份是與生俱來的,相反,如果要一個自動力的人,例如莊文清去學壞,同樣是很困難的。


他動力因此並不能帶來理想的心和情狀態,除了容易有壞習慣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容易帶來不善的情緒和不理想的神經連結,結果容易引發負面的情緒,如帶著高度興奮的憂慮、恐懼,憤怒,從中醫的角度來看,負面情緒代表心生病了,「病」這字,原意是「丙」再加病字旁,「丙」在中醫屬火,代表了心,心生病了,對外界的邪氣(如細菌)的抵抗力會下降,就容易有「疾」,「矢」意即箭,代表外界的邪氣,再加病字旁,代表由外界邪氣引發的「疾病」。


人的經絡是精神和身體的中介面,精神可以影響經絡,從而影響身體,相反,身體也可以影響精神。


情緒不平衡會同時影響先天和後天的經絡運作,嗔系的心和心所,例如憂慮、恐懼,對腎系的經絡影響至大,一旦我們容許自己擔憂恐懼,先天的能量特別容易受到壓抑,也會影響到後天的脾胃經,另外,經絡長期被壓抑,也會導致經絡閉塞,不通暢通運作,甚至馬上影響身體,古代有「一夜白頭」的故事,說明當一個人憂慮至極點時,可以帶來的改變。


先天就是我們的潛能,如我們來自父母的基因組成,容許我們可以調動很多的能量和潛在的能力去處理日常生活,例如,長期處於黑暗環境工作的人,可能會發展出較強的視力,不過,這些潛能力要發揮,前提是沒有嗔系的心和心所,正如百歲老人嚴幼韻,她的情緒狀態是很正面的,所以不單止長壽,生活質素也很好,即使九十多歲遇上癌症,由於先天能量正常運作,也能安然渡過,一旦精神在有負面的情緒,這些先天的潛能馬上就失去作用,處於被壓抑的狀態。


我們以前分析過有很多百歲壽星,他們都類似的心態,其中一個比較特別是宋美齡,她又煙又酒,而且習慣晚睡,但身體一直很好,她的心得就是要保持心情愉快,原因她的先天潛能一直能運作良好,遇上新的疾病,身體都能自己醫好自己,又或者醫生用藥時,身體能有效吸收。


一個本來資質是中上的小孩,按照他的業,智能最高可達一百二十,最低也可達八十,如果家長教養不善,比如經常恐嚇小孩子,而這個小孩子又是他動力的話,他生起的恐懼,就會影響成長,先天潛不能正常運作,會令他表現很差,達不到潛能的上限,表現出的智能可能只有九十,身體和智能方面發育會比較差,身體很年輕就很緊,呈現各種疲態。


在經絡中,腎系經絡屬水,代表我們先天的潛質,腎經不能正常運作時,氣血不足,不能讓身心正常運作,水上不了上半身,肝系功能就失常,上半身的火就會累積,變成內熱,血毒,造成各種皮膚、呼吸、耳嗚、牙痛、腳痛、斷骨、掉牙、提早衰老等問題。


貪系的心和心令心燃燒,影響了氣血運行,如果缺少了水的能量平衡,就會越燒越熱,失去自制貪的能力。


身體缺少了先天的能量,只能依靠後天的話,氣血又不足,生活質素就會很差,因為人的潛能被抑壓了,影響吸收力,所以經常很累,沒有精神,學習新事物能力低下,容易激動,睡覺的質素也很差,晚上經常要去洗手間,情緒也不穩,疑神疑鬼,當年紀越大,身體的活動能力越差,令情緒更差,失去記憶和思考能力,最重要的是,一旦大病,難以回復。


他動力的型的名法(精神基礎)和色法(身體基礎),形成了他們的感官經驗基礎,令他們所感知到的世界,和自動力的人是不一樣的。


例如,當一個經絡閉塞的小孩,到小食部買食物,當時小食部有點亂,而小息還有十分鐘完,他會自動自覺去排隊,做一個好學生,等久一時間,少些時間進食,還是直接插隊,讓自己多些時間進食?


這時他感到很焦急,因為氣血不足,心經又閉塞了,感覺會被放大,如火燒心,同時可能會有恐懼的情緒生起,令肌肉系統緊張而興奮,他不但插隊,還會推撞前面正先排隊的同學,同時由於脾胃經不通暢,消化能力下降,令他不能獲取足夠的能量,血糖不足,他也需要多些時間進食,情緒正容易緊張,他很自然地就會選擇學壞了,完全沒有節制自己和控制自己的能力和意願,只會依著本能行事。


當他打算插隊,強行迫開前面的同學時,六雜心所中的喜和欲開始作用,當他真的迫到了前面,感覺到的喜和欲都是很強的,並且形成下次再插隊的動機。


同理,一個患有躁動症的人,通了閉塞的經絡,就不會時時刻刻都感到心上有團火在烤著他,另一個患的抑鬱症的人,很可能有肝鬱,通了閉塞的經絡,就不會感到情緒低落,生無可戀,如被陰雲竉罩,他們再透過改變認知,很有可能可以康復。


學壞容易,不單止是因為和學壞相關的名法,比較容易生起,也因為相關的色法影響。


『比如說,爸爸在商店裡不排隊,蠻橫地衝撞他人,買到了既便宜又好吃的蘋果,孩子馬上學會了。』經過長期的生活經驗,小朋友的經絡系統或神經系統都固定在他動力的失控狀態,遇隊插隊是必然的了。


時時刻刻都抱著一個火爐的名色法,人又怎會輕鬆得起?怎會輕安寧靜,柔軟靈活?


對治的方法,除了請醫生治病外,更重要的是不要容許負面的名色法生起,因為負面的名色法引致負面的情緒生起,壓抑經絡的活力,影響正常的氣血運作,腎經氣血弱的人多憂,肝氣弱者易怒,尤其是一但發現自己恐懼擔憂,應視之為毒蛇入屋,必然除之而後外,我們可以修習梵住心和無量心去除。


另一方面,也可以從身體入手,用各種方法去打通經絡,同時增強氣血,如瑜珈,氣功,按摩經絡等,當經絡通了,人的情緒輕鬆一些,將有效提升各種潛能。


在經典中,佛陀遇上一些犯了戒的比丘,會稱呼他們作:「moghapurisa」,巴利文「虛人啊!」(empty person)的意思,一般譯成「愚痴的人啊!」。


「虛人」指這位比丘的修行和行為是毫無成果的,他出家受戒後梵行生活,並沒有為他帶來當初預期的成果:解脫生死,原因是犯戒時,他並沒有想清楚,被潛意識主導了,依本能去反應,才會做一些沒有成果的事,甚至是傷害自己和他人的事。


虛人,白白做了很多事,卻沒有成果,也可以翻譯成白費心機的人,或者生動些,「運吉的人啊!」。


他們當中也有努力的人,但缺乏自省、自覺和自我修正的能力,才會多做自費心機的事,這類似於我們平日所說的機器人狀態,重點在沒有經過思考就行動,才會毫無成果,而且很可能會不斷地重複,甚至有害。


以中醫的角度去看,「虛人」的經絡極可能就是閉塞的,氣血是不足的,先天系統被壓抑了,對外界的刺激反應較大,很可能是他動力的,不善的心所比較容易生起。


虛人的心和情長期在失控的狀態下,很可能已經失去辨別善惡的能力,即使他們偶然能分辨善惡,也會明知故犯,他們將不能享受善心帶來的好處,他們身心不是輕安寧靜,而是躁動不安,不是柔軟靈活,而是僵化死板,他們對人對己都沒有信心,容易從負面去看人,所以會很自我中心,但又不懂得尊重自己,更不會尊重他人。


中國的哲學家荀子是性惡論者,他認為:「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指的正是佔人口絕大部份人的虛人,在修養的初期,虛人們以己度人,感到各種美德,如「守紀律、講信用、誠實」都是虛偽的,都是基於自私,完全沒有利他的可能,他們的神經系統,身體反應,心理狀態,都是自然向著相反方向反應的,是屬於他動力的,對他們來說,只看到動物性,自私性,只看到此生,所以花這麼多時間去修養,而不是依循動物本能去享樂是很不值得的,他們看不到這些行為如何摧毀自己的身體和心靈,看不到將來不絕的惡報。


小人常戚戚,就是這種感覺。


有個真實的病例,有位虛人患上了未期肝癌,所有治療都失效,西醫按數據告訴他還有半年時間,於是他去看中醫,問他中醫怎樣治肝癌,中醫回答在古代中醫理論中,沒有「癌」這個概念,只有類似的病,並非絕症,他開出的藥方,除了在身體上舒緩痛楚外,也會開一些藥平靜情緒,同時,開出最重要的藥方:「不要發脾氣!」「不要擔憂!」等等,但卻完全沒有開方去治肝癌。


虛人的反應會是:「世界還……,叫我怎樣平靜得起?」例如,世界還如此多享受,世界還如此多不公平的事,又例如,「他還沒有向我道歉,叫叫我怎樣平靜得起?」


這位病人很聽話,他準時用藥,馬上調整心情,結果活了七年後,他仍定時去看醫生,他的肝癌腫瘤仍在,於是問中醫為甚麼還沒有「好」?


其實他的生活質素比一般人都好,經常出外旅遊,身體沒有甚麼大礙,也快踏進八十歲,只是常常將這概念掛在心頭,仍然有點陰影,如果能放下這一點的名法就更好,有可能連色法(肝癌腫瘤)也會消失。


虛人想改進,要經過長期培養,在身體上可以按通經絡,增強氣血,在心志上,可以修習三學,慢慢就會有自我覺察能力和反省能力,建立了善心後,就可以享受各種好處,更重要的是,能夠將這些良好的習慣帶去未來的生命中,否則,在下一生,虛人的合理結果就是性格繼續虛下去。


如果虛人堅持受教,慢慢,他們的神經系統,身體反應,心理狀態,就會向著善的方向發展,就會自然演變成自動力的,他們反而會覺得善心是自然的狀態,是舒適的,並享受著善心帶來的各種好處,並且,在下一段的旅程中,他們的心和情,很自然就繼續這樣的動力模式,繼續享受各種美好的成果,無論家境好壞,地位高低,都能幸福,例如莊文清,嚴幼韻,宋美齡等人。


正如高空綱索的特技人,在空中以沉重的平衡桿來保持身體的穩定,即使強風吹過,也無礙前行。


善心所具備的中捨性心所,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相類似的穩定平衡感覺,令心不動搖,長期以往,甚至可以令身不動搖,結果是一種理想的名色法生起了,我們可以藉此享受各種善心的好處,任何事都可以修行覺悟,例如茶人蘇老師以茶修行。


背景閱讀:

心理專家告訴你:為什麼學壞特別容易?


2017-04-16 由 心理奶爸 發表于心理




有一個心理學老師有一次為幼兒園院長們講課,當講到家長和老師的行為對孩子起模仿作用時,一位院長發問:「為什麼孩子模仿大人好的行為不如壞的快呢?」弄得這位教師一下語塞,只得承認自己也沒有完全弄懂。


 


人的心理太複雜了,甚至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家也說:宇宙間最後一個解不開的難題,可能就是人自己的心理。人為什麼特別容易學壞,也是一個難度較大的問題,據有關研究,可能是出於如下原因:




1 攻擊、破壞、放縱是動物的本性。弱肉強食,爭奪支配權的廝殺是動物界生存力的表現,最強悍、放縱的動物總是能得到生存環境、生育後代的權利;而順從、軟弱的動物都一批批地被淘汰。馬克思說過,人性首先是動物性。這裡是不是人的某種潛在本能在起作用呢?




2 偷懶、欺負人、欺騙、貪心能滿足人的低級需要,多受生存驅力影響;而守紀律、講信用、誠實,都屬於人的社會習得行為,需要克制和訓練,需要意志力和理智的裁判。所以,近現代西方心理學界的許多學者贊同荀子的觀點——「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




從這個意義上講,好的行為是需要人來培養的。




比如說,爸爸在商店裡不排隊,蠻橫地衝撞他人,買到了既便宜又好吃的蘋果,孩子馬上學會了。




比如說,爸爸不修邊幅,不講衛生,而教育孩子每天要把自己的房間打掃乾淨、放好東西,那可就不容易了。




偷懶、亂丟東西可以帶來自由、理東西、掃地都需要毅力和決心,並伴以訓練。




因為這樣做卻要費勁,哪有一跑完事、一丟算數來得方便呢?






2023年8月1日星期二

自動不動 (辨析心所)

物質貧乏並不能拘役向上的心
不善心才會


心在六塵中不動搖,指的不是真正的不動,因心隨六塵動,即使六塵不生,仍然以微細的有分形式流動,心無論在任何狀態中都在動,只能在涅槃中才能止靜。


不動搖,指的在六塵干擾下保持平衡,不起煩惱,保持善心的狀態,不散亂,不自亂,不攀緣將來,不糾結往事,不迎不抗,隨緣而捨,不沾六塵,而阿羅漢的不動心更進一步,在動中不造新業,不起煩惱。


不動搖,不像在暴風中的磐石般不動,而更像船在風浪中,仍能保持平衡,不失方向,不自沉,航道遍得太左了就自調向右,太右了自調向左。 


具備了「中捨性」心所的善心,就具備了不動搖的能力,同時,心也具備了六對美好的身心素質,即,身心輕安(寧靜)、身心柔軟(靈活)等十二個美心心所。


當被人排擠時,被噓時、被忽視時,心動搖了,我們感到難受,心的狀態變成了不善心,慢心所引發了嗔心所作用,背後的原因是我們感到少了可以建立連系的對象,更重要的是,如果情緒再失控,會產生不合理地強的焦慮。


情的失控狀態本身已足以扭曲心,即使心能覺察,也不由自主地去愛,或去恨,如張國榮的例子。


德國哲學家尼采說,我們難過,不是因為被欺騙了,而是因為少了人可以相信。


在嗔的核心深處,隱藏著貪愛,這時候的嗔,也可以稱為「無有愛」,或者「換一個處境的貪愛」,所以,我們心動了,由善變成了不善。


如果張國榮的情是穩定的,根不在意少了幾個人的歡呼,沒有了貪愛,不作意換一個境,自然也會少了嗔心,正如我們不會在意路上的狗吠聲一樣。


事情發生時,要保持這種程度的明解,前提是心和情要夠定力,具足善心的心所,如中捨性,身心輕安、身心柔軟性等心所,遇境不動搖,才能看得清。


有些人,與生俱來就有一種心和情的定力,能夠自然做到寵辱不驚,泰然自若,正如洛克斐勒一樣。


他們由於過去行善積德,向著廣大、沉穩、自動力的方向去開發心和情的能力,今生又未遇上太大的考驗而失控的話,自然能擁有這種能力。


這些人在過去生,很可能是那種為小事而大惱的人,還是為大事而小惱的人?


又有些人習慣抱怨,總是很多擔憂,由天氣到衣食住行,從古至今,由具體的事到抽象的概念,從親友至不認識的非洲人,由實際至想像出來的困難,都是他們擔心的對象,他們的敵視界限是沒有界限的,然而,他們習慣抱怨,為何卻從不行動去解決問題?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如果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他們為何又繼續抱怨?


為甚麼這些人會習慣為小事,無關的事抱怨?


如果有人覺得有些大餐很難吃,卻反覆去光顧,可能因為那已經是最好吃的地方了,沒有選擇,這時,心失去了柔軟(即靈活度),遇上了不合意的外境,本能反應是激烈抵抗、批評,只懂得僵化行事,反複只以一種慣性方式反應,不懂靈活變通,因為慢心所和邪見心所的作用太強,以致失去了靈活度。


同理,習慣為小事、無關的事抱怨的人,會不會也是因為這些事已經是他們生活中最大的苦難?他們實際上都沒有經歷過大的考驗,沒有大問題可以擔心,所以才會縱容自己去為小事或想像出來的困難制造煩惱,以方便自己去體驗更強的存在感?又或者,在過去生經歷了很大的考驗,失敗了,發願今生只會遇上小事小務?


抱怨時心處於不善的狀態,具備了掉舉和不安,加強了存在感(慢心所和邪見心所),身心的不安引致心和心所的輕安失去了作用,因而不懂得寧靜以致遠的道理。


經歷大風大浪的人,有大事去建立存在感,自然不需要「小事小惱」了。


另一個考慮是,經歷大風大浪的人,而心和情不但沒有失控的人,反而非常安穩,就如安坐在大郵輪上,不會感覺到小風小浪一樣。


他們的情緒是穩定,不會連累心,引致心的失控。


一方面是外境的力,一方面是心境的力,但人只要繼續抱怨,即使是為了小事,他的心和情都會逐漸退化,變成遇小事而常憂,遇大事而失措的人。


面對一般人都恐懼的情境,自動力型的人會更加要求自己,不要動搖:


明代的「王陽明第一次參加科舉考試時,由於根本未認真學習,所以意料之中的落榜。其他落榜者都悲傷痛哭,認為這是奇恥大辱。有人對一臉平靜的王陽明說,你應該表現下悲傷啊,不然太不知恥啦。

 

王陽明回答,你們以落榜為恥,我卻以落榜動心為恥。」善心不因被落榜動搖,一切都是緣法,所謂的落榜也是,不一定是好事,也不一定是壞事,一切都在流動中。


具備中捨性的名色法,對境便能不動搖,如大郵輪對風浪時般穩定,心處在自足穩定的狀態,具足中捨性和輕安,王陽明一生面對各種突然而來的事,他說,無論「榮辱毀譽皆泰然」,「澄然本心,本是不動。一切功名利祿、悲歡離合都不過是過眼煙雲,得而失之、失而復得等狀況都是經常發生的。」


慢慢,即使有人在他面前惡罵他,詆譭他,或者相反讚賞他,恐怕都動搖不了他。


以其心不動,他處事也極靈活,擅於用奇招,從不因循舊法,心是柔軟的(靈活的),「1519年,居住在南昌的寧王朱宸濠舉兵叛亂。蓄謀已久的寧王組織了十萬大軍,順江而下,勢如破竹,準備一舉拿下南京,自立皇帝。時任贛南巡撫的王陽明奉命阻擊。他採取圍魏救趙戰術,直接攻打寧王的老巢南昌。寧王首尾無法兼顧,只好回師救援,雙方大戰於鄱陽湖上。期間,王陽明下令將寫有“宸濠叛逆,罪不容誅;協從人等,有手持此板,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字樣的免死牌,扔入鄱陽湖中。到後來,叛軍幾乎人手一塊,軍心嘩變。朱宸濠仰天長嘆:“好個王守仁,以我家事,何勞費心如此!”就這樣,在短短30多天的時間內,一場危及江山社稷的叛亂,幾乎是在王陽明的談笑之間就灰飛煙滅了。」


後來皇帝不但不獎賞他,還要處罸,「原來,正德皇帝感覺在宮裡獃著沒什麼意思,正想借寧王叛亂之際『御駕親征』,過一把打仗的癮。沒想到王陽明這麼快就平定了叛亂,正德皇帝龍顏大怒,認為王陽明輕而易舉地平定叛亂,是對自己的『大不敬』。有官員乘機上奏,說王陽明與寧王串通一氣,所以才會輕易將寧王俘獲。


這也難不了靈活的王陽明,他「假裝把寧王放掉,讓自稱為『威武大將軍』的正德皇帝率領大軍『親自』把寧王捉住。皇上和太監們總算過了一把癮,上演了一場別出心裁的鬧劇。他們『親征』後裝模作樣地宣布:御駕親征大獲全勝,平叛以勝利結束等。平叛寧王的功勞記在了正德皇帝和宦官身上。王陽明保全性命已屬萬幸,自然不敢再奢望什麼功勞」。


有弟子後來問他用兵的技巧,他回答:「平日努力做學問,養的此心不動。大家的智慧都相差無幾,勝負之決只在此心動與不動。」


即使是明武宗這個異類皇帝,也動搖不了他的心。


洛克斐勒寵辱不驚的能力也是與生俱來的,他的家庭是典型的中產家庭,有比較健康家庭生活,重視節檢,他爸爸喜歡和他玩一種遊戲,從小就要他去工作而賺取報酬,方法是做一些家務等。


這個名色法深深地烙印在洛克斐勒的心中,所以在拍中學班相時,他因穿著寒酸而被叫走,他只受到很微的傷害,他更珍藏着這張沒有自己份的中學合照和背後的教訓。


其實,很可能他的家境並不差,但在同學面前,仍然算是『清寒』,估計平日他的同學也經常以他的『清寒』來取笑他,甚至嘗試壓服他,孤立他,操縱他,他所受的委屈也不會少,很可能已經養成抗逆能力,在名色法的層面,超脫了從這班人當中得到『尊重』的想法。


他的心和情是自動力的,非常穩定,被叫走時,不會被外境動搖得太利害,不會被卷入自傷自憐的負面情緒中,他「沒有動怒,也沒有自哀自憐,更沒有暗怨我的父母」,他發誓:「總有一天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在瞬間,他就破碎了和同學間的玻璃鞋。


中捨心作用了,由於不動搖,他能夠看的明明白白,在他的名色法中,一切都是他應得的,如果他渴望『掌聲與喝彩』而得不到,代表他的實力、『品質、人格與道德』不足,只需努力,將來實力夠了,別人自然會給你。如是,同學不得尊重他,也不能不尊重他,一切都只視乎條件而己,一切只是緣法而己。


相反,「遭受攻擊、侮辱的時候,除去惡意,我想我們之所以會遭受侮辱,是因為我們的能力欠佳,這種能力可能與做人有關,也可能與做事有關,總之不構成他人的尊重。」


他是靈活的,不會自取其辱地去爭取,大既也知道爭扎的徒勞。


更重要的是,「成為最富有的人」這個志願,鎮靜了他,使他很快回復寧靜和輕安。


要惡意去對一個人,需要很大的心力,一般人是不會刻意去「侮辱」人的,他只是按照各種的條件,去做應該做的事。


例如,如果你去買名牌,而穿對了衣服,那麼售貨員自然會特別注意你,也能為你提供好一些的建議,但如果你少給了小費,下次她的反應就會打了折扣,在這個「一切都是應得」名色法中,一切都和尊重你與否沒有關係。


所以,對洛克斐勒來說,沒有惡意的「侮辱」,包括掌聲與喝彩,都是測量能力的標尺,他都能保持。


如果去高級時裝店購物,任何人的條件具足,都可以得到「尊重」。


人能夠無條件地肯定自己,尊重自己,欣賞自己(慚心所)才是尊嚴的基石,任何外境或人,都沒有角色:「你自己認為自己有尊嚴,你就有尊嚴。所以,如果有人傷害你的感情、你的尊嚴,你要不為所動。你死守你的尊嚴,就沒有人能傷害你。」


這同時也是一種很強的信念。


摩根主席善於用傲慢態度來壓服對方,令對方動心,洛克斐勒的兒子真正掌握了這個名色法,和王陽明一樣的不動心、寧靜輕安、柔軟靈活,那麼他面對摩根咄咄逼人的態度,還會方寸大亂嗎?


以自動力的心,不動搖,寧靜,靈活,我們自然具足了善緣中最大可能的力量。


善心的力量中,除了遍一切美美心心所外、「正語」、「正業」和「正命」也是一種很強的自動力的力量,能幫助我們去除不善心,在善心的當下,同時也可以建立正語、正業和正命的心所:


尊重就是讓他人免遭尷尬


2016-09-16 由 瀟瀟語聲 發表于資訊


英國的溫莎公爵,除了有着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傳奇之外,其實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小故事。其中有一次,英國王室為了招待印度當地居民的首領,在倫敦舉行晚宴,由當初還是「皇太子」的溫莎公爵主持了這次宴會。


宴會上,各個達官貴人們在此觥籌交錯,交談甚歡,氣氛十分融洽。可就在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卻出現了這麼一件令人頗為尷尬的事:


侍者為每位客人端來了洗手盤,當印度客人們看到那精巧的銀質器皿里,盛着亮晶晶的水時,還以為是餐後的飲用水,於是就端起來一飲而盡。當時作陪的所有英國貴族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主持本次宴會的溫莎公爵。


只見,溫莎公爵神色自若,一邊與客人談笑風生,一邊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洗手水,絲毫不猶豫地像客人那樣,「自然而得體」地一飲而盡。


接着,大家便紛紛效仿溫莎公爵,很「自然」地喝光了盤中的洗手水,本來要造成外交上的難堪與尷尬頃刻之間釋然。那場宴會圓滿落幕,使英國國家的利益得到了進一步保證。



公證完妻跌倒…夫嘲笑說這「2字」 結婚3分鐘就離婚


林保宏


TVBS新聞網2019年2月7日 下午1:05 [GMT]


科威特日前發生一起世上號稱最短命的婚姻。


男女結婚原是件開心的事,但最近在科威特發生一起事件,一對新人原本開開心心地辦回結婚手續,正準備要離開時,妻子不小心跌倒,丈夫非但沒安慰還嘲笑她,氣得女方當場提出解除婚約。2人的婚姻僅維持短短的3分鐘,被稱為是科威特史上最短命的婚姻。


根據《每日郵報》(Daily Mail)等外媒報導,當時2人到法院公證結婚,並完成了結婚登記。正當他們要轉身離開時,女方一個不小心跌倒;不料男方見狀,並未立刻將妻子拉起來、詢問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反而第一個反應竟是嘲笑她「愚蠢」。


女方當場氣到理智線斷線,隨即向法官請求解除婚約。據悉他們在正式走出法院大門前,收到了婚姻無效的證書,2人的婚姻僅維持短短的3分鐘,堪稱是科威特史上最短命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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